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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宁夏丝绸之路新考(5)

第四节 长安至河西丝绸之路辨证

按学术界通常的说法,汉代从中原通往西域的道路有三条,即北道、中道和南道。

关于北道,即本书前面说的“先秦中原通往河西的丝绸之路”“汉代长安至敦煌的丝绸之路”“唐代长安至河西的丝绸之路”。这条道路从长安或洛阳出发,傍泾水北上,经邠县、泾川、平凉,穿越六盘山南麓进入高平道(经固原),沿清水河上萧关道(经萧关),出萧关后继续沿宽阔平坦的清水河道北上,直达河套香山北麓古灵州黄河岸边的“居延置”,从中卫黄河九渡渡河沿腾格里沙漠南缘的凉州古道进入河西走廊,至武威(凉州)、张掖(甘州),酒泉(肃州)、玉门关、阳关、至敦煌(沙州)以西。另外,出萧关后也可沿海原六盘山北垂、中卫香山南麓之间的古道西行,或经海原西安州从靖远鹯阴口(阳武上峡、迭烈逊渡)西渡黄河至兰州,由兰州西向青海乐都、西宁以西,或经宁夏海原县新堡子川(今兴仁堡川,西夏称打冷溝川)、甘肃靖远县水泉、石门至黄河岸边,从靖远大庙渡(阳武下峡)过黄河,经芦塘堡由凉州古道进入河西走廊至武威、张掖、酒泉、玉门关、阳关、安西至敦煌以西,上述道路,均经香山渡黄河西行。

关于中道,从长安或洛阳出发,傍邠县、泾水北上,经泾川、平凉,会宁、兰州、鄯州至武威、张掖、敦煌以西。这条道路的提出,一些学者以汉武帝登崆峒、西临祖厉河及《法显传》为据。《汉书·武帝记》载:“(元鼎)五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畴,遂逾陇,登崆峒,西临祖厉河而还”。史载汉武帝仅是“西临祖厉河而还”,并未继续西进。东晋《法显传》载:法显“初发迹长安,度陇(六盘山)至乾归国(西秦,今甘肃省榆中县),夏坐。夏坐讫,前行至傉檀国(南凉,今青海省西宁地区),度养楼山(祁连山扁度口),至张掖镇。”法显西行印度求法,同行者不过“慧景、慧整、慧应、慧嵬”等人,并无车马后勤,人马行道即可。

