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约莫五岁的小孩,身穿束身小红袄和画着凤凰的小绿裤,额头上有一颗大红色的美人痣,大眼睛一眨一眨,一直咯咯嬉笑,两个深深的酒窝,让人沉醉其中。
“这谁家的小姑娘,真漂亮!”
这小孩正是程斌,他被打扮成女孩的样子,再加上他的眉清目秀,也就没人能认出这小孩是男儿身。
程斌出生后,身边没有一个人亲人,他独自居住在很大很大的蛮荒殿中,他是蛮荒殿主程开天之子,他不愿意接触任何人除了父亲,殿中的仆人无一例外都被他打伤过,自后仆人们都偷偷躲着他,就连送饭也是等他不在的时候送来。
他是蛮荒殿的少主,一切蛮荒殿的动静尽在他眼底,这是程开天给与他的能力,蛮荒殿是程开天之至宝,所以只要让蛮荒殿认主程斌,他便具备这个能力。
他偶尔听到一些仆人在殿中感叹:“这孩子太可怜了,母亲不要他,父亲因为战事顾不上他,哥哥全死了,姐姐从小都在外婆家恐怕都不知道有个弟弟……所以才会脾气如此暴虐,幸好他本性向善,他殴打我们,但并无杀意,只是不想与我们相处。”
每次听到这些他都抱头抽泣,他多么希望此刻有人能抱住他,说一句:孩子别哭,你的母亲并非不要你,她只是去远行了;前方战事很快就会稳定下来,以后父亲可以天天带去上天入地,带你去骑凤凰捉独角兽……
可,每次都只有他一人,苦累了,醒来了,眼睛红肿,依然只有他一人!
他不愿接触仆人,而仆人们有怯于接触他,故而形成一个死循环,永远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呆在大殿中,看着天花板,想着与父亲玩耍的每一刻。
于是他总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女孩的模样,这样他才不会和哥哥们一样死去,而是像姐姐们一样活着,他单纯的希望看到父亲,单纯的希望听父亲讲故事、一起骑着凤凰……
今天是他特别开心的一天,只因为父亲回来了,还带了小熊礼物。此刻正大手牵小手一会穿梭在雪中疾驰,一会翱翔在空中俯瞰漫山的冰雪。
“父亲,你以后能不能每年回来三次。”小孩抿着嘴巴,似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句话,每年总是盼星星盼月亮才能与父亲玩一天不到,睡下后父亲就走了。虽然那天他睁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睡着,一次一次强求父亲讲述着百听不厌的青蛙王子的故事,可每次他只要躺在被窝中很快就会睡着。
而且那晚他总会做同样一个梦:
有人吻在他的额头上,那不像公主的吻,那温热的唇像是父亲的,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只留下一声叹息,“斌斌乖乖的,永远健康快乐!”
梦醒来后,额头上唇印虽然不在,但是温热依旧。
程开天看起来约莫四十岁,眼角深深的鱼尾纹,那是他在外久经战事;满头的白发给人一股悲怆之意,那是他悲伤过度一夜白了头。
程开天笑容不断,从他牵着小孩的手开始就在笑,不过此笑却给人莫名严肃之感,或许这严肃之意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骨髓,以至于他做任何表情都给人一股严肃的错觉。
“斌儿,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爸爸能满足你一切的愿望,唯独这条不能答应你。爸爸要守护家园,要保护千千万万像斌儿一样的孩子。”程开天一脸慈祥说道。
“哦……”程斌嘟着小嘴,皱起了眉头,有些失望,转而笑声再起,指着前方一颗大树喊道:“父亲,我们比赛走到那棵大树下,看谁在这雪地中的脚步更直,好不好?”
“好,不过父亲可不会让这你哦。”每次都说不让,但是以往每次比赛惜败,不同的是这次玩的游戏与以往不同,但不影响程开天要制造一个遗憾败北的结局。
“嗯,”程斌重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俨然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开始!”
