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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先秦秘史(16)

在齐国的王室贵族之中,当时流行一种赛马游戏。田忌与齐威王赛马时往往成为输家。孙膑在场观察了几次,发现双方出场的马大致可分为上中下三种水准,每一种水准的马足力相仿,于是告诉田忌说:“下次赛马,我可以使将军获胜,赌注不妨下得大一些。”田忌甚为高兴,和齐威王赛马“逐射千金”。比赛当天,孙膑给田忌出了个主意,让田忌用上等马对齐威王的中等马,用中等马对齐威王的下等马,用下等马对齐威王的上等马。田忌闻言大喜依计而行。比赛结果,田忌两胜一负,赢得了千金的赌注。

田忌由此对孙膑更加折服,并把他正式推荐给齐威王。齐威王和他交谈兵书战策,孙膑尽吐平生所学,两个人谈得很投机。齐威王认为孙膑是个难得的军事天才,立即任命他为军师。通过这次赛马谈兵,孙膑一鸣惊人,由一个“刑余之人”一跃而成为统帅齐国大军的首领,在战国群雄角逐这个动荡的大舞台上,开始崭露头角,大显身手。

周显王十五年(公元前354年)魏惠王派庞涓统兵八万、战车五百乘大举进攻赵国,很快便包围了赵都邯郸,企图一举灭赵国。魏乃中原大国,先后夺占过秦、齐、楚等国大片领土,对赵国更是觊觎已久,早有独霸之野心。邯郸守将连战俱败,赵成侯急使人往齐求救。齐威王答应救赵,拟拜孙膑为大将。孙膑辞谢说:“臣乃刑余之人,而使主兵,显齐国别无人才,为敌所笑,请以田忌为将。”齐威王乃任田忌为将,率领八万齐兵大举攻魏。孙膑拜为军师,常居辎车之中,出谋划策,不扬其名。

当时魏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不仅齐军北上邯郸没有取胜的把握,而且即使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如果庞涓识破速率魏军主力精锐回师自救,对齐军仍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因此,孙膑又建议田忌,可以暂不率兵进攻魏都大梁,而挥师南下佯攻魏国的平陵,并在佯攻中佯败。这样,可以进一步麻痹魏王和庞涓,给他们造成齐军无能的印象,促使他们进一步围攻邯郸,在激烈的鏖战中,进一步损失削弱魏军的实力。田忌依计而行,魏军果然不把齐军放在眼里,并于周显王十六年(公元前353年),在庞涓竭尽全力、付出了巨大代价后,终于攻克了邯郸。

就在庞涓陶醉于胜利之时,孙膑建议田忌,立即挥兵西下,把攻击的矛头指向魏都大梁。轻车锐卒,齐军的精兵以突然而猛烈的攻势,直驱大梁城郊。魏惠王见情势危机,十分恐慌,命庞涓火速班师自救。庞涓刚刚拿下邯郸正在得意忘形,忽闻齐军兵临大梁,又气又急,顾不得休整军队,更顾不得将士们的疲惫和损伤,日夜兼程,回兵赴救大梁。

庞涓没有料到,攻击大梁的齐兵仅仅是齐军的一部分,其主力早已在桂陵埋伏好,以逸待劳,只等魏军入彀了。当庞涓匆匆渡过黄河,刚刚走到桂陵时,战斗力相当旺盛的齐军潮水般地涌过来,大破魏军,使之几乎全军覆灭,庞涓仅以身免。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围魏救赵”的桂陵之战。

战后,魏惠王被迫讲和,把邯郸归还赵国,赵国亡而复存。

桂陵之战结束后,齐威王对田忌和孙膑甚为宠任,专以兵权委之。宰相邹忌心胸狭窄阴冷,恐田忌或孙膑将来代己为相,便设计诬陷田忌欲拥兵背反,齐威王疑之,田忌托病辞了兵权,以释齐王之疑。孙膑不久也谢去军师之职。次年,齐威王死,其子辟疆即位,是为齐宣王。宣王素知田忌之冤与孙膑之能,召请二人回朝,执政如故。