关于南道,即从长安或洛阳出发,沿渭水西行,经凤翔、马嵬、宝鸡、天水、陇西、定西,从榆中渡河抵兰州,或由兰州经永登翻越乌鞘岭至天祝、古浪、武威、张掖、敦煌以西;或由兰州西向青海乐都、西宁以西。这条道路的提出,一些学者以《张骞传》为证。《汉书·张骞传》载:“张骞,汉中人也,建元中为郎。时,匈奴降者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而怨匈奴,无与共击之。汉方欲事灭胡,闻此言,欲通使,道必更匈奴中,乃募能使者。骞以郎应募,使月氏,与堂邑氏奴甘父俱出陇西。径匈奴,匈奴得之,传诣单于。单于曰:月氏在吾北,汉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汉肯听我乎?”匈奴扣留张骞十余年,后张骞亡走月氏,又从月氏至大夏,“留岁余,还,并南山,欲从羌中归,复为匈奴所得。”张骞“出陇西”后究竟经哪条道路入“匈奴中”,对此,史籍无任何记载。张骞“出陇西”前往匈奴的道路虽无记载,但张骞从大夏(今阿富汗北部)返回汉朝时想走的路线《汉书》却有记载:“还,并南山,欲从羌中归”。从张骞的归路看,他是接受了去时路“径匈奴”中为匈奴所扣留的教训,故回来时选择了“并南山,欲从羌中归”的道路。所谓南山羌中路,指通过湟中羌人居地之路。《后汉书·西羌传》载:“至于汉兴,匈奴冒顿兵强,破东胡,走月氏,威震百蛮,臣服诸羌。景帝时,研种留何率种人求守陇西塞,于是徙留何等于狄道、安故,至临洮、氐道、羌道县。”《后汉书·西域传》载:“月氏为匈奴所灭,遂迁于大夏”,《史记·大宛列传》载,大部分月氏人西迁以后,“其余小众不能去者,保南山羌,号小月氏”。《后汉书·西羌传》说:“及武帝征伐四夷,开地广境,北却匈奴,西逐诸羌,乃度河、湟,筑令居塞、初开河西,列置四郡,通道玉门,隔绝羌胡,使南北不得交关。于是障塞亭燧出长城外数千里……羌乃去湟中,依西海、盐池左右”,“湟中月氏胡,其先大月氏之别也,旧在张掖、酒泉地。月氏王为匈奴冒顿所杀,余种分散,西逾葱领。其羸弱者南入山阻,依诸羌居止,遂与共婚姻。及骠骑将军霍去病破匈奴,取西河地,开湟中,于是月氏来降,与汉人错居。虽依附县官,而首施两端。其从汉兵战斗,随势强弱。被服饮食言语略与羌同,亦以父名母姓为种。其大种有七,胜兵合九千余人,分在湟中及令居。又数百户在张掖,号曰义从胡。中平元年,与北宫伯玉等反,杀护羌校尉冷征、金城太守陈懿,遂寇乱陇右焉。”以上记载说明,湟中羌居住在青海东南至陇西。张骞回归汉朝时选择的“并南山,欲从羌中归”的道路,就是从青海东南穿越陇西至长安,避开河西走廊东部武威一带的匈奴,与其“出陇西”至“匈奴中”的道路不同。据此可以推测,张骞作为出使西域的汉使,“出陇西”至“匈奴中”走的是传统道路,即经高平道、萧关道、灵州道上凉州道。结果,张骞在河西走廊东部被匈奴扣留。

对于中道和南道的路况,明人的介绍符合实情。《明会要·卷七五》载:“(宣德)七年五月,复开平凉府开城县迭烈孙道路。先是,陕西参政杨善言:‘西安诸府州,岁运粮饷赴甘州、凉州、山丹、永昌诸卫,皆经平凉府隆德县六盘山蝎蜥岭。山涧陡绝,人力艰难。开城县旧有路,经迭烈孙黄河,平坦径直,抵甘州诸卫,近五百佘里。洪武中,官置渡船,平凉拔军造济,人以为便,既乃罢之。今请如旧开通,以利民。’从之。”由上可知,中道、南道西向翻越今宁夏“隆德县六盘山蝎蜥岭。山涧陡绝,人力艰难”,史称“鸟道”。中道从今甘肃靖远县城北“经迭烈孙(今靖远县城北约35公里)黄河”走兰州为捷径,但赴凉州或需西越乌鞘岭,或需北上今景泰。以上两条道路均艰险,车行更难,并非周秦时代从中原通往西域的车行大道。现学术界所说的法显、张骞等人出陇西经榆中、兰州(或青海)至武威、张掖的各条道路,作为人畜行道,都是存在的,可行的,但作为车马大道,均属各家以今公路走向为基础的推测路线,实无古代车马大道资料为凭证。

近年来,根据文献记载,我和朋友们对上述道路进行了实地考察。

从周秦文献、居延汉简“驿置道里簿”记载、秦皇、汉武巡狩西北地区所走的道路及考古出土的车辙马迹看,在以上三条道路中,北道系丝绸国道,从西安至武威约860公里,车行大道无高山险阻,黄河南岸清水河道上考古出土的西周车马坑,黄河北岸戈壁滩上称为“车路梁”的凉州古道,该道上的车辙马迹至今犹存,“玉石之路”“丝绸之路”的遗迹遍布,固原、須弥山、石空寺遗存和出土的西域文物便是中西交通道路畅通的历史见证。

