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终于到了。”文礼言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翻身跳下马,敲敲额头,笑了起来,“这一路劳顿的,好不容易到这儿来了,看来还要吃个闭门羹么。”
身边副将诧异瞪大双眼,眼前的哪里是个村落,说是个要塞也不为过。两人高的围墙用石头堆砌成,围墙四角上各有哨岗,只露出一个正正方方的孔眼。她翻身下马冲里面大喊:“快点开门,我们是……。”
文礼言举起马鞭阻止副将,笑眯眯地冲哨岗拱手:“烦请通知里头,就说是雪山故友,前来拜访。”
有人头从哨岗里探出脑袋:“带着那么多的兵马做什么!你们是不是朝廷派来的!”
“你这个刁民……。”副将刚要呵斥,再次被文礼言拦住,见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副将。副将微微一怔,便明白她的意思,将信件绑在箭矢上,举起一射,那封信便随着箭矢射进哨岗。
听里面传来哎哟哟的呼喊声,又见那人探出脑袋,这次脸上倒是带笑:“哎呀呀,真是对不住,原来是自己人,这就给你们开门。”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们人马太多,能否先在寨外扎营?”
文礼言点头:“这是自然。就我和我两名副将进去便是。”侧首关照,“徐全,你同甄本和我一起进寨。费聪,你带着兵马在外扎营。”
厚重的寨门左右被四人推开,文礼言她们倒没有再上马,牵着马慢吞吞进去。文礼言往四周看了一圈,笑道:“这人还真是将心里想得,都弄在这庄子上了嘛。”
“文将军,你看,这里的男人居然和女人一起在田里劳作。”身边副将诧异地瞪大眼睛,左右看了一圈,田埂上有女人也有男人行走。男人也将裤腿系在膝盖上,赤着脚,互相高声招呼,笑嘻嘻的,却不见有人侧目。看看身边,又是诧异地低声说,“居然哨兵都是男人。”
几人正说着,就见那个哨兵匆匆跑到她们面前,拱手行礼:“先一起去见村长吧,稍稍休息。我们已经派人给山上送信。”
“有劳。”文礼言笑眯眯地跟在哨兵身后走,忽然开口问道,“这儿倒是不论男女都在外做事。”
“是呢。哎,前几个月闹匪啊,把咱们这儿当家的女人都给杀得七七八八的。只剩下男人,可怎么是好。”那哨兵挠挠头,“后来多亏大人来了,还告诉咱们男人也能在外做事的。咱们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男人才出去抛头露面。可没想到,男人真比女人力气大,等干起农活,确实像大人说得那样,也能给咱们村子挣点口粮。”
说笑着,一路就到村长的家里。进去之后,甄本又是惊呼:“哦,村长还是女人。”听旁边有孩童读书的声音,禁不住就往里看去,有年轻的姑娘在教孩子读书,不分男女,都统统坐在一起。“哎呀,居然男女在一起读书。”
哨兵转过眼笑嘻嘻的点头:“那是,大人说了,男人也要读书,就让先生也教男孩子们读书。可你说说,男人读书有什么用,难不成将来还能同女人一样,出去考状元么。”
村长在旁高声笑了起来,看上去就是个爽朗的人:“各位各位,快快坐下休息。想必不久山上便会派人下来。咱们这儿同外头不一样,倒是让贵客们见笑。”
倒是没等多久,就听外头有马蹄声飞奔而至。文礼言先一步站起身,飞快走出门,就见马匹上坐着的,正是她费尽心机想要留在身边的陈永年!
甄本诧异惊呼:“陈将军没死?!”
陈永年飞身下马,快步走到文礼言面前,沉默盯着文礼言片刻,忽然握住她的肩膀,大笑:“好,你来了,那我们这边的人便齐了。”
文礼言拍拍陈永年手,“你现在倒是不用压抑本性。”眯眼看了看,“怎么瘦得那么厉害。”
陈永年只笑却不说话。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比之前瘦了许多,那克制的药性越服用越多,渐渐对药性起了依赖。每隔三日必要服用的,不然心绪难安,身体某处对那人的渴望愈演愈烈。虽然黄太医号称已经研究出了替代的解药,也一直劝说他服用,但陈永年却始终不愿意。从原先的不想忘记,到现在,竟然成了一股偏执。偏要受着药性煎熬,将那股渴望化为每活一天的动力。
“别说这些,来来,你看我这儿可好。”陈永年在这个寨子里是男子身份,不用再掩藏自己真实性格。连说话,都通顺许多。
文礼言跟在陈永年身后,走出屋子,看着眼前的青山碧水,“好得很,不分男女,也没什么该死的规矩。就是舒服呢。”装作大大的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转过眼笑问,“可你就打算这样下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