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椒趾高气扬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一抬脚,就要往宇龙的屁股上踹去。
宇龙一转身,躲过了。
虎皮椒笑骂道:“还不快去药铺包药,老子在府里等你来,要是少爷不开恩饶你,我也没办法,到时再给你算账。”正说着,一旁的凤栖楼上有人大喊:“虎大总管,这几日没见,您老越发清健啦,赶紧上来,咱哥俩乐呵乐呵。”
宇龙抬头,见一个胖得惊人的中年男人左拥右抱,站在窗前,朝虎皮椒谄媚地笑着,原来是狼头集的土财主,叫什么土大城的,一向跟白府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虎皮椒指着土大城笑道:“好你个老小子,上月还听说你阳亏得快要死了,这会儿倒又见你抱着两个粉头,等着,我这就上去了。”说着,急不可耐的一路小跑,进了凤栖楼。
宇龙抱臂在胸,笑眯眯的目送虎皮椒,心里暗道:“虎皮椒啊,虎皮椒,等哪天你落在我手里,再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手段。”
眼看太阳已经偏西,宇龙突然想起在南山还有事,于是把袍子下摆扎到腰带里,一路飞奔,往南而去。
在离凤栖楼百米远的一家茶馆二楼,郎中眯着眼睛,把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这时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对面坐着一个戴着斗笠,商人打扮的年轻人,小声问道:“难道是他?”
郎中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年轻人把一杯粗茶一饮而尽,头脸不动,眼睛左右一转,知道周围没人,便轻声问道:“老爷,莫名其妙的,圣上让咱们找一个小孩儿,莫非..”
郎中抓起筷子,在年轻人头上一敲,微笑道:“你又多想,圣上若有私生子遗在民间,又怎么会派咱们下来寻找,内务府那边早就争走了。”
年轻人久久不言,然后开口问道:“据说,咱们圣上当年跟麒麟兽有过瓜葛,会不会是..”
郎中摇摇头,“当年之事,圣上也曾对我说过,他只记得似乎见到麒麟兽自天而降,期间出现过一个婴孩和一名紫色长发的男子,其他的记忆,就好像被人特意抹了去,再也无法恢复,就连事情发出于何处,他也丝毫没有印象。那名婴孩,铁定便是麒麟兽的转世。圣上让咱们首先来麒麟镇看看,说不定只是因为这个小镇的名字里有麒麟二字。”
就在这时,走来一个渔夫打扮的年轻人,俯在郎中耳边,低声说道:“接到消息,姑娘出现在海上。”
郎中转身便走。
先前那个年轻人忙道,“老爷且慢,咱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难道就这么走了?”
郎中微胖的脸上淡淡一笑,“等他到得了京城再说吧。”
一行人点头称是,挑起地上的担子,随着郎中下了茶楼,出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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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大而无当,山峰林立,却没有植被覆盖,连鸟雀都不来光顾,更别提世人涉足了。山中四处不见水源,唯有峰林中间悬挂着一条细小的瀑布,高不过两丈,随时有断流之虞。
四周寂静无人。
忽然听见宇龙喊道:“猫兄,猫兄,你进去了?”
声音很大,充满着关切,却不知道从何处发出的。
一只罕见的大鸟蹲踞在崖顶,被这声音惊得猛然睁开眼睛,脑袋转了一圈,却看不到人,不由得直起了脖颈,侧耳细听。
“啊!”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毫无征兆地冲上南山的天空。
那只大鸟被吓得嘎地一声大叫,浑身的羽毛立时支楞了起来,迅速地转头四顾,依旧不见一个人影。它喝醉似的,踉踉仓仓的在地上转了一圈,一头往下面的水潭里栽去。
眼看大鸟正要坠进水里,突然从瀑布后面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抓住它的两只爪子,紧接着一张笑眯眯的脸从瀑布里钻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宇龙。
他把头朝下的大鸟反转过来,轻轻摸了一下它的脑袋,笑道:“小夜,告诉你不要怕不要怕,你看你,还是那么胆小,唉,你一直都没法当个合格的放风人,我承认是我先惨叫的,这对你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冲击,但你跟了我十来年了,应该知道,我天生的嗓门大嘛。”
宇龙说着,又转头钻进瀑布里,似乎瀑布后面正在进行一项重大的事。他的双手依然露在外面,捧着这只胆小的大鸟。
“喂喂喂,猫兄,这洞很深吗?你找到什么了?切,你把骷髅头扔出来干嘛,我早就给你说过,咱们在从事的是光荣的考古事业,不要像那些下三滥的盗墓贼似大的,一见洞子,就两眼放光的瞎倒腾,人家亡灵要休息嘛,咱们好歹要讲究礼貌。”
“比如,你见了男尸,要说声老兄你好,老兄吃了吗。见了女尸,你要说,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怕不怕?要不要找个人陪..。,啊,打住打住,千万别这么说,我可不想留下来陪她。不过,说真的,要是很漂亮的话,留下来谈会儿心还是不错的,据西边的同道说,他们新挖出了一具小王朝的公主,栩栩如生,这么年轻就死了,真是可惜。”
“唉,其实吧,最重要的是能找到一本至尊锻纹秘笈,我听说进京考试的名额有限,但要是有一块纹耀,拿在手里,朝那些面试官手里一递,直接就能去熙和府考试,根本不需要举荐。当然啦,我这是在做白日梦,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过。”宇龙的口气到此一转,变得郑重严肃起来,“不管有多艰难,我都要去长安一趟,世界这么大,不看看,怎么知道究竟有多大。漂亮姑娘那么多,不选选,怎么知道哪盘是我的菜。”
“啊!猫兄,你..”
宇龙再次发出一阵惨叫,双手松开大鸟,迅速转身向后。
大鸟方才就已经被吓得不轻,还没等恢复过来,又一次被宇龙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惊得肝胆欲裂,眼睛一白,脖子一直,犹如熟透的果子似的往下坠落,噗通掉进了水里。
瀑布后面,宇龙惊讶的看着一身乌黑的老猫,瞪大眼睛,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猫兄,你挖煤去了?怎么一身的煤渣?”
见老猫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膛,宇龙低下头,把那处伤痕遮住,笑道:“没事,小伤。”
老猫依旧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眼神里满是询问。
宇龙挠挠脑袋,无奈的说道:“还不是上午跟那白胜那小子比武弄的。那小子分外阴毒,净使些损招。在外人看来,是我一直缠着他不肯认输,其实是他一直不放我走,要把我羞辱够才满意。所以,最后我一急,就轮了他一板砖。娘的,我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老猫摇了摇头。
宇龙晓得它摇头的含义。
自小到大,这白胜可没少欺负宇龙,以前上学堂时,因为宇龙是绿候府家的准女婿,便被准许在侯府里跟着念书,而白胜也在。不知为何,这小子处处看宇龙不顺眼,时时想方设法要下绊子,隔三叉五使阴刀子整宇龙。宇龙因为体格瘦弱,不能像他那样自小修武,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