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茶馆
和以前相比,安安明显地瘦了,没有想到结了婚的他脸色这样苍白,这让我心疼不已,消瘦和苍白是一种历经磨难的标志,而磨难会使人显得更加高尚和更加潇洒。
我喝了一杯咖啡。“安安,我祝你新婚快乐!”安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谢谢你的祝福,我是听你的话才跟刘流结婚的。”我们的见面比我想象的还要心平气和,安安没有抱怨和不满,甚至也没有谈起以前的事情。他的宽容和平静让我感动,同时也让我感到羞愧和自责,我差点告诉他。“安安,我是你的亲姐姐。”
这是我和安安交往的第一次恋爱,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失败,那滋味一时也很难说清,开头感觉更强烈,是自尊心意外被人挫伤的那种窝囊:而后来脑子里频频出现的,都是和安安在一起的快乐和激情,每一件事情,每个细节,不想不行,控制不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安安在所有男人当中,安安是最好的,也是最棒的,可是到头来安安却是我的亲弟弟。
我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工作可以使我忘记一切。
材,她特别会打扮,她走在大街上,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稍微叹了口气。我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可是我的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会儿我把两只手插在我的上衣口袋里,一会儿我又把手放到大腿上,一会儿我又把两手交叉地放到胸前。“东方。”“帅姐。”
我们面对面地互相看着、笑着。
帅长青从柜子里拿出几套衣服,坐在沙发上给我解释着:“东方,这是两套春秋两季都能穿的衣服:这是套红色的毛衣、白色的裤子,这是一套白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这是一套蓝色的牛仔衣服,还有一条裙子。这是夏天的三套衣服,你看纯白底色小红花的连衣裙,红底色白花的连衣裙,还有白色的吊带背心,一条黑色的裙子。这是冬天的衣服,这是一件大红的羽绒服,黑色的棉裤,还有绿色的皮衣、紫色的裤子,黑色天鹅丝绒的旗袍是给你备用的,我知道你穿着这几件衣服肯定漂亮,你还可以自己搭配着穿。”
我笑着看着沙发上的一堆衣服。
我的心理活动:帅姐给我这么多衣服,我真的没有想到。
帅长青笑着解释完了,看着我。“东方,喜欢吗?”“喜欢,帅姐,可是……”
帅长青打断我的话。“东方,不要说那么多的可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只希望我的朋友每一天都是漂漂亮亮。”我看了帅长青好一会儿。“帅姐,花了多少钱,等我以后有钱的时候给你。”东方,这些衣服是我送给你的,你不要跟我提什么钱,只是我能帮你做到的每年就是这几套衣服而已。”“帅姐,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帮助和鼓励。”“东方,举手之劳。”
定襄曾中令家
我坐在沙发上。
曾老师家还有客人。
我觉得这个人好面熟。东方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定襄城内村主任姚俊祥,人们都叫他二祥。”曾老师笑着介绍:“姚二祥,这就是我的学生王东方,小名猫疙蛋,东方她不容易啊。”
我没有说话。
我愣愣地看着姚二祥。
我好像回到了以前……
平阳路晚上
我骑着自行车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行人很少……
我……
我有点瞌睡……
我下了自行车,走了走……
我又骑着自行车……
骑着骑着……
前面有一辆车停在便道上。
我可能是又瞌睡了。啪”的一声,我摔倒在汽车跟前。“啊!”我尖叫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门开了,有一个人走过来,把我的自行车扶起。“哎,哎,你这个人是怎么骑着自行车,我的车停在这,你怎么就冲上来了。”我不好意思地冲着这个人笑了笑,站起来。“大哥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给冲上来了。”那个人心疼地看着他的汽车被我的自行车车把狠狠地划了一道的痕迹。“哎,哎。”我从口袋里掏出这个月花得剩余的50元,递给了他,我情不自禁地哭了。大哥哥,我先……给你50元,不是我……不给你钱,只是我……是个打工的,要不你把我的……自行车带走,这个自行车……我还没有……骑几天,还是新的,你……看可以吗?”
