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
“喂!开纯一!”我企图甩开死死拽着我胳膊的纯一。
纯一一边拉着我一边好言相劝:“行了啊。陪我一下,又不是很丢脸的事情。”
所谓丢脸在词典的意思中是:指失去体面、好感或荣誉。可是在我看来很丢脸的事情却成了纯一增加新同学好感度的致命法宝。
“咳咳。”我站住和纯一解释清楚,“纯一我告诉你啊,这件事情不是很丢脸是非常丢脸。要干你自己干,反正你也是厚脸皮。”说着我趁纯一不注意时甩开她的手。
我快步朝前走去。
在我准备出校门的时候,纯一追了上来,拉起我的手,就跑向两个男生。
就当我极其别扭的站在男生面前时,我才清醒到自己丢脸丢大了。
当两个男生站在我们面前面面相觑时,纯一从黑色袋子中拿出了一份很长的卡片上面写着自我介绍简介,写了各种自己的信息,除了电话号码居然还会有星座和血型。
看着男生尴尬地接过简介,我也尴尬地扶额。
个字稍矮的男生说:“是你啊,爱阳。”男生笑笑便没再说什么。
殊不知这是对我莫大的讽刺。
一个长相帅气阳光的高个男生说:“哦。你这样介绍真特别。你的性格真好。开纯一?我记住你了。”瞧吧,又增加好感度了。
其实我当初和纯一成为好朋友貌似也是因为这样“丢脸”的举动吧。
纯一嘟着嘴貌似是想起了什么。
“哦。对不起啊,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我叫夏皦轶,这是我的好哥们儿墨彬霖。”
“你好。”墨彬霖礼貌地和纯一握手。
接着手伸向我,我沉默不语,想看着他尴尬地笑容僵在脸上。
可他扶了扶我的肩膀大度地说:“还生气呢?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改天我向你解释。我们有事先走了,再见。”
两个男生走了,纯一还在向他们笑嘻嘻地招手说再见。
这时,墨彬霖突然站过来,也想起了什么:“我之前好像见过你。”
平常男生这么说,纯一都会客套地说我也是,但今天纯一貌似神情有些慌张地说:“是啊。好像吧。我不太记得了。”说完,拉着我就跑了。
我被纯一这样的举动搞得糊里糊涂,但也懒得想太多了。
一个月后。
我是一个生性比较冷漠的人。不太喜欢和别人吵吵闹闹。我想如果不是纯一当初主动和我在一起的话,自己可能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不是不会和人打交道。
是不喜欢。
在班中的一个月,每位女生都可以和随便一个人打成一片。而我唯一的死党纯一不用说,还有就是一个不太常联系的朋友。
浠柚。
浠柚有她自己的朋友所以只有在她看到我的时候才会和我聊上一两句。
而纯一自我介绍的办法使她很快就秒杀了所有同学冰冷的心。纯一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更是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而我知道,纯一交这些表面上的朋友只是怕自己太孤独。
我和前桌夏皦轶有时也聊上一两句。而我的后桌墨彬霖我却一直没有理会。他好像和我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
那个世界仿佛从来没有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用爱来伤害你。
有一天夏皦轶来的早,我用笔尖轻轻扎向他的后背。夏皦轶喝着可乐回头皱着眉头问:“干嘛?”
“咳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觉有点儿心虚,毕竟问别人隐私不太好吧。“你的好朋友墨彬霖是不是……得过自闭症?”
听了这句话夏皦轶差点没把可乐喷出来,看着我哈哈大笑。
我打了他的肩膀:“喂!干嘛啊?他性格好怪啊。”
夏皦轶从他第三列第四个的座位上把手中的可乐扔进了第六列第一个座位前面的垃圾桶。我想,这个男生打篮球应该很好吧,肯定又有女生追了。
都不用打篮球,女生们听到易拉罐的声音,看到了夏皦轶标准的“投篮”就已经回过头看他了。而夏皦轶还向那些女生抛了个媚眼,不但不猥琐还很帅气。
“干嘛呀。我问你呢。他平常和你在一起也这样吗?”
