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在即,很多事情都要忙。由于前面太过松懈了,导致最后一学年,我要补很多的学分。选修课基本上占用了我大部分的时间,甚至是晚上。原本只是想找一门不需要太动脑子的课,就选择了音乐欣赏。却无端端地被大家卷入了一场强制买书和抵制买书的师生纠纷中去。教授课目的老师要求每人都买一本不知所谓的大部头的音乐书。而抱着听听课,走过场的目的的学生们觉得完全没必要,这是老师在售卖自己的书。老师也是要脸面的,既然要求买了,命令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收回。在权力意识,公平意识最强烈的年纪里,学生们也是不会让步的。结果,矛盾越闹越大。有人开始提议大家一起罢课。我是唯一不赞成的人。如果大家真的罢课,那就意味着我无法在最后一学期修完学分。所以我第一个主动交了钱,买了书。结果我成了众矢之的。“官二代”“富二代”的帽子就这样被死死的扣在了头上。有人联系了同乡会的同学开始排挤我。上铺的那个家伙也开始不怎么爱搭理我了。总是由室友代领的通知单,统统被单独留在辅导员手里。有一天,天冷的要命。我早早离开自习教室准备回宿舍睡觉,却发现放在水房边的热水瓶被人踢破了。破碎的水瓶碎片已经死死地被冰冻结在水泥地面上。正在我为这些小事情而感到气愤的时候,老妈打电话给我了。
“小光,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回来一趟。”
“什么事?我今天晚上有事。”我的口气显得有点不耐烦。
老妈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哭起来,边哭边说;“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回来,家立刻就散,以后你就无家可回了。”
“哭,就知道哭。有什么用呀?”我没好气的说。
电话咵的挂断了。
妈妈从来没有挂过我的电话。是我刚才的口气太冲了?我很害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满心的愧疚。又一个电话追过去,和她说:“我马上就回去。”
我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家里只有妈妈,老爸并不在家。衣柜、鞋柜里也没了老爸的鞋子衣服。老妈一夜之间成了个怨妇,开始先是陈述这么多年来放弃了城市的生活,跟着老爸来这个“乡下”。干着明明应该是长房长媳干的事情,照顾乡下的老人。都快要老了,还要斗“小三”。老妈叫我给老爸打电话,说我回来了。让他半小时之内滚回来。
没有想到的是爸爸真的在半小时之后出现在了家门口。妈妈像发了疯似的从洗手间拎了一大桶自来水,哗的一下全浇在老爸身上。还一边骂道:“你脏死了,别把不干不净的东西带进家。”
湿漉漉的老爸就这样“干干净净”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老妈厉声说:“你自己和儿子说。看你还有脸说的出来。”
老爸回击:“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吗?”
“你还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你不要脸,你偷人!”老妈跳起来,指着爸爸的鼻子,眼神恨不得把他杀了。
眼看一场无意义的人身攻击就要开始,我拦住情绪激动的老妈,把她按住。
“你每次都是这个样子。我根本没法和你沟通。”
“你在外面做那些事,还要我冷静。你还对我提要求。老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离婚,我就和你鱼死网破。”
“爸爸,你这是要闹哪样呀?都这个年纪了。”我说。
“你也是在这个家长大的。我和你妈妈的关系你也是清楚的。我们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之前努力去维系这个家也是因为你。现在你也大了。”
“你们艰难地维系这个不幸福的家庭都怪我咯?”我的无名火也不知不觉被老爸点了起来。
“看看,你都和儿子说的什么鬼话?好像你在这个家里受多大的委屈似的。真正一直在奉献的人是我好不好。一直在打牺牲球的人是我。好不好。”老妈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开始忍不住地哭起来。
“我先搬出去住一段时间。等她能接受这个事实了,我们再办手续。”老爸对我说完就站起身来要走。
我追着说:“搬出去住,可以。但是你不要和那个女人住在一起。”
他愣了一下。“不关你的事!你要记住的就是不管我和你妈怎么样。你都是我儿子。”然后,他门也不关就走了。老妈在后面喊:“你滚。你滚。你滚了,就不要回来!”
看着楼道里那黑色的身影,我突然想起家里以前养过的那只黑猫。那只猫在家最喜欢和老妈腻歪。那天不知道偷吃了什么东西,老妈也是这样骂:“你滚。你滚。你滚了,就不要回来!”后来,那只黑猫就再也没回来。妈妈在附近找了好几天,一直很懊悔。
我也想过要去找那个女人,却又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是老爸走的时候甩下的“儿子”这两个字起了效用?提醒我,我就是个儿子,没有权利干涉父亲的生活。或者说当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样一场不值一提的狗血婚外情会对我日后的人生造成一场海啸。我全当是父母多年闹剧一般婚姻中的一折而已。
SKY说的那个家庭力三角的关系开始发挥它的效用。我开始无原则的,无条件地站在了我妈这一边。从此,听老妈的抱怨成了我一项重要的事。
“你爸爸就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他做什么都不听劝。越多人劝他,他就越不信。就像大家都要害他一样。”
“迫害妄想症。”我说。
“要不是凭借你外公供电局长的那点关系,会有他今天?你外公要是在世肯定又要被他气死一回。我为了他,为了他的前途,我连我哥哥都得罪了。我现在落了什么好啦?除了这个家,我都没有娘家可以回。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陈世美。”
“那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呀?被前面一个老公踹掉的烂货,他在那里还帮人家养儿子。你爸就是个蠢货!”
“那不是成一对啦。烂货和蠢货。”
“怎么说话的呀,你?家都要没了。你能不能认真地替你妈考虑呀。你奶奶马上从乡下搬过来。我们娘俩一起看着他。他要是再一意孤行下去,就是众叛亲离。”
“奶奶愿意搬这里来住了?”我问。
“现在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你爸从邪路上拉回来。到时候,你一定要和他说,你们脱离父子关系。”
“知道了。”
除了看着妈妈在婚姻上苦苦挣扎,听她无休无止的抱怨,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为她做点什么。但我始终相信这不过是他们不和谐的婚姻生活中的又一段小闹剧而已。妈妈一定会坚守这个外表华丽的“幸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