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国事究竟哪头轻哪头重?我王毅清楚。亲人们呐,就替我多分担着点吧,这里咋说都离不开我呀。
又是一番调查摸底,深入基层。
白天跋山涉水,走村串户;晚上就“窝”在村队干部家的土炕上和他们谈心,重新组建、整顿村级班子。
一连两个月,他自己也说不清走了多少路,反正,石岔他是跑了个遍。乡情民情都了如指掌,各方面工作很快按部就班开展起来,并走上正规。
王毅承受住了压力,经受住了考验。
为官一任,绿化一方
自1980年走上工作岗位到1993年的13年间,王毅曾先后在彭阳9个乡镇工作过。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把绿色的种子播撒到哪里。
在石岔工作期间,和往常一样,他慧眼觅得一块植树造林的宝地——黑石头河。自发现那日起,他晚上睡觉脑子里都在盘算怎么开发它。不久,他亲自跑到县林业局请来一位技术员,在沟里育了15亩苗。来年一开春,他便带了3名乡干部和3名村干部,背着铺盖、干粮住进了深山沟里。一个半月以后,他们出了沟,可人模样全变了样,头发像山硷里的茅草,人走在黑石头河里,你分不清哪是石头、哪是人。
十年过去,黑石头河沟头延伸、两岸滑坡得到治理,数十万株新疆杨、刺槐将千余亩荒滩点缀成黑压压一片,这里的群众称它为黑石河的“绿色银行”。
在古城乡,他带领群众改河造地,植树千余亩,治理荒沟17条,以乡政府名义植树百余亩,为全县“为官一任,绿化一方”目标责任制的实施领了航……
就这样,搏战,一次次在实施;荒山,一座座被攻克;梦想,一个个变成现实。
在王毅的身后,绿色以一方方、一行行的几何图形,并逐步连缀成一块块、一片片的美好景象,在彭阳的大地上展呈出来。
“四荒”地,别有洞天
开拓,就意味着突破,意味着永不停息的寻找和追求,伴随着冒险,更是成就的召唤。
王毅走上统领彭阳县林业建设大军这个岗位,面临和需要的正是这么一个课题。
对此,亦喜亦忧。
喜的是他可以在全县范围内大显身手,干自己所痴爱的事业;忧的是,他能不能将全县林业工作引上新台阶,打开新局面。忧虑伴着按捺不住的激情,真是折磨人呵。
要知道,彭阳林业工作基于决策者们“一代接着一代干,一代干给一代看”,成绩斐然。早在1993年,就被林业部评为“全国造林绿化先进单位”,全县人工造林面积累计已达52.97万亩。挂马沟针叶林基地业已建成,川灌区条田林网开始发挥效益,经济林作为县上的一项支柱产业,也初具规模……这无疑是一道令人振奋的山坡,要你去爬。
要突破。
可突破口在哪里?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从哪儿烧起呢?决策,不能只凭热情,开阔的思路和科学的依据是最最不能或缺的。这,王毅清楚。
调查研究,要深入调查研究。这是毛主席教导的,王毅学着做了十多年。
一套人马,兵分几路,取经求火种。
上陕北,下陇东,县境内自不必说。
然后,聚到一起反复合计。希望就像黎明的曙光逐渐亮起来。
王毅决定烧第一把火——拍卖宜林“四荒”。
所谓宜林“四荒”,即适合造林的荒山、荒沟、荒滩、荒坡。荒,是彭阳的“优势资源”。
1994年3月,彭阳县在城阳乡长城村召开全县宜林“四荒”地拍卖现场会。不久,又在黑窑滩召开“四荒”地治理现场会。
一时间,农民群情激昂。
王毅的这把火烧得是时侯。
“谁买谁治理,谁治理谁受益。”拍卖与治理“四荒”这把火迅速燃成燎原之势。
当年,有17个乡镇拍卖“四荒”4万亩。到次年,全县共拍卖“四荒”地11.57万亩。治理面积达10.08万亩。
黑窑滩,崾岘乡的一个典型的贫困自然村。王毅拿它现身说法,是带着从内心深处激发的情感倾向的。县上拍卖“四荒”地的动员令一发出,黑窑滩的17户人积极响应,买下了一座干顽透底的荒山。治理的情景撼天地,泣鬼神。海氏三老人,年逾古稀,仍挖山不止,其精神传扬四方。
入学归来的孩子,也加入到苦干的行列。
黑窑滩是旗帜,是彭阳人战天斗地的精神典范。县上及时性将其列入县级小流域综合治理示范区,政策,向他们倾斜过去,成就眼见着展示出来。有道是:黑窑滩,带子田,连成片;山是花果山,地似刮金板。
“88542”,你相信什么?