夏皦轶撩撩头发前到眉毛的刘海,又引得一片爱慕的目光。
他转过身趴在我桌子上把嘴嘟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说:“今天月考。你就知道了。”说完还向我抛了个媚眼。引得不少女生鄙视我的眼神。
不过我也习惯了。开学以来我经常受到白眼。
总能听到:
“诶诶,这就是我们班班花爱阳。总是那么孤傲。长得好看有什么的。”
我生性冷漠。
“看看,看看。她又以文静的性格勾引男生了。”
“别看长得好看,学习还不一定好呢。”
“她总是那么冷漠。以为自己是谁啊。瞧不起我们,切。”
“就她那副狐狸精的样儿,早晚有一天会破相的。”
都不用我和她们说话,我的外貌已经刷满了仇恨值。
第一节课考数学。
其实我对数学没有什么怕的。但是纯一最怕的就是数学。她一看到正弦函数、函数、幂指数、集合、根什么的,头就像被原子弹发射过一样。
每当看到纯一咬牙切齿的表情我的心中又是一阵无奈,昨天晚上又没复习。
第一次月考每位同学都显得有些紧张。第一次的大考一定要考好,给老师留下好学生的印象,也是鉴定新同学好坏的标准。
我在中学的成绩不属于拔尖,只能勉强算上等。而纯一的特长是英语和语文,对于理科严重偏科的她,高一更是一场劫难。
数学则是我的强项。只有在数学考试中我能考到前五名以内,所以我这次一定要争取考入前三名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也是为了终结我的流言蜚语。
?可是……上了高一总归是不一样的。难题一道一道来临,我担心的是纯一能及格吗。
而我也是掉入了函数的黑洞中。
“已知函数f(x)=(x+1-a)/(a-x),x∈R且x≠a,当f(x)的定义域为[a-1,a-1/2]时,求f(x)值”这道题在第一面最后清楚地在卷面上醒目的印着,看的我头隐隐发痛。
我看看同学,每个人都在奋笔疾书。而他们却都做到了第二面。
我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转过身拿出书包里的止痛片,由于经常做题头痛所以包里随时会备着两片药。
我喝水吃药时,墨彬霖低着头写卷子问我:“是哪道题不会了吗?”
我笑笑把瓶盖拧上:“嗯。F(x)呗。折磨人的题啊。”
我回头继续答卷子。跳过那道题,继续做下面的题。当第二面题做到一半时,衣领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扎着我。
我摸摸脖子,拿出一张叠的很精巧的纸条。我回头看向墨彬霖,他已经写完卷子低头检查了。
我深吸两口气怕被眼尖的同学和监考老师发现,悄悄打开这张揉皱却干净的纸。
他的字很漂亮,坚毅中透着温柔,洒脱中透着秀气,总感觉好像看过他的字。我眯着眼看着上面的字。
“?解:由题知,已知函数f(x)=(x+1-a)/(a-x),?所以,f(x)=?-1+1/(a-x),?当f(x)的定义域为……”
很细致,我回头感激地看着他。他却看看我不说话。
我小心翼翼地抄了起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作弊的那一天。
我翻过纸条的背面,上面写着:歉,不需致谢。
看来他很懂我的心思。
月考结束后。榜单会张贴在高一的公告栏中,前二十名会用醒目的红色标出,而后十名也会被学校批评。
我和纯一都是红色字体。
爱阳,第二十名。
开纯一,倒数第八名。
名单公布出来的第一节数学课。
和颜悦色的数学老师眯着眼进了教室,看着榜单,笑着说:“这次同学们考的不错。前二十名中有五名都是咱们班的同学。这五名同学按名次为大家念一下啊。墨彬霖,夏皦轶,陈景然,云冀和爱阳同学。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这个第五名我当的十分愧疚,因为班上的第六名和我仅差一分,如果没有作弊,这个光鲜亮丽的第五名也就不是我了。
“不过后十名中有一名是我们重点班的。开纯一,起立!”有种速度叫翻脸比翻书还快,莫非如此了。
这时的纯一正在和身后的陈景然聊得开心。
陈景然虽然每天和纯一说说笑笑但还能考到学校第七名,而纯一居然看不到他背后的努力。他回家苦读的时候,纯一在玩,他玩的时候,纯一还是傻乎乎地跟着玩。