中道、南道从西安至武威约960公里,不管是沿千水河谷西北行的略阳道(陇坻道),还是由崆峒山入泾源西出六盘山抵达陇西郡的鸡头道,抑或是由瓦亭翻越六盘山经隆德、静宁、定西、榆中到兰州的瓦亭道,均经陇西与乌鞘岭。陇西地区群山纵横,沟谷环绕,特别是从兰州至武威必经翻越的乌鞘岭,位于天祝藏族自治县中部,东西长约17公里,南北宽约10公里,主峰海拔3562米,素称“盛夏飞雪,寒气砭骨”,古代商客人马经行则可,车马经行真是难于上青天。

从实地考察道路情况看,先秦中原通河西的车马大道不是走中道、南道,而是走北道,即长安—泾水—平凉—高平—清水河—古灵州渡河—河西走廊凉州道。此道就是汉代《鼓吹曲》传唱、王维等人记行的高平道、萧关道、河西道。历代许多帝王、使节、商贸、行旅人士通行的交通道路记载证实,这条道路是周、秦、汉、唐自中原通往西域的丝绸国道。

《诗经·小雅·六月》记述周宣王征伐太原(固原)之戎的战车走的是高平道。诗云:“猃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这是说猃狁已占据了今陕西泾阳县之北的焦获、从今宁夏地区深入到今甘肃的泾阳地区。周宣王派尹吉甫深入猃狁盘据之地,对其进行猛烈打击。诗云:“六月棲棲,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猃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我服既成,于三十里”,“薄伐猃狁,至于大原(固原)”,这是说尹吉甫率领四驾马车的军队前往出征,日行军三十里,一直攻打到今宁夏的固原城。对尹吉甫征伐猃狁收复大原的战事,《汉书·匈奴传》载:“至懿王曾孙宣王,兴师命将以征伐之,诗人美大其功,曰:‘薄伐猃狁,至于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在周都镐京—泾阳—焦获—大原(固原)的道路上,建制为四驾兵车的出征军队在驰驱,西周高平道的宽阔畅通可想而知。

春秋战国时期,秦惠文王“游至北河”“游朐衍”,这是国王北巡,走的是灵州大道。《六国表》:后五年,王北游戎地,至河上。《史记·秦本纪》:(秦惠文王)五年,王游至北河。《汉书·五行志》:秦孝(当为“惠”)文王五年,王游朐衍,有献五足牛者。【集解】徐广曰:戎地在河上。【正义】按:王游观北河,至灵、夏州之黄河也。

秦始皇称帝后第一次西巡陇西、北地,是从咸阳出发,西越陇山(今六盘山)进入宁夏西南和甘肃东部。《史记·秦始皇本纪》载: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正义】陇西,今陇右;北地,今宁州也)。出鸡头山(【正义】括地志云:“鸡头山在成州上禄县东北二十里,在京西南九百六十里。郦元云盖大陇山异名也。後汉书隗嚣传云‘王莽塞鸡头’,即此也。”按:原州高县西百里亦有笄头山,在京西北八百里,黄帝鸡山之所。)过回中焉(【集解】应劭曰:“回中在安定高平。”孟康曰:“回中在北地。”【正义】括地志云:“回中宫在雍州西四十里。”言始皇欲西巡陇西之北,从咸阳向西北出宁州,西南行至成州,出鸡头山,东还,过岐州回中宫。)秦始皇西巡陇西、北地,走的是翻越六盘山(出鸡头山,即大陇山),经固原(过回中)至陇东(北地)转陇西的回中道。

汉武帝巡狩陇西、新秦中,是从洛阳出发,北经陇山南麓(今六盘山)进入宁夏平原等河套地区和甘肃、宁夏的陇右地区。《史记·平准书》:“其明年(元鼎五年,前115年),天子始巡郡国。东渡河,河东守不意行至,不辨,自杀。行西逾陇,陇西守以行往卒,天子从官不得食,陇西守自杀。于是上北出萧关,从数万骑,猎新秦中,以勒边兵而归。新秦中或千里无亭徼,于是诛北地太守以下而令民得畜牧边县。”“新秦中”即今宁夏河套平原。汉武帝巡狩陇西、新秦中,走的是北过六盘山(逾陇),经固原北境(北出萧关)到达今宁夏河套平原(新秦中)的萧关古道。

