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
一早起来,天就阴阴沉沉,这时终于下起雨来,渐渐地,雨点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夜来越暗。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在毫无男人保护的世界里,像一片叶子漂伏漂流闯荡,我实在太累了,真的需要从异性身上吸取更多的力量,我需要一个避风港歇一歇脚,需要有人唤起我久违的女性意识。
可是现在,我没有从学俭给予的安慰中得到快乐,相反,他却为我的生活投下一片阴影。我十分清醒,我们有着天性中根深蒂固的不同,我无力给他一个圆满的解释。
我的心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被一个普通的农村来的打工妹拒绝。
学俭要是一个聪明人,让他自己明白就好了,不要再翻什么陈年老账了,如果继续挖苦他,就成了落井下石了,做朋友不是更好吗?大方点,伸开友谊之手原谅他,世界上就没有解不开的话,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何尝不好呢?
大门外
我站在大门外,心情恍惚,我下意识地迈步走下台阶,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走进了雨雾,倾刻间大雨倾盆。
下午,办公室
电话铃响了。一看是梁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东方,到我办公室一趟。”“好的。”
我的心理活动:梁局长找我干什么呢?
我忙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咚咚”我敲了两下门。梁局长的热情声音从里面传出。“请进。”
局长办公室
我走到梁局长跟前,紧张地问:梁局长,找我有什么事?”梁治彦的心理活动:东方好幸运,厅长还在找她谈工作。梁局长在椅子上坐着,笑迷迷地用手示意我坐在沙发上。没有什么?汪厅长刚才打过电话了,一会就到,他老人家想找你谈谈工作。”我坐在了沙发上,笑了笑,那笑容就像阳光般的明媚。“梁局长,我的命运真是太好了,遇到的都是贵人,包括你也在内。”梁局长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怎么说呢?其实我对你照顾的还不够?”我挪了挪身子。“梁局长,我已经知足了,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生存的空间。”梁局长站起来,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放到茶几上,示意我喝咖啡。“东方,你的父母亲身体怎么样?”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又放下。“梁局长,我爹的身体还凑合,我娘的病比较严重。”梁局长点着一根烟。“东方,不要利用星期天再兼职钟点工了,我不好向汪厅长交代啊?”我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梁局长,慢悠悠地说:我的工资还不够我花,梁局长,你不用跟他交代什么。梁局长,我需要这300元钱,因为我每个月最少要回一趟老家,看看我的父母。”
楼道
就在这时,楼道里有了脚步声,我一听就是爸爸的脚步声。我一激灵。“梁局长,你听,汪厅长来了?”
梁治彦的心理活动:东方跟汪厅长是什么关系呢?东方跟汪厅长的关系就是不一般,连汪厅长的走路声都能听出来。
梁局长心里一震,忍不住惊讶。东方,你能听出汪厅长的脚步声。”
我忐忑不安。“是的。”“咚”有人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梁局长说着:门开着,汪厅长。”
有人进来了。
局长办公室
局长笑着说:
爸爸在笑着打着招呼:“哎,你们都在呢?”“是的,我们在等着你。”
梁局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我们父女俩在聊着,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的个人问题。汪亦国仰起头来望着我,他的眼睛,正用无比爱怜的眼神凝视着我。“猫疙蛋,你的个人问题现在有没有目标。”我扬了扬眉毛,眉眼如丝,笑吟吟地望着他。爸爸,让我怎么说呢?围在我身边的男人很多,可就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说实话,家庭条件太好了我不敢要,家庭条件太次了,我还不想要,直到现在我还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
