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惊喜还是惊讶?”
陆泽烽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意侧开脸,避开他的气息。
漆黑的眼眸光芒一闪,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了许意的尖细的下巴。
“青梅竹马?共结连理?告诉我,你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许意对陆泽烽这突如其来的态度有些疑惑,但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你先放开我。”
说着伸手去拨陆泽烽的手。
用力将她的那只手给压了下去,许意顺势倒在了床上。
“先是青梅竹马,后是为爱私奔……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陆泽烽的声音淡淡,带着些许嘲讽,“我很好奇,你口中的‘第一次’究竟骗了多少男人……嗯?”
翘起的尾音带着丝丝蛊惑,可言语中的冰冷,质疑和轻蔑,却让许意着实感觉到了屈辱。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陆泽烽厌恶的松开手,当着许意的面擦了擦手,将纸巾扔到了垃圾桶里。
“前不久还在我身下缠绵的女人,如今就要嫁作他人妇,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那话越听越刺耳,胸口像是被人掏了个窟窿,寒风呼呼的往里灌。
她以为,她和陆泽烽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不是绝对的敌人,多少对彼此都该有些尊重。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对,我就是这样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骗一个。”
许意说的理所当然,仿佛真有其事。
是个人都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可陆泽烽偏偏就被这话气的不轻,一把将她从床上给抓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许意受伤的大腿受到突然的撞击鲜血浸了出来,染红了绷带。
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硬是单手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只要我没有玩腻,你都不准离开半步。结婚?想都别想。”
这个男人究竟又在发什么疯?
许意收起内心的愤怒,好笑的看向陆泽烽,嘴角一翘,打趣说道,“怎么,难道陆少这是爱上我了?吃醋了?”
爱?
怎么可能。
陆泽烽面无表情的走近她,伸手抓住许意的肩膀,那力道大的她的肩骨都快要碎了。
“你不配得到我的爱。”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爱上她,但心里还是被这句话击了一下。
她不过是他陆泽烽看上的一个玩具,在有兴趣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将手中的东西拱手让人,但没了兴趣,就会立马丢掉。
许意在心里冷笑了一番,她还记得当她大难不死,在哪昏暗的丛林中看到他时心里的喜悦和温暖,那一刻她以为,这个男人还是有血有肉的。
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她依旧在笑,她的唇色很淡,微微翘起的嘴角两边还印着两个浅浅的酒窝,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她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东西,晶晶亮亮的,像是会说话。
这是陆泽烽第一次见她这样笑,就如同一抹阳光突然照射了下来,带着温暖和惬意。
“看来我跟陆少不谋而合,刚好,我也觉得你配不上我。”
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和那笑容相反,让人讨厌到极致。
这个女人,总是不肯服软。
“这样岂不更好?没有爱的两个人,更适合当床伴。”
“你……!”
许意气结,这个男人真是不要脸,总是这么毫不忌讳的说出这些令人脸红的话!
许意说不过他,转移了话题,“我要回家。”
“不可能。”
“我要回去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不过是普通的商业联姻罢了,换句话说,你外公为了公司准备卖了你。”
陆泽烽的话字字见血,毫不吝啬的在许意的伤口上撒盐。
其实报道里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许氏经历了一些列的风波,正在重组内部结构,同时也需要经济支持。
而作为许家的旧识沈家,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出手相助。
“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外公那么疼她,怎么可能突然就给她定了婚事!对方还是她一直当做哥哥的沈莫谦!
陆泽烽静默了片刻,颀长的身躯就那么安静的立在病房中,雕像一样。
他的眼深邃,漆黑的让人害怕,仿佛只要一个简单的对视,就会被看透所有的心事。
“我派人送你。”
陆泽烽并不是个好心的人,所以他的突然变卦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但许意还是点了点头。
陆泽烽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就有医生赶了过来,替许意将腿上出血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
“陆先生交待,送您回去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候,如果可以,我现在就送您下去。不过您的伤……”
医生的话还未说完,许意就摇了摇头,“不碍事,我心里有数。”
原本伤的就不重,加上用的都是上好的药,伤口已经开始长新肉了。她只要多加注意不碰水就行,何况许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根本不用担心。
医生点点头,命护士推来了轮椅。
许意坐了上去,跟着下了楼。
回到许家时间还很早,许意望了望紧闭的大门,让司机先去帮她敲敲门。
凤姨正在给许向平熬药,一听敲门声吓了一跳,从厨房的窗户往花园望去,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的后座里似乎有人。
会不会是二小姐?
关了火,匆匆跑到了玄关处开门。
“您好,陆先生派我送许小姐回来。”
凤姨跟着司机走了出去,一见许意眼泪花子就掉了下来,“好端端的怎么就弄成了这样,怎么伤的。”
许意摇摇头,“没事,已经不疼了。我这次可是经历了不少,回头我给您好好讲讲。”
凤姨被许意那俏皮的样子给逗乐了,扑哧一声,拍了下许意的手背,“你还得意,你外公快被你给气死了。”
许意点点头,将右手搭在凤姨肩上,被搀扶着进了屋。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许意有些担心,“是不是外公身体又不好了?”
凤姨沉默的点点头,“张医生说老爷年岁高了,得加紧调理身体,否则到了冬天身体恐怕就更不济了。”
转头看向许意急切的追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先送你上去休息,你就好好的呆在房间里别乱动,我马上叫张医生过来。”
凤姨一看许意胳膊上和腿上的绷带就心疼,包了那么厚的绷带,怕是伤得不轻。
“我想先去见外公。”
凤姨叹了口气,许意跟她外公的脾气很像,倔。
所以她也不多说什么,扶着她到了二楼的书房外。
许意敲了敲门,“外公,是小一,我回来了。”
里面的人沉默了良久,久到许意脚都快麻了,才冷冷的说道,“进来。”
许意松了口气,外公愿意见她就好。
许向平正弯腰写着毛笔字,笔锋一转一勾,将毛笔放在了笔搁上,抬眼看向许意。
他一脸严肃,可当实现触及到许意身上的伤时,心还是软了下来。
“怎么伤的。”
许意知道,自己这些天跟陆泽烽在一起的事情是瞒不住了,老实交代,“在缅甸的时候,在丛林里受的伤。”
许意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许向平虽然心疼,但面对做错事的许意,该有的威严必须要有,也不多问,大喝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