对于王毅这个坚毅的汉子来说,他也有心痛的时候。
他说过,当看到人们顶着烈日,冒着严寒在同一个山里再次种下一棵幼小的树苗时,他感到无比心痛。他心疼那些无声无息地干枯了或被人为地糟蹋了的幼树,心疼那些国家投入的可贵的资金。
因为心痛过,所以他比谁都更懂得“成活率”和“保存率”对于一个林业建设者情感上的意义。
因为心痛过,所以他为此动的脑筋最多,花的心血最多,跑的路最多。
措施,在心痛过后,应运而生,并一条一条付诸实践——
成立林果开发服务公司,由公司在全县各地建立苗木基地,就近、就地解决造林苗木。
山杏秋季截干深栽。
旱地果树盆状覆膜。
地埂造林。
……
“88542”这项造林整地技术,更是创举,是彭阳这具特别的胎盘里孕育出的希望的新生儿。它能最大限度保存降水,使水不下山,泥不出沟。
自治区技术监督局把这项技术列为旱地林业新技术,在宁南山区推广应用。
“88542”当之无愧。
从诞生、应用到推广,“88542”几乎成为一种不屈的象征,一种奋斗的标志。它带着特别的品性和情味,让人传说、品评,修筑它的人们干着、寻味着,给他们力量和信心。
“88542”是绿色的源泉,是希望的摇篮。它不相信宿命,它相信智慧,相信科学。
4.不信春风唤不回
信念的力量
以王毅为代表的彭阳林业建设者们敢说“不”字,相信一个“敢”字。
谁说这里的山不长树?谁说这里的地不蓄水?旱魃不可怕,山大沟深不可怕。只要信念在,只要敢做敢拼,敢打硬仗,“敢”能战胜一切。
铺开场面唱大戏,那才带劲。
造林整地,改分头作战为大规模的歼灭战。
每年春夏秋三季。一个村,几个村甚而一个乡为一个单位,场面宏大而壮观。
大会战期间,全县每天投劳数万人,形成千军万马之势。
“88542”,严把质量关,分毫不让。
从刚出任林业局长时在阳湾流域导演全县第一个千亩造林整地这台大戏到现在,麦子塬上的5000亩片,1995年王洼、冯庄、小岔3乡的万亩片相继出现,目前全县千亩以上连片工程达18个。
在这里,人人自发参加义务劳动变为一种组织纪律。春秋造林季节,县上机关干部停止办公两周,参加义务劳动,雷打不动。
指挥大兵团作战,五毅制定了“五个在工地”:领导干部带头干在工地,技术人员勘测指导在工地,红旗插在工地,思想工作做在工地,开水浇在工地,严格中透着浓浓的情感味。
王毅从自己做起。每进行一次大会战,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组织协调、动员,选地块、搞规划,就是打点划线他也要亲自过问。奔波、劳累、连轴转的工作对于他似乎早已成为习惯,要不是他那早在部队里磨练出的铁打的身板,非得累倒下不可。
对此,他说:“重要的不是身体,是信念的力量。”
理想的家园
“山顶沙棘、柠条、山桃戴帽,山坡、地埂两杏缠腰,房前、屋后广种核桃、花椒,杨、柳、椿、槐进沟下滩上路道,河谷川道规模发展苹果、梨、桃,土石山区封造结合、针阔混交。”
再看这段话,俨然到了陶渊明为我们勾画的美好的理想之地——世外桃园。
在彭阳,这样的理想境界在一天天变成现实。
为此,当初路没有少跑,气没有少淘。但发展林果支柱产业,王毅从未动摇过决心。
早在1993年,为了响应政府号召,发展经果林,他曾领着40名乡干部、100多名村队干部,一段时间整天泡在村队,群众一时不能接受,他就请来外地一位靠果树发家致富的能人到村上巡回介绍经验。通过算帐对比,群众的观念变活了。
一番抓典型,重点扶持;抓品种,开拓市场;抓技术,规范上水平,效益几年间呼拉提高了。至1999年底,全县经济林面积已达到37万亩,果品产量增到1800万公斤,林果产值突破2800万元大关。彭阳也因此跻身全国50个重点发展经济林县的行列。
人工林覆盖率山区8县第一。
全国经济林建设先进县。
全国林业宣传先进县……
成就令人欣喜,令人振奋。
但还需“走出去,请进来。”
王毅清楚,我们和人家川区、邻近发达地区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于是,再请专家来彭阳会诊,再下陕西、甘肃、山西、河北等地取经。
“两杏一果”扶贫开发工程起动了。
“三北防护林彭阳百公里生态经济型通道工程”竖杆起碇。
“绿色通道工程”也紧锣密鼓开始启动……
希望,像鼓动双翼的鸟在彭阳的天空飞翔。
人心这杆秤
王毅经常面对采访他的记者强调这么一层意思:荣誉是大家的,功劳是全县人民的。以为他谦虚,他随便指着一个方向又说:“你看,这么大的山,这么深的沟,凭一个人的力量能把它们咋得?”才知他讲的是真情实感。
处处想着人民的利益,人民才会满意,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
他曾经长期在少数民族乡镇工作。在古城乡,一次部分群众为地界问题和乡兽医站闹矛盾激化,他得知后立即前往调解。那天,他主持了三场会,深入30多户人家调查摸底。为处理好这一突发事件,他三天两夜没有休息,苦口婆心劝导、说服,不偏不向,直到群众满意,避免了事态扩大的可能。
在回乡,老乡们有困难找他,他从不拒绝。帮他们贷款做小生意,有时干脆拿出自己的工资借给他们。小额资助,那是常有的事。海口村的残疾老人马正元一提起王毅,直说:“他是好人!”好人,这是出自老百姓口中最朴素却最有份量的褒词啊!因之,他被评为全国民族团结先进个人。
林木管护,长期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王毅变过去的“三分造林七分管”为“一分造林九分管”。面对围攻,谩骂甚至恫吓,王毅对管护人员说:“不要怕,不管怎么,群众的财产一分都不能受损失。”
关心职工生活,他胜过关心自己的亲人。
优保,他更是常常挂在嘴边……
他相信清廉无私,一身正气。那样,晚上睡觉,心里安稳。
他相信天道酬勤,有付出就有收获,哪怕收获的只有人心。
文章写完了,突然觉得:植树季节访王毅,实在是件很无奈的差事。
自然,骆驼队依然向前……
（原载《人民满意的公务员》,宁夏人民出版社2000年5月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