汪亦国围绕着我转了几圈,左右端详。“猫疙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怎么不想高攀呢?”我低着头,叹了口气。“爸爸,我有自知之明。”汪亦国坐在了沙发上,问着我。猫疙蛋,你不是想买电脑吗?爸爸准备了钱在办公室等了你一天,你也没有来?我还以为你生病了还是在生我的气,告诉我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我抬起头,看了看爸爸,我的手在心不在焉地玩着我的头发。爸爸,我不应该跟你说我喜欢电脑,我也不应该跟你说我的钱不够,让爸爸你操心了,我那天回去想了好几天,我不能花你的钱。”汪亦国用一双手臂,将我揽到他的胸前,他将我的披肩发拢到耳后,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我。“猫疙蛋,难道我这个当爸爸的给女儿买个学习的工具也过多了吗?难道你忍心剥夺我这个当爸爸对自己女儿的一次帮助吗?你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是借我的还不行吗?”我被爸爸看的不好意思了。“好的,爸爸。”汪亦国轻轻地说:“猫疙蛋,我给你买了一台电脑,一架钢琴,等一会我派人给你送去。”我无比的兴奋。“谢谢爸爸,那我就给你写张字椐?”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猫疙蛋还是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她只是表面上喊了我一声“爸爸”,要知道这一声“爸爸”,也是猫疙蛋的养父母跪下来求她的,她只是不想当一个不孝顺的女儿,否则哪有女儿花爸爸的钱需要写借条的。
汪亦国生气了。“不用,猫疙蛋,我是你的爸爸呀?”我犹豫了一下。“爸爸,你不让我写字据,那我就不要了。”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不让猫疙蛋写借条,她就不要计算机了,那她怎么写东西呢?这个女儿太怪了,她到底怕什么呢?还是让她写借条吧,这样她才能接受我的帮助。
汪亦国在地下走来走去,无可奈何地:“猫疙蛋,真拿你没有办法?”我提笔写到:借条今借汪亦国贰万〈20000〉元整,一年半后归还。王东方〈猫疙蛋〉
2005年10月10日猫疙蛋,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感到自豪。”
我朝他眨眨眼。爸爸,在你在位时,多给老百姓办点实事,我喜欢的是一个清清白白的爸爸,至于我,你不要有什么精神压力,我不会给你增加什么负担,我就是一个农村长大的我,一个自尊自爱的我。”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这个猫疙蛋老是考虑我,她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她自己。
汪亦国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一只手在沙发上放着,另一只手在腿上搁着:“猫疙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做?你放心,我一直做人都是清清白白,尤其是在经济上。”
汪亦国的心理活动:猫疙蛋的身体不太好,这可能是在那个环境中长大,饥一顿饱一顿,从小就缺少营养,现在又为了省钱,也不舍得吃好的,可是她老头晕到底是怎么回事?过了这几天,我得带她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她小的时候太苦,现在可不能再有什么病了。
我望着爸爸,轻轻地问:“爸爸,你工作顺心吗?”汪亦国在沉思中猛然惊醒,睁开了双眼,看了我好一会儿。“猫疙蛋,怎么让我说呢?你在省城这个城市中生活的很艰难,你从来没有张嘴向我要过什么?”我抬起头来看了看汪亦国,不好意思地说着:“爸爸,我不给你买什么东西,怎么还好意思再问你要什么?”汪亦国从沙发上站起,深沉地看着我:
顺父母多给点零花钱,你利用星期天兼职做了钟点工,挣点零花钱。”我扭过头来看着汪亦国。说实话,就在你兼职钟点工的那个时候,我的心灵震撼了,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清清白白,踏踏实实,你以后有一天踏入政界了,也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我的心理活动:我这个人太不懂变通了,也不懂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我就知道低调做人。
我站起来给爸爸揉着背,面色沉重地说着:爸爸,我现在还不想踏入政界,我只想把《情洒人间》写出来,拍成电视剧,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爸爸,你放心,不管我做什么工作,我有我自己做人的原则和尊严。”
局长回来了。梁局长笑着问:“汪厅长,我们中午在哪里吃饭?”汪亦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还是在食堂吧,猫疙蛋身体不太好。”梁局长打电话给食堂。“小李,给我留着八号包间,我们一会就过去。”小李的声音传了过来。“好的,梁局长。”
餐厅
我们去了食堂,小李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吃完饭后。
小天地
爸爸就派人把电脑、钢琴送到我的小天地。
白天,自己的家里
一切发展的太突然,一切发展的太自然。
学俭扶住我的肩,我在他的怀里试探性的仰起了脸看着他,他朝着我的脸俯下去,我把脸又转了过来,他顽固地又把我的脸扶正过来,那么近的看着我,我的脸上荡漾着笑意。
学俭在我的脸上惶惶地吻了我一下,他正想看见我灿烂的笑容时,我的眼睫毛眨动了一下,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的脸上泪涕交加,一下一下的滴在了他的脸上。
学俭的心理活动:东方猫疙蛋怎么会流眼泪呢?