开始刚说出来,程斌伸出白胖胖的一双小手,奋力推了下若铁山一般的程开天。
程开天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摇晃着身躯一小会才勉强稳定下来,但是……脚步并未移动半分。
程斌哈哈大笑,随后沉默不语,显然中年人的表现他不满意,他应该要摔倒才对,至少也要慌乱走上几步。失望归失望,他眼神中重新焕发出坚毅,望着脚下,一脚一脚踏出一个小小的脚印朝着大树的方向前去。
程开天望着程斌一步步谨慎走着,目中的慈爱之色更浓。那蹒跚的步子几度让中年汉子伸手,但是他至始至终也未去扶,而程斌也至始至终未摔倒。
“我应该让他一个人走,哪怕跌倒了,我不能去扶他,要让他明白跌倒了要重新爬起来!可……我只有一个儿子了,我……不忍看着他摔倒,不忍看着他哭泣……”程开天喃喃自语,忘记了正在和程斌比赛。
“终于走到了,”程斌长舒一口气,这雪实在是太厚了,厚到甚至到了他的膝盖位置,他笑了,他满意自己的成绩,那一步步的脚印虽然离直线有些偏差,但也差强人意了。
可当他看到即将到达目的地的父亲的时候,他沮丧了,这脚痕轻重如一,大小如一,一字而来,简直完美!偏偏走出这些痕迹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竟然一直在看着自己,并未注意着脚下。
“不玩了,你耍赖!”程斌脸儿通红,故意转头不看那中年男子,怒嗔道。
“生气了?”程开天一脸憨厚,伸出蒲扇大手挠着后脑勺,不知所措,有些捉急,明显不会哄人。
程斌“哇”的一声,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他心目中的父亲从来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只要他开心,父亲就会开心,他不知道为何父亲却要“气”他!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的身躯明显不如以前强壮了,按理说比以往更容易推到才对,这次居然推不倒,他还故意假装没有认真走路,但是却走得比谁都整齐,比直线还要直!
程斌难过,他虽然孤僻,但是从小就聪慧,父亲以往的拙劣把戏他早就能看懂,他难过父亲不让着他,是不是不爱他了?他害怕这个世上唯一爱他的人也不顾及他了!
中年男子一把抱起程斌,将其放在心口,“真的生气了?以后父亲不走这么直了好吗?”
“好。”程斌梗咽着,半天说出一个字,但是眼泪还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落,他任由着眼泪滴落,怔怔看着父亲,在等着父亲给他为什么赢了的“理由”。
“你知道为什么父亲比你走的直吗?因为你一直看着脚下,所以注定了你这一路无法完美,而父亲一直看着终点,看着那棵树……”
……
“你知道吗?因为你的目光在脚下,而我的目光在终点……”程斌早已哭成一个泪人,那泪痕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这是父亲教给他的道理,是攀爬巅峰之道!
“父亲,我的目标不是第十六阶……是此九天之阶的终点!”程斌并未伸手,但是泪水却消失不见,瞬间被蒸发的无影无踪,他的道不是脚下,是一个又一个终点,此九天之阶便是他修士路上的第一个终点!
而此时,轰隆一声,如礼炮的庆祝,接着传来一声无比沧桑之言语。
“皞天之威,东方之魂,化九尘凝一势……聚灵气为一链,可攻击可防守……”
这是突破九天之阶的馈赠,这是皞天之威,这是无以伦比的顶级功法,已经超越了天阶的功法!
“化九尘凝一势……”程斌一边念着一边修炼了起来。
虽然程斌只有槃尘八层修为,无法将九尘合一,这修炼步骤并非是一定需要九尘,只不过九尘的效果最佳,威力更是恐怖。
皞天之威虽然是超越天阶的功法,而其修炼难度并不高,短短几天的时间,程斌已经能轻松自如将八尘合一。
“皞天之威!”
程斌精神亢奋,忍不住朝着石阶就是一击。气势磅礴,一层接一层气晕朝着石阶疾驰而去,总共八股肉眼可见的气流。
啪啪啪……
石阶上的青苔、尘土一瞬间无影,仿若被气化了一般,凭空消失不见。石阶焕然一新,光洁如同玉石。
程斌望着石阶,面露微笑,他很满意这一击的强度,普通的槃尘九层修士定然无法抵挡。虽然这一击并未对石阶造成任何损坏,可这是九天之阶,这很可能是皞天之物,岂是小小槃尘修士能撼动?
“还没完?”程斌面色骤变,突然发觉体内有股能量正在蠢蠢欲动,赶忙盘坐下来,试图压制这一股陌生的能量。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程斌已经满头大汗,但神情舒缓了不少,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因他发现体内那股能量虽然无法控制,但是它似乎并无恶意,它正在缓缓凝聚着,似要凝尘,一个特殊的不属于程斌的尘埃!
程斌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它在丹田内肆意流窜,实际上他也只能任由这股能量如此,因他压根就无法控制。
随着时间的推移,程斌又隐隐有些不安,这里尘埃早已凝聚完成,如今它正在缓慢扩大着。
两个时辰……
两天过后……
程斌倒吸一口凉气,感受着比其他八颗尘埃加在一起还要大的,如黄豆一般大的“种子”,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疑了,“这难道不是槃尘,是易粒期修士才有的易粒之种?我这还没易粒呢?怎么能出现易粒之种?这是皞天的馈赠吗?”
一切的疑问随着下一刻的沧桑之言全部解开。
“吾赠皞天之种,愿君光大其威!”
程斌笑的更灿烂了,得到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这是皞天的易粒之种,岂不是说现在的自己可以算是历阳期修士之下的第一人?
“谢皞天馈赠,程斌只要有一口气在,誓死发扬皞天之威!”
“善!九天之阶是天道传承第一阶,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孩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