她料想不到的事终于发生了。
由于雪清长期找不到刘明本人,又不甘心去当这个替罪羊,去替他还债,因此,她被基金会通知当地派出所,动用警力把她抓进了临时性的债务监狱。
她被迫停了课,学校对她出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校长只是叹气连连。雪清为担保贷款毁了自己的前程,雪清被抓进债务监狱以后,不敢告诉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因为她怕丢了老爸和大哥的面子,她只告诉了自己在高中念书的女儿雁红。
雁红在她教书的这所学校念高二,她的妈妈抓进监狱以后,她每天不但要做家务,还要每天给妈妈送饭。
她,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又承担起了一个家庭主妇的责任。她每天很早就起床,做了饭,又去给妈妈送饭,再去上课,中午她还要去送饭,晚上的饭她妈妈就叫她别送了,她用开水泡一包方便面就打发了。每天雁红都要去监狱两次。每次送饭后,都会泪流不止,她想不到妈妈会变成这样,有时她又怨妈妈太傻了,她怎么会替一个没良心的男人担保贷款呢?
她真不知妈妈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她对妈妈心疼死了。她恨那个把妈妈送上监狱的人,她认为妈妈是一个好人,但是她妈妈有时太狂妄,有时又太不精明了。这种狂妄加糊涂的精神状态真不知让她吃了多少亏啊!
基金会设的这个债务监狱,真是一个折磨人的临时处所,它利用了原来一个仓库的地下室,用木板和砖头搭了几个临时床铺,室内没有窗户,阴暗潮湿,空气中透着霉气,这里除了床之外,什么也没有,整天整夜都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电灯。除了睡觉只能在室内活动。上厕所也有人看着,一天只供应一次开水。
这里不供饭,吃饭都是家人送来的。这个临时监狱目前只住了两个人,都是女的,另一个女的是贷款人,他丈夫贷了款远走高飞了,她也找不到了丈夫了,因此把她抓进来了。而雪清进来,却是替别人受过,她在这里还不知熬到什么时候。她们同命相怜,但谁也救不了谁。
雪清在这里天天寂寞地呆着,她除了每天与送饭的女儿见面外,其他亲人和朋友一个也见不到,因为她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基金会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又来催问一次,公安干警也常来提审她。可她总认为自己没有犯法。
她万万也没想到,自己是学政法的,曾经也当过政法干部,为什么却被抓进了监狱,而且这种监狱是不正规的非正式的监狱,比国家的监狱条件差多了,这种拘留也不是法律上的那种拘留,拘留没有拘留证,抓人没有逮捕证,这种拘留好像是一种人质抵押,基金会为了追还贷款,采取了一种野蛮的类似黑社会那种绑架人质的办法,她感到这是一个用法律名义来违法的行为,这种用扣押人质来追逼贷款的办法如果抓的是贷款人,倒还说得过去,但是她却不是一个贷款人,她只是一个担保人。
她在替别人坐牢啊!
这种拘留是可怕的,又是一种违反法律的不人道行为。在民间,什么事都是土办法、蛮办法,你无处告状又奈何不得,因为他们只认一种死理:你不还债,到什么地方也是说不清的。为催逼债务,民间采取什么办法好像也是上级默许的。
对于雪清来讲,她总是想不通这个问题。她还天真地以为:坐了牢就可以抵债,她宁愿自己多坐一些日子,也不愿把自己做生意挣来的辛苦钱去还这个冤枉债。
如果把钱都还了债,她将怎么生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