我慌乱地伸手从我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叠餐巾纸,擦干净自己的脸,又转身为他擦去脸上滴泪的痕迹。“学俭,我们不合适。”
学俭睁大眼睛。“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也许我们做朋友更好。”
医院
透视室里黑乎乎的,我走过去,竟一时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个不友好的声音在喊叫。“这个人,你来干什么?”“我来透视。”
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把我手里拿着的透视单夺走,随后,一只小红灯“啪”地亮了,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一个头戴白帽帽的女人,这个女人相当年轻漂亮。
可是如此一个漂亮的姑娘,怎么竟会有如此蛮横的腔调。那位姑娘看了一眼透视单,毫不经意地向桌子上一扔,随后手脚麻利地拿出一只碗,里面是预先挑好了的白糊糊。做好准备,我让你喝你就喝下去。”说完头也不回地摆弄机器了,一会儿升、一会儿降,随后“啪”地关了小红灯。屋里又变得漆黑。“喝吧。”我拿起调羹,往嘴里边送,白色的、颜色虽然很纯,味道却是怪怪的,才喝了一口,我就本能地往外吐。咽下去,咽下去。”姑娘不知道躲在哪里,了如指掌地指挥着我。于是我又狠心地硬咽。一口、两口、三口……我觉得自己快要简直支持不下去了,有好几次,嗓子眼里呜地一声响,所有胃里刚吞下去的,都要争先恐后地要涌出来,但闪电般的一瞬那,我又卡住了这般奔涌。咽下去,咽下去。”那位姑娘年轻漂亮,心肠却很硬。等终于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时,我难过的胸膛象要炸开,黄色和橙色的灯,似乎在闪烁,对面墙壁上一只玻璃镜框内反射出屏幕上的图象,那图象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各种按扭被扭动,不停地发出咔咔啦啦的声音,我模模糊糊地感到这一切的,我正被胃里那种随时要呕吐的感觉折磨着。
那位姑娘似乎心不在焉地看着屏幕上的图像,完全像是在家里看她不喜欢的电视节目,但是不知道我太敏感还是怎么回事,我觉得那位姑娘一怔,停止了动作。
这只不过是很短的一瞬间,姑娘又继续无所谓起来,伴随着一阵咔咔啦啦的声响,姑娘的头又往前凑了凑,又很快缩了回去。“
一句,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理活动:“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这样看我?”
姑娘继续填写,虽然我不懂她写的内容,但一张透视单上填写那么多的内容,这本身就让我胆战心惊了。“怎么样?”当姑娘把透视单给我时,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嗯,……没什么。”
但是我却不相信这一句,凭着一种直觉,我不信,这位姑娘说得那么勉强,那么犹豫,如果真的很好,她完全可以用那种不耐烦的口气对我,而现在,她却选择了字眼含蓄的——“没什么”
——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当我下楼时,好象看到一个梁局长熟悉的背影。
我的心理活动:梁局长来医院干什么?
赵大夫接过透视单,看了一遍,又认真地看了一遍。说吧,有什么感觉?”有时候疼。”
我用手按了几下,又觉得位置不准确,于是重找位置,却还是找不着。什么时候疼?空腹还是吃过饭后?”说不准,好象没有规律。”一天几次?”有时候多一会,有时候少一会,有时候没有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记不清了。”为什么不早来检查。”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经常吐吗?”那倒不,有时候想吐,但忍一忍就过去了。”吐血吗?”不经常吐。”还有什么感觉?”别的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不太想吃东西。有时候似乎很饿,但刚吃两口就又堵的厉害。哦,对了,还经常头晕。”
赵大夫不问了,拿起透视单,看了半天,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你在哪上班。”交通局。”具体做什么工作?”就是记录一下会议内容。”你爱人呢?”我还没有结婚。”
赵大夫又不问了,又看了看透视单,沉默了一会。你需要住院。”住院?”对,住院。”住多长时间?”说不准。”
我一声不响地听着,说不准。什么时候来办手续?”现在就办。”
走出门诊部,我觉得很累,我缓缓地穿过走廊,走出大门,绕过院子面前进的那片花池。
梁治彦看见东方猫疙蛋走出门诊,就回到了门诊部向大夫询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