汉武帝北巡,车驾走的是回中道、萧关道(固原北境)。《汉书·郊祀志》载:“明年,上郊雍五畤,通回中道,遂北出萧关,历独鹿,鸣泽,自西河归,幸河东祠后土。”“独鹿”即“都庐”山,“鸣泽”即宁夏卫宁平原“鸣沙河”南的湖泊沼泽。据古乐府《饶歌十八曲·上之回》诗云,回中道之宽阔通畅,可“令从百官疾驰驱”。

匈奴从河西、漠北南下中原,也是从今宁夏南渡黄河,沿今中卫境内的清水河过萧关,穿越陇山(今六盘山),从甘泉进入关中地区。《史记·匈奴列传》载:“汉孝文皇帝十四年(公元前166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今宁夏固原地区)萧关,杀北地都尉卬,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使奇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

东汉桓帝时,段熲统率三千辆兵车的大军追击先零羌,转战往返于灵武谷(贺兰山南麓山口,在今宁夏青铜峡境)、彭阳(今宁夏彭阳境)、高平(今宁夏固原)、泾阳(今陕西泾水下游)的车马大道上。《后汉书·段熲传》载:延熹四年冬,“滇那等诸种羌五六千人寇武威、张掖、酒泉,烧人庐舍。六年,寇势转盛,凉州几亡。冬,复以熲为护羌校尉,乘驿之职。明年春,羌封僇、良多、滇那等酋豪三百五十五人率三千落诣熲降。当煎、勒姐种犹自屯结。冬,熲将万余人击破之,斩其酋豪,首虏四千余人……永康元年,当煎诸种复反,合四千余人,欲攻武威,熲复追击于鸾鸟,大破之,杀其渠帅,斩首三千余级,西羌于此弭定。而东羌先零等,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讨,遂数寇扰三辅。”汉桓帝采纳了段熲“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先零羌的建议,“建宁元年春,熲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夏,熲复追羌出桥门,至走马水上。寻闻虏在奢延泽,乃将轻兵兼行,一日一夜二百余里,晨及贼,击破之。余虏走向落川,复相屯结。熲乃分遣骑司马田晏将五千人出其东,假司马夏育将二千人绕其西。羌分六七千人攻围晏等,晏等与战,羌溃走。熲急进,与晏等共追之于令鲜水上。颍士卒饥渴,乃勒众推方夺其水,虏复散走。熲遂与相连缀,且斗且引,及于灵武谷。颍乃被甲先登,士卒无敢后者。羌遂大败,弃兵而走。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茧。既到泾阳,余寇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段熲三千辆兵车转战于泾阳—高平—灵武谷一线,说明沿泾水、清水河一线的泾水道、高平道、萧关道、灵州道、河西道都是车马驰驱之路。

汉代蔡文姬在《胡笳十八拍》中写的“夜闻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她说自己在长安被匈奴虏掠,匈奴押解她过陇水,穿越六盘山、固原长城的,显然,蔡文姬走的还是匈奴从河西、漠北南下中原的朝那(今宁夏固原地区)、萧关、北地、彭阳、回中宫、雍甘泉这条道路。

唐肃宗北上河西搬兵,至灵武登基。《旧唐书·本纪第十·肃宗》载:“自奉天而北,夕次永寿……戊戌,至新平郡……己亥,至安定郡……庚子,至乌氏驿……辛丑,至平凉郡……上行至丰宁南,见黄河天堑之固,欲整军北渡,以保丰宁,忽大风飞沙,跬步之间,不辨人物,及回军趋灵武,风沙顿止,天地廓清。”唐肃宗从长安出发,走的正是“驿置道里簿”记载的“回中道”“萧关道”。

