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记忆在梦中一点点被重新拼凑起来,余小鱼在另一个宁静的梦境中醒来,渔村四周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整个村子和海域都在酣睡中,绵绵的海浪轻轻抚摸着沙滩,柔软地抚摸着她的脚丫,仿佛是在和她打招呼一般和蔼。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眼前的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渔村。
浩浩的海面边上只有她一个人,远方如蚂蚁般的小舟慢慢划进,那汩汩的桨声也越发清晰,分外悦耳,小舟上的红色丝巾也格外鲜明。
大海,如蓝色的云波,悠悠地在她身后飘荡着,上面慢慢泛起雾霭,弥漫在她的身边,余小鱼像是在空中云里游荡一般,她也就是在这样美丽的梦境中醒来,看到的不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黑暗的房间。
“晓蓓?”余小鱼伸手探向床榻旁边,却什么也没有触到,“贝晓蓓,你在吗?贝晓蓓?”
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余小鱼,不对,现在该叫她穆小慈了,小慈坐起来空洞地往黑暗的四周望,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感觉让她有些害怕,“贝晓蓓,你到底在不在,助理小姐?贝晓蓓,你再不出来就死定了。”
回答她的,是空荡的回声,和无尽的黑暗,房间并不大,小慈摸索着将整个房间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贝晓蓓的踪迹。
好不容易找回了记忆,可是一回头她就把助理小姐给丢了,小慈懊恼地抓着贝晓蓓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她不可能出得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被村长带出去了,可是这深更半夜的,她会被带到哪里去?
该死,自己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贝晓蓓,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来这些。
“你在找另一个女孩儿吗?”苍老的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原来这里不止一间牢房,小慈站起身右耳贴近墙壁,只听见那边的人又道,“她被带走了,在你晕倒的时候被带走的,你也不用找了,那个老头儿在这种时候把她带出去,你的朋友不会回来了。”
老人的话像是给贝晓蓓,也就是我们的助理小姐下了一封死亡通牒,他的话也在小慈的心上重重打了一拳,让她难受得差点儿无法呼吸。
好一会儿,她才从老人说的话里缓过来,小慈语带哽噎地问道,“老人家,你刚刚说的……你怎么知道晓蓓肯定回不来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麻烦你告诉我好吗,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难道这个渔村里还有其他大家不知道的秘密吗?”
她听到土墙那边的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进了这里你就别想着再出去了,我以前和你一样,跟我其他的女孩子被关到了这里,然后每十年被带出去一个,带出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你的朋友不会回来了。”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老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是每个字小慈都听得很清楚,她不解道,“可是渔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是十年一个,她们被带到哪儿去了?”
“祭天。”老人的语气哀伤又沉重,仿佛是在讲一个很古老的故事,“这里每十年都会寄一次天,祭天的时候他们会把活人放在一个蒸笼里,下面架着灶,烧着火,祭天仪式就开始了,仪式要花半天时间,结束以后,里面的活人早就被蒸熟了。”
这也是清朝时宫里的一种死刑,在这里,就是他们祭天的规矩,就算是有人能奇迹般的撑到仪式结束,可结束以后蒸笼里面的人会被扔到海里。
被关在蒸笼里扔到了大海,水性再好的人也活不了,更何况是被蒸过半天的。
所以被带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过,因为她们都死了,老人凹陷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心上也布满了伤痕,“丫头,十年以后就是婆婆我,再十年以后就是你,我们谁都跑不掉,所以现在你也不用太难过,她不过是比你早解脱而已。”
“怎么会这样,村民们都允许吗?他们怎么会允许用他们的亲人来祭天?”老人说的话小慈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意相信,那么残忍的方式善良的村民们怎么会坦然接受?
老人慢慢接道,“傻丫头,你又不是渔村的人,谁会在乎你?而且,听那天送你们进来的人说你们害死了幸家两夫妻,被看做是妖孽的你们当然死有余辜,至于婆婆我,我们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没有人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