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T市的春天,一向风多雨少,可偏偏这日却下起了雨,而且是漂泊大雨。因着下雨的缘故,店里的生意十分冷清。
看看货架上那积了满满一层的灰尘,陈拉弟皱皱眉。店外的这条路因为是通往西山煤矿的必经之路,拉煤车每天接连不断。所以哪怕超市里的货架每天在擦,可依然挡不住那讨人厌的煤尘扑数数而来。拉弟从后面的洗漱间打了一盆水,放到货架前,将毛巾打湿拧干认真地擦起来。原本正聚在收银台聊天的同事李亚和张兰,此时看到,也不好意思地一起过来帮忙擦拭。
“这肮脏的煤面,我一看就来气。我真想把这条路堵死,让那些拉煤车都没办法走。你俩看这篮鸡蛋,刚来货时多引人测目,再看现在,这哪还有人想要么?”李亚一边擦着鸡蛋的外包装,一边抱怨着。那篮鸡蛋最抢眼的便是篮把中间扎着的浅粉色的缎带,可是如今被煤面一覆,再经过抹布的扫荡,已变得斑驳肮脏。顾客就算再怎么好将就,也不会提着这样的鸡蛋去看望病人了。“就是,我原本皮肤黑,穿白衣服最好看的,可是自从来了咱们超市,我就只能买黑的,蓝的,本来就长得黑不溜秋的,这下好了,更象个黑张飞了,到时候我找不着男朋友,我就去找省长。”张兰道。
“你找不着男朋友关省长啥事。难不成省长有个儿子还能轮到你。”张兰打趣道。
“去,省长就是有儿子,我也高攀不起呀。我一向都有自知之名的。我是要找他,让他把那个西山煤矿关掉,你看看咱们这条路上出出进进的人,有个看起来干净的体面的吗?你看看那边刚盖的小区,那刚盖起来的时候多好看,蓝色的房顶,粉色的墙体,绿色的草地,衬着天上白白的云朵,怎么看怎么象童话世界。可这才过了几个月,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黑顶、黑墙、黑草地。这天上的云要是飘得再低点,那估计扯下来能抵黑心棉了。我觉得咱在这地方要是呆个三年五年,那心肝脾肺都得熏成黑的。”李亚道。
“得了吧,别在那异想天开了。一省之长能是你这个小老百姓说见就见的。就算你哪天走了****运,见着省长了,他能答应你?就咱们市这落后的样子,还就因为有这些煤矿才在全国勉强排个三线,要是把煤矿都关了,怕是八线也轮不着了。”张兰回道。
拉弟没心思,听她们两个闲扯。因为她此刻的心情很糟糕。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陈钱,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他不会又把她的生日给忘了吧?去年他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