魏国在桂陵之战后,并不甘心失败,元气也并未大伤,久霸中原的余威还在。地处中原的原来是晋国,后来分裂成魏、赵、韩三国,因而亦称“三晋”。魏国兵强马壮、国力雄厚,赵、韩二国远逊于它。桂陵之战受挫后,魏国与赵、韩结好,三国联军同仇敌忾,先后击败过秦、楚两国的进攻。魏国内部也加强整顿,发展生产,国势日强。然而魏惠王是个目光短浅、好大喜功而又缺乏深远战略思想的君主,加之庞涓等一帮人的怂恿,魏惠王便又忘记了昔日的教训,独霸中原的野心便又膨胀起来。于是,在周显王二十九年(公元前34O年),即桂陵之战后13年,魏惠王派太子申和庞涓率兵大举进攻韩国,企图一举亡韩。

弱小的韩国,在魏军的强大攻势面前连吃败仗,兵临国都,韩哀侯异常恐慌,遣人星夜告急于齐,求其出兵相救,以存社稷。

早就想称霸中原的齐国认为大好时机到来,齐宣王召集群臣,共议国策。宰相邹忌认为,韩、魏相煎,这是齐国之幸事,可以隔岸观火,齐国自身也需加强治理,以不发兵相救为宜。大将田忌则认为,魏、韩相斗,韩败魏胜是其必然结果,那样就会使魏势力大增,则祸必殃及于齐,绝不能袖手旁观,坐失攻魏战机。两人争执不下,齐宣王征询孙膑的意见,说道:“军师不发一言,难道说救与不救,二策都不合适吗?”

孙膑早已成竹在胸,他首先透彻地分析了不救与速救的弊端。他认为,魏国自恃其强,伐赵之后又起倾国之兵伐韩,其野心一直未忘记伐齐。如果任韩降魏,只能使魏更加强大,从而形成对齐国的巨大威胁,因而弃韩不顾是不明智的。然而,齐国的军队必须为齐国的利益而战,如果过早地出兵救韩,就等于齐国代替韩国作战,韩享其安,我受其危,主客颠倒,那对齐国是十分危险不利的。

孙膑的一席话,鞭辟入理,令人信服。既然不救和速救都不妥当,那么怎么办呢?孙膑接着指出,从齐国的根本利益出发,应该许韩必救,以安其心。韩知有齐相救,必然尽全力抗魏自卫,魏兵也定然倾其全力以攻韩。等到魏、韩撕杀实力消耗后,再出兵攻击疲惫的魏军,拯救危亡的韩国,用力少而见功多,才会收到事半而功倍的效果。

齐宣王听了孙膑的建议,非常高兴,热情地接待了韩国使者,答应说:“齐救兵旦暮将到。”韩哀侯大喜,奋力抵抗魏军。然而毕竟弱不胜强,前后交兵五六次之后,韩军尽皆大败,再次派使来齐,请求速发救兵。魏军在激烈的战斗中也有一定的伤亡,实力有所削弱。于是,齐国抓住了韩危、魏疲的最佳时机,任命田忌为大将,田婴为副将,孙膑为军师,统军数万、兵车数百乘,浩浩荡荡离齐攻魏救韩。

这一次,孙膑又一次采取了“围魏救赵”的战术,他认为“夫解纷之术,在攻其所必救,今日之计,唯有直走魏都耳!”魏惠王见齐军又杀气腾腾直扑大梁而来,鉴于十三年前桂陵之败的惨痛教训,再也不敢让魏军在韩恋战,急忙将魏军主力调回。庞涓大惊,即时传令离韩归魏,率兵十万企图与齐军进行一次战略决战。

孙膑并没有墨守成规旧套,他冷静地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情况,认为这一次魏军有一定的准备,兵力较多较强,而且是主动迎击齐军,来势猛烈。为了避免和魏军正面冲突,应该抓住他们兵骄和急于求战的心理,因势利导,以计胜之。具体做法是,齐军装做惧怕魏军的样子,主动引兵东撤。在退兵途中,第一天造十万人做饭用的锅灶,第二天减为五万人的锅灶,第三天减为三万人。魏军追兵见我军锅灶逐日减少,一定认为齐军怯战,逃亡过半,从而助长其骄傲轻敌的思想,诱其拼命猛追,其力必疲,然后再以计取之,田忌听罢大喜,完全依孙膑之计而行。

