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莫不是他要……
不行,不行,虽然平日里我隔着阴阳吃了他不少豆腐,可事到临头我还是怂了。
心堵到了嗓子眼,还在突突的跳着,直憋得我从脑门红到了肚脐眼,脑中嗡嗡作响。
“你别过来,我要叫了!”我惊觉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以后,立马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这么老套的词,也亏我好意思说,幸而他没有回答“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你大声点儿叫,你叫得越大声,爷我越兴奋,叫啊,叫啊,哇哈哈哈哈哈”,那可就真真是狗血成河了。
他越来越近,我闭上眼睛,偏过头去,感觉到温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侧,我不假思索的脱口道:“你别过来,我知道你觉得我长得好看,我觉得你也长得挺好看的,可咱俩还不熟不是,要不咱们先培养培养感情,先瓜前李下的拉拉小手逛逛庙会什么的,然后,然后再进行下一步,俗话说强扭的倭瓜吃起来不像长熟的李子那么甜,俗话又说奸情若是久长时不一定非赶着这一会儿,这种事还要两情相悦才最是美妙,再说这光天化日的也不合适,你要是实在想,咱们能不能回房里,还有你能不能温柔些,人家还是,还是……”
正当我觉得矜持得差不多了,可以从了他时,额上吃了一记爆栗。
我痛叫一声,捂住额头,偷偷睁开一只眼,见画音件素色外袍正隔了薄衾披着我肩上,而画音本人正单膝跪在我面前,一张哭笑不得的俊脸憋得半阴半阳,却仍是好看的吓人。
“你我也算生死之交,没想到姑娘竟是这般看待画某的。”他怨念道。
我痛吃了那一记爆栗,又气又恨,可惜痛得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泪眼涟涟的看着他。
他恢复了那笑吟吟的模样,声调也比刚才柔软了很多,道:“那件衣裳不见了,改日我找人给姑娘重新做过。先把这件穿上,我去给你拿点心。”
说罢,他站起身来下了风楼。
我长出一口气,从薄衾里探出手臂,摸了摸刚才吃了他一记爆栗的地方——然后傻傻一笑。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楼梯拐角处传来一声咳嗽。
“别咳了,上来吧,我早就穿好了。”我说。
画音已换了件新外袍,吉厨娘端着只托盘跟在他身后上了风楼。
“姑娘天女之姿,穿什么都动人啊。”吉厨娘一脸真诚道。
“哪里哪里。”我假装娇羞跟她客气两句,见托盘里的四碟点心都是我爱吃的,只是不知那夜光酒壶是装的是什么。
趁吉妈妈摆点心的工夫,我利落得挽起过长的衣袂,誊出双手,准备左右开弓,大快朵颐一顿。
“别急,都是姑娘的。”画音看似温存的一句话,却是在笑我没见过吃的——哎,平时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毒舌起来,可比那只会喊打喊杀的画命高明多了。
我只当没听懂,左手抄起杏仁饼,右手抓过莲子糕,杏仁饼就着莲子糕吃,最后将莲子糕和杏仁饼合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抓过白玉酒壶,打开壶盖瞧了瞧,便嘴对嘴的用里面的葡萄蜜汁将噎在喉咙里的点心顺下去。
你得理解,靠吸精魄来感受食物和靠吃来感受食物毕竟是不一样的。
画音一小口一小口啜着自己觞里的菊花酿,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半晌才道:“上次见面仓促,未及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
一时语塞——我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