陈景然拍拍纯一肩膀咳嗽了一声,纯一才停止了笑声,随着陈景然的眼神转过头去。在近乎光速的速度内,纯一站了起来。全班一阵嬉笑声。
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数学老师的鼻孔因吸气太多,明显增大了一圈。
我皱皱眉头看看纯一,纯一委屈地瞄着我。
我扶额,看来纯一又要让我帮她开脱了。
数学老师走过去,用书拍了拍纯一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说你啊。一个女孩子,长得那么漂亮没学问可是不行的啊。”纯一假装很认真地点点头,咬咬嘴唇表示自己已经很惭愧了。但是我知道这一般都是糊弄老师的动作和表情,纯一在心里肯定又在鄙视老师了。
长得漂亮不管怎样都是一件利器。数学老师看到纯一这么单纯的女生可能也就相信她是不小心没考好了吧。数学老师叹了口气,让她坐下了,又指指身后的陈景然:“你看看人家。别和他瞎聊了,他能考全校第七,你不能啊。”接着又训起了陈景然,“陈景然,你别把小姑娘给带坏了。没事儿帮她补补功课。你们再这么聊下去啊,你也快倒数了。”说罢又叹了口气。
纯一那副清纯的长相博取了老师的同情心,她起立后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让她安然无恙地坐下了。在中学时,我都要起立主动帮她开脱,看来上了高中我会轻松不少吧。
轻松?别闹了。我还欠着墨彬霖一份人情呢。
下课后,夏皦轶又去学校边的小卖铺买了两罐可乐回来。
夏皦轶慢慢悠悠向我示威似的说:“这可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他看我没说话便继续说道:“呦,你说这得过自闭症的还能考全校第一啊。是不是医生诊断错了。”我当然听的出这是在挖苦我,在嘲笑医生就是我。
我故意没理他,假装收拾下一节物理课的课本。夏皦轶笑了笑:“好啦。不讽刺你了。”
我抬头看到他那被阳光斜射的青春面孔,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略有轮廓的脸庞,我微微愣了。他那笔敲了一下我的头,我才反应过来:“哦。你和他还真是传奇。”
“嘻嘻。你以为我是个学渣啊。哥也是有内涵的。”
说起大话还真是不呛可乐啊。
墨彬霖拿着卷子进了班,夏皦轶把另一罐可乐扔了过去,墨彬霖笑着接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向我点点头,便对夏皦轶说:“出去走走,我有话和你说。”
“好嘞!”夏皦轶懒洋洋地起身,和墨彬霖走了出去。
我望着两个帅气的尖子生的背影,突然感觉遥不可及,便低头复习上次课的公式。
“还学习呢!”我回过头找寻那甜美女声的来源。
“你来了。”我尴尬地笑笑。
可能我那时在旁人眼中很狼狈吧。被数学学渣朋友抛弃后,自己只能可怜巴巴地读课本,连那些青春的言情小说都不能看,真是很可怜呢。
浠柚笑嘻嘻地说:“不怪你考第五呢,我就是比你差一点呢。”
“你考多少?”我信心满满地问。
而答案却让我心虚不已。“我比你低一分,第六。”原来浠柚就是这个第六名。
“啊?对不起啊,我上个厕所。”
“哦,你去吧。”浠柚还傻傻地帮我让开位子。我真不敢想象如果当初浠柚知道我是靠作弊抢到了第五名,以后会不会发生那么多温暖的故事,我们还会不会成为朋友。
窗外,两个男生的声音逐渐清晰。
“你对那个爱阳有意思啊?”
“没啊。怎么了?”
“总见你和她聊啊。”
“还好啦。她今天问我你是不是得过自闭症?真是好笑。”
“嗯?”
“还不是因为你平常太冷漠,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
“哦。”
“你不会就想和我聊这个吧。”
“嗯。”
一个从容的男生回到班里,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阳光大男孩。
我对爱阳是不是太冷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