那个人幽幽地看了看我半天,从口袋里掏出300元钱。不用了,以后骑着自行车慢点。困了就不要骑自行车,你看你多危险呀,刚才摔痛了吗?这300元钱你拿着,去医院看看,要不我陪你去。”
我的心理活动:不管怎么样,也是我的错,人家没有让我出钱还给我钱,好人啊。
我抬起泪眼,望着他,我推让着不要。“大哥哥,没有摔痛,不用去医院,谢谢你,我是定襄人,宏道咀子村的,我在太原打工,我叫王东方。”“王东方,谈不上谢,再说你也不是有意的,我们是老乡,我是姚二祥,回到定襄后有困难就找我。”
曾中令家
曾老师拍着我的肩膀……“东方,你怎么在发着愣?”“曾老师,谢谢你。”“谢我什么,你太见外了,我只是想给你介绍一下城内的姚二祥主任,他可是替老百姓着想呀,他心里装的全是老百姓呀。”
我的心理活动:我已经领教过了,他确实是一个好人。
我伸出手,握着姚二祥的手。“姚主任,我们又见面了。”姚二祥一愣……“东方,我们见过面吗?”
我的心理活动:他做了一件好事就忘了。姚主任,平阳路上,你的汽车停在那,我骑着自行车冲上去划了你的汽车,你一分钱也没有问我要,你还要给我钱,你忘了吗?”“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宏道咀子村的东方,可是当时你也没有说你是曾老师的学生呀,你看看我这记性,把你给忘了。”曾老师一脸的惊奇。“哦,原来你们认识。”曾老师一边从茶几上拿着我的作品,一边对着姚二祥说:二祥,既然你们已经见过面,我就不多说了,东方她在太原打工,这是东方利用休息时间写的一部电视连续剧的第一稿,她是我最骄傲也是家里最穷的一个学生,她有一个因为农业社喷农药中毒的精神不正常的哥哥,把一个好好的家庭拖垮了。东方以后有了困难,看在老乡的分上,你一定要帮帮她,她是个人才。”
姚二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曾老师,笑了笑。这个你放心,我会帮东方的。”东方,我已经全部看完你写的东西,我给你写了一点点我的看法。”我打开了信。
东方猫疙蛋:
剧本全部看完了,我很感动。
文中的主人公很不容易,她本身是一个高干子女,隐藏在乡间,在乡间她得到了很好的教育,同时也受到很多的磨难,她通过自己的自尊自爱自强自力,实现了自己应有的人生价值。
但是还是小说,不属影视。
影视是视觉艺术——镜头艺术。
镜头艺术即画面艺术。
你最好看看电影剧本——影视文学剧本。尤其现代影视,不只是单线而是多头交错,过去的表现形式已经不适应现代市场。就此素材,要做影视文学剧本,很好。一个成功的文学剧本,就是行家也得修改几次,何况你只是一个新手,现在还在解决你的生存,要做好付出比行家更多的心理准备。
先生简瞩
曾中令
当我看完这一封信时,我心里感动不已。
我的心理活动:曾老师给我提出了一针见血的意见。
曾老师说得对,我现在是在解决我的生存问题,正因为我生存得很艰难,我才知道真正的眼泪、真正的感情。
曾老师,是拿着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我写的东西,这份对学生的情,这份对学生的爱,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我的成功,才能对得起曾老师。
医院
我觉得经过这个晚上,我有了一份沉甸甸的感情,有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幽暗的灯光。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旁,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黑影,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那黑影将会要扑过来,把我一口一口地吃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看见娘的眼睛动了一下。
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娘。
娘睁开了眼睛。
血的河,泪的河,我就漂在那个泪的河里,我不知道我会漂到哪里去,暗暗中我恨那个看不见的命,叹命运的不公,千千万万个老人都健康地活着,为什么我的娘却受着病的折磨。“猫疙蛋,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你要活得好好的,要争口气呀,不要再让人家说三到四呀。”在泪水中,娘继续说着:“你不要跟人家有钱的做比较,人啊,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看着娘的眼睛闭上,呼吸均匀,我知道娘又睡着了。
我静静地望着娘的睡容。
好久好久。
我走出病房。
医院的气氛永远是沉闷的,病人固然痛苦,伴病人一样痛苦。
大夫示意我坐下再说。
我不好意思的地坐在了大夫的对面。
大夫对我说:你好,送来的太迟了,最多只能活两年,要不就是一年,对不起,你娘是公费呢还是自己出钱?”