庞涓怒气冲冲地率兵从韩返魏,望西南而行,心想韩兵屡败,建功立业已垂手可得,却被齐兵侵扰,毁其大事,不胜愤怒。本来要痛痛快快地与齐兵决一死战,不料齐兵又撤退逃窜,于是整顿兵马,紧紧追赶。

田忌与孙膑从容地率兵撤退,同时派出许多侦探,观察并随时报告魏军动态。当孙膑得知魏军已过沙鹿山之时,屈指计程,准确地预计到魏军日暮必至马陵。马陵地势险峻,一条窄道夹在两山中间,道旁树木丛生,是设伏歼敌的好战场。于是孙膑命令齐军停止前进,砍伐树木,堵塞道路,设置障碍,布下重重埋伏,准备围歼追敌。孙膑还特意命士兵把路旁的一颗大树刮去一段树皮,在白色的树干上用黑炭写了八个大字:“庞涓死于此树之下”。一切准备就绪后,孙膑挑选了弓弩手一万人,埋伏在山路两旁。孙膑吩咐他们,今夜一发现火光,就一齐放箭,不得有误!

果然不出孙膑所料,庞涓率领魏军来到马陵道时,恰好日落西山,其时十月下旬,又无月色。前军回报说,有断木塞路,难以前进。庞涓以为是齐兵惧怕魏军追赶,故设障碍,便命人搬木开路,忽然抬头看见树上砍白处,隐隐有字迹,但昏黑难辨。命军士取火照之,众军士一起点起火来,庞涓于火光之下,看得分明,大惊中计,急教退兵,可惜已经晚了,齐军万名弓弩手一见火光立刻万弩齐发,喊声四起。魏军顿时大乱,被四面包围,既无法抵抗,又无处逃跑,全部被歼。庞涓在乱军中,身中数箭,自知“智穷兵败”,无法挽救危局,叹道:“吾恨不杀此刖夫,遂成竖子之名!”即引佩剑自刎其喉而绝。庞涓所率精锐被歼后,齐军乘胜发起进攻,魏兵心胆俱裂,无人敢战,各自四散逃生。十万魏军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尸横遍野,全军覆灭,统帅太子申亦成俘虏,魏军轻重军器、车马粮草,尽归于齐,齐军取得了战略决战的胜利。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马陵之战。

马陵之战后魏国元气大伤,国势从此一蹶不振;齐国则声威大振,诸侯慑服,中原霸主之尊也取魏而代之。

王翦灭赵国再战败楚国

秦庄襄王在位三年死,他的儿子———嬴政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秦始皇。

秦王政亲政之后,诛吕不韦集团,夺回了君权,同时对内广招人才、任人唯贤,对外继续执行昭襄王后期制定的远交近攻的外交政策,剿抚结合,东征西讨,加快了统一的步伐。

秦王政十七年(公元前23O年),秦将统一战争的第一个目标指向韩国。韩国在七国中本来就最弱小,又加之秦国几十年的攻伐蚕食,早沦为秦国的附庸,因此,秦灭韩如囊中取物一般。这一年,秦王派内史腾攻韩,虏韩王安,尽纳其地,设颍川郡,灭掉了多年的心腹之患。灭韩后,秦又将第二个目标指向赵国。赵国本是军事强国,但长平一战元气大伤,又加之与邻国燕多年相互攻伐,国力削弱,但赵终究不失为大国,因此秦灭赵的战争并不是一帆风顺。

秦王政十八年,秦派名将王翦率大军攻赵。赵将李牧、司马尚率军抵抗。李牧战斗经验丰富,有谋略,与王翦棋逢对手,秦军一时难以取胜,秦王深以李牧为忌。于是秦决定再次使惯用的反间计,借赵王之手除掉李牧。

武安君李牧因战功赫赫,遭韩仓的嫉妒,于是他在赵王面前极力诬陷李牧。另一奸臣郭开收受了秦国的重金贿赂,也向赵王诬告李牧谋反,昏庸的赵王迁不辨忠奸,信以为真,马上下令逮捕李牧,让赵葱及齐人颜聚代替李牧、司马尚。李牧自知为奸人所害,拒不受命,但终于被赵王派来的人逮捕。名将武安君终被谮杀,司马尚被废,这样,赵王自毁长城,为秦灭赵铺平了道路。

