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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出现在开放环境中这件事儿,我已经习惯了,四下不见小画音,幸而我对这宅子轻车熟路,便直奔他房间取衣服来穿。
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为什么又回到这里——
我认为未经允许侵犯别人隐私终归是不道德,不道德的事情便不为人所齿。于是自那日后,我便自动将作息时间与画音错开,以免又莫名其妙闯入他的梦境。可白日里不能睡,到了夜晚画命又常常来骚扰,如此这般强撑了七天,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打着呼噜晕厥过去了——
来便来了,就当是拜访朋友也好。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捎带脚帮小画音把搁在桌子上那碟桂花糕给吃了。
桂花糕甚是好吃,必定出自吉妈妈的手艺。
我砸吧着嘴想。
等了许久,也不见小画音回来,便离开房间出去寻找,谁知走遍了整座宅院,也没看见那孩子。
“画音,画音,你跑哪儿去了,给我出来?”我喊道。
“姑娘要寻在下?”身后那清澈微哑的声音响起,与画命相似,但略显温厚。
转过身去,画音正站在我身后——大画音。
“姑娘要寻在下?”他又问。
“我才几天没来,你就长大了?”我缓缓向前,代他整了整凌乱在左耳畔的几丝乱发。
“这位姑娘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说。
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应是不曾,不然,如公子这般俊俏的没天理,我怎会不记得?
如此肉麻的一句话,我说出来大致有以下两种后果:一、我坚持说出来,但语气表情都不够真诚,他听了也不信,气氛很尴尬;二、我没能坚持说到一半,最后因为自己都不信,当场笑出声,气氛更加尴尬。
我张了张嘴,终究把标准答案咽了回去。
“大众脸,大众脸。”我说。
画音灿然一笑,道:“姑娘若是大众脸,这世上怕是鲜有出类拔萃之人了。”
都是肉麻话,他却说出一副披肝沥胆天经地义不说出来天理都不容的气魄,在我听来,居然也颇觉受用。
看来说肉麻话这事儿也是需要天赋的。
“公子过奖。”我按照中国传统社交规范,佯装娇羞客气了几句。
“姑娘方才寻我,可是有事?”他提起刚才的茬儿。
“我不是找你,我是找小的那个。”我比了比小画音的身量。
听说我要找小画音,乐师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道““他?姑娘认得他?”
“见过几次,算是认得吧,”我说,“他跑哪儿去了,公子可知道。”
他摇摇头,凝视我的目光格外认真,突然扑身过来,将我压倒在地。
我以为他不过是嘴花一些,本质上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想他在自己的梦中竟然这般放肆狂野,刚认识这就……
“你干什么,我可是良家少女,你别以为……”我正欲抵抗他的暴行,就看见一双巨大的红眼睛正盯着我看,血盆大口中一条半尺宽、丈许长如丝绦一般灵活抖擞的殷红长舌。
“妈呀,这么大的蛇!”我惊叫一声。
“不是蛇,是蚺。”他说——这么危急的时刻他不忘对我进行生物学科普教育。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只知道身体在画音的牵引之下瞬间挪移出很远,鳞片蠕动时相互摩擦出的簌簌之声紧随其后。
几番死里逃生,我俩这才在山石缝隙间找到一个狭窄的藏身之处,暂且避过那巨蚺堵截,可那巨蚺就在山石顶上盘着,我俩也出不去。
“这东西怎会在这里。”画音喃喃道。
“不在这里那该在哪里?”我奇怪道。
“那小子说过,他梦中有一条巨蚺,照他的描述,这巨蚺和他梦中的那条甚为相似。”画音说。
“野兽会跑出来,定是因为囚笼坏了,而囚禁这巨蚺的就是小画音,”我说,“莫非他有了什么不测?”
“姑娘不仅姿容出众,颖悟更是绝人啊。”画音笑道。
这家伙心理素质真是好,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还有精神拍马屁。
那巨蚺也耐不住性子,企图强行挤进石隙中,两侧的山石也随着它的深入碎裂开来(你是个纯洁的人,你不会产生什么联想)。
画音扯着我从石隙另一端出口逃出去,那巨蚺也挤裂了整块山石紧随其后,一路追来,将福管家静心侍弄的花草损毁无数,枝枝叶叶破败了满地。
靠,这次陷入梦境怎么这么久,这画音怎么还不醒啊?
巨蚺将我和画音逼到了宅门口,宅门紧闭着。
“完了,”他说,“没有路了。”
“完什么完,开门出去便是。”我说,说罢上前抽开门栓,拉开大门——
宅门外,是黑茫茫一片混沌,无疆无界。
那巨蚺张开血口,向我二人扑来,画音奋力将我推进混沌中,自己则尽身没入蛇口。
“不要!”我站起身来大喊一声。
“不要什么?”有人问我。
转脸瞧去,见画音正挑了嘴角一身浪荡的站在我身旁。
“你没死?”我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他的手。
“死?我为什么要死?”他一脸的哭笑不得。
“你不是被蛇……不是,是被蚺吃了吗?”我问他。
“你做梦吧?”他说。
他的声音清澈微哑,与画因相似,但略显凉薄。
我刚才过分激动,没有注意这些。
原来自己已经离开了梦境,此刻正站在画宅的大门外。
“你是画命?”我问。
“哦,原来你刚才梦到画音被蛇吃了。”画命笑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是我梦到他被蛇吃了,是他梦到自己被蛇吃了。”我解释道。
“二公子,你可回来了!”远远就听到福管家喊着。
画命转身应道:“我在这儿,何事?”
福管家远远跑来,不等气喘匀了,便断断续续道:“二……二公子,大公子不……不见了。”
“不见了?”画命惊讶道,“怎么不见的?”
“大公子说……王将军……今夜要来,让我……让我早些叫醒他,谁知……我方才……去他房间,却不见他。”
画音眉头一皱道:“他又出不了画宅,能不见到哪儿去?都找过了吗?”
“茅房……酒窖……柴房……我连水井都找了,都没见人。”
我扯了扯画命,指了指院内那棵五人合抱粗细的古柏树道:“不会是被它吃了吧?”
画命抬眼望去,见一条巨蚺正缠绞在古柏纵横的虬枝上,丝绦般的殷红信子在半空抖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