我的心理活动:这不可能,我娘怎么就能活一年。
我还在愣着。
大夫从他的椅子上站起,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我问你,你娘是公费医疗呢还是自己出钱?”
我肯定地说着:“我娘是农民,没有公费,她老人家还有儿子和我,我们负担得起,我们现在不要谈这个,主要能把我娘的病看好就行。”
大夫看了我半天,一脸的惊讶。请问你是不是王东方,小名是猫疙蛋?”
我的心理活动:这个人好奇怪,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我是王东方。”
大夫劝着我。东方猫疙蛋,我早就听说过你,你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为了多给你爹和娘零花钱,你利用休息时间兼职钟点工,我还听说你要写一部《情洒人间》。东方猫疙蛋,我不是说不给你娘看病,我只是坦白告诉你,在医院呆着也是白白浪费金钱,省下那一点钱,让你娘回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放心,我会经常过去给老人家输液。”谢谢大夫。”
住院部病房
医生告诉我娘活不了两年,我一直在房间里走着,想去安慰她,可当我看到她时,我的心在颤抖着。
我强忍着泪水走到我娘身边,我娘伸开双臂拥着我,我的脸上涌满了泪水,我感到自己软弱无力,我回来是想安慰她老人家,而我娘却一直笑着,我却孩子般的哭成了泪人。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或者我给你买。”此时我意识到,是我需要娘的安慰,娘是无所畏惧的,而恰恰是我感到了恐慌,我紧紧地抓住了娘的手,我对我娘的爱,只有她了解。
娘看着我笑着,摸了摸我的手。“猫疙蛋,不,我现在不想吃东西,我是惦记着你处的男朋友怎样?你多会带回来让我瞧瞧。”娘,你不知道,家庭太好的人家嫌我兼职钟点工,家庭不太好的,没有素质的我又觉得配不上我,我现在一心一意写我的《情洒人间》,《情洒人间》发行时,我再找一个差不多配过我的。”
我一怔,我的眼中泪珠在打着转,我扭过头,我不忍心让娘看到我眼睛里的泪水,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娘的手。“娘,下次带回来让你瞧瞧。”
娘的心理活动:猫疙蛋是一个好女儿,好女儿就应该有个好归宿,我又不图她有多大的出息,我只图她有个好的归宿,一辈子健康健康、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娘的眼睛看着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心灵深处。猫疙蛋,我知道,是你的身世,让你对婚姻有一种抵触心理,我知道,你就是不想结婚。以前,你为了我和你爹跟华笨好了一年,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自己,仅仅是为了我们,仅仅是为了报华力的恩情,你已经结婚。猫疙蛋,我知道你又在善意地骗着我们。猫疙蛋,我和你爹在婚姻上希望你幸福,你不要为了我们而结婚,也不要有什么精神上的负担,我病了,你就又给我瞎找一个,猫疙“娘,我没有骗你。”
我的心理活动:可怜天下父母心呀,自己病重,还始终在惦记着女儿的婚姻,看来为了我的娘,也得好好处一个男朋友。
早晨的咀子村河滩
鸟语啁啾,薄雾悠长的鸡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