秦将王翦闻知李牧死,大喜过望,忙率大军攻赵,赵葱、颜聚率军抵抗,这二人哪里是王翦的对手,一仗下来,一败涂地。赵王迁八年(公元前228年),秦军攻入邯郸,虏赵王迁及颜聚等。灭赵之后,秦王政亲至邯郸,将那些曾与自己母亲、外祖父家有仇怨之人全部活埋掉,雪恨之后,又从太原、上党郡回国。

赵悼襄王嫡长子公子嘉率其家族几百人逃至代地,自立为代王。代与燕军合兵,驻军上谷。秦王政二十五年,虏代王嘉,赵国彻底灭亡。

秦王几年内,连灭三晋,志得意满,打算一举灭楚,当时的楚国仍是贵族当政,政局动荡,在位的楚王负刍乃是弑其弟哀王后夺得的王位,因此,此时的楚国政治黑暗,政变频繁,几位楚王多昏庸之徒,加之秦国几十年的攻伐蚕食,楚虽名为大国,实际早已有名无实。因此,秦王灭楚是有相当把握的。

正式攻楚之前,秦王政召集各位将领商讨灭楚之策。秦王先问大将李信,灭楚需要动用多少军队,李信口出狂言,说只用二十万人就够了。秦王又转而问老将王翦,王翦沉稳地回答:“楚国虽疲弱,但终究为大国,想灭楚,非用六十万军队不可。”秦王一听,觉得王翦过于保守,便笑道:“将军老了,怎么那么怯阵?还是李将军少年英雄,寡人采纳他的意见。”

王翦见自己的意见不为秦王所用,便称病告老,回老家频阳东乡闲居。

李信与蒙恬率二十万大军攻楚,秦军先兵分两路,李信率军攻兴与,蒙恬率军攻寝,首战告捷,大败楚军。李信军又破鄢陵,之后引军西归,准备与蒙恬军在城父会师。没想到,楚人乘机在秦军后面紧紧追赶,三日三夜,马不停蹄,追上之后,乘秦军麻痹不备,出奇兵,大破李信军,秦军大败而归。

李信兵败的消息传来,秦王不禁大怒。兵败的现实使他发烧的头脑冷静下来,认识到自己过于急躁,轻视对手,悔不该不听老将王翦之言。秦王政闻过则改,立刻亲自飞骑到频阳王翦家。入见王翦后,立即自责致歉:“寡人过于急于求成,未用将军之言,听信了李信,结果令秦军蒙受耻辱。如今楚军已从西而来,将军纵然有病,难道就不愿意帮助寡人吗?”王翦辞谢道:“老臣年老多病,恐怕难以担此重任,请大王另择良将。”秦王政道:“请将军不要推辞,为了秦国,将军一定要挂帅出征。”王翦道:“如果大王不得已而用臣,老臣要求动用六十万军队。”秦王痛快答应了。于是王翦率六十万军队出发,秦王亲自送行至灞上。

王翦率军出发,行至函谷关,又派人回去向秦王请求将所讨田宅传之五辈,有人责怪王翦过于贪心:将军的请求,也太过份了。王翦道:“君所言差矣,大王为人多疑而骄躁,如今他倾全国甲士交到我的手中,他必然放心不下,如今我只有为子孙请求田宅以为世业,才能消除大王的疑虑。”

秦王政二十四年,王翦率大军伐楚。楚人闻听王翦代替李信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马上倾全国兵力以拒秦。王翦军至营地,立即下令士兵筑壁垒以自守,不得与楚军交战。楚国多次挑战,秦军终不应战。王翦令军士每日洗浴休养,改善伙食,抚慰军士以养精蓄锐,并亲自与士卒同食,如此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王翦派人至军中看士兵们每日作什么游戏,结果发现士兵们以投石跳跃为戏。王翦知现在士气旺盛,立即下令出征。这时楚人因多次挑战,秦军不出,便转而引兵东向。这时王翦率军在后面紧紧追击,追上之后,又率领勇士猛冲楚军,楚军本已疲惫,此时又遭突袭,立时乱作一团。秦军一鼓作气,大败楚军。秦军追至蕲南,楚军大将项燕战死,楚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

秦军乘胜占领了楚国的许多城邑,并攻入楚都寿春,俘虏了楚王负刍,尽平楚地。接着,秦军又向江南广大楚地以及降服于楚国的百越进攻。不久越君投降,至此,楚地全部划为郡县,楚国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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