唐代诗人杜甫在《喜闻盗贼蕃寇总退口号》中写道:“萧关陇水入官军,青海黄河卷塞云。北极转愁龙虎气,西戎休纵犬羊群。”杜甫说的“萧关”“陇水”在今宁夏海原、固原地区,“青海”“黄河”“北极”“西戎”,指得是今宁夏、甘肃、青海一带,从萧关、陇水“入官军”,说的是官军来往于回中道—萧关道—经北地—出西河的历史古道上。

岑参在《胡笳歌送颜真卿使赴河陇》诗中说: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吹之一曲犹未了,愁杀楼兰征戍儿。凉秋八月萧关道,北风吹断天山草。昆仑山南月欲斜,胡人向月吹胡笳。胡笳怨兮将送君,秦山遥望陇山云。边城夜夜多愁梦,向月胡茄谁喜闻?

于邺在《秋夜达萧关》中说:扰扰浮梁路,人忙月自闲。去年为塞客,今夜宿萧关。辞国几经岁,望乡空见山。不知江叶下,又作布衣还。

王昌龄在《塞上曲》中说: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出塞复入塞,处处黄芦草。从来幽并客,皆向沙场老。莫学游侠儿,矜夸紫骝好。

卢照邻在《回中曲》中说:回中道路险,萧关烽候多。五营屯北地,万乘出西河。单于拜玉玺,天子按雕戈。振旅汾川曲,秋风横大歌。

张傧虹在《过萧关》中说:出得萧关北,儒衣不称身。陇狐来试客,沙鹘下欺人。晓戍残烽火,晴原起猎尘。边戎莫相忌,非是霍家亲。

王贞白在《晓发萧关》中说:早发长风里,边城曙色间。数鸿寒背碛,片月落临关。陇上明星没,沙中夜探还。归程不可问,几日到家山。

卢纶在《送韩都护还边》中说:好勇知名早,争雄上将间。战多春入塞,猎惯夜烧山。阵合龙蛇动,军移草木闲。今来部曲尽,白首过萧关。

司空图在《河湟有感》中说: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

唐陶翰在《出萧关怀古》中说:驱马击长剑,行役至萧关。悠悠五原上,永眺关河前。北虏三十万,此中常控弦。秦城亘宇宙,汉帝理旌旃。刁斗鸣不息,羽书日夜传。五军计莫就,三策议空全。大漠横万里,萧条绝人烟。孤城当瀚海,落日照祁连。怆矣苦寒奏,怀哉式微篇。更悲秦楼月,夜夜出胡天。

顾非熊在《出塞即事二首》中说:贺兰山便是戎疆,此去萧关路几荒。无限城池非汉界,几多人物在胡乡。诸侯持节望吾土,男子生身负我唐。回望风光成异域,谁能献计复河湟。

上述唐诗中所说的“萧关”道,走的都是从固原沿清水河道北出“萧关”,从古灵州(即汉灵州,在唐鸣沙县)渡黄河至“贺兰山(唐代将卫宁北山亦称贺兰山)”,从今中卫西入凉州古道。唐代诗人陶翰、顾非熊在《出萧关怀古》《出塞即事二首》中写的正是这条历史古道:陶翰说的“萧关(海原县李旺堡北)”“五原(寄治灵州地区)”“关河(黄河)”“秦城亘宇宙(沿河秦皇长城)”“汉帝理旌旃(代指贺兰山汉武长城)”“大漠”“瀚海”“祁连”,皆系此路所经所见。顾非熊说从“萧关”前往“贺兰山”,这条道路必然是从固原沿清水河道经“萧关”至古灵州(即汉灵州,在今中卫市黄河北岸)渡黄河经中卫西入河西走廊,因为从固原经陇西走兰州道、靖远道赴河西走廊都是看不到“贺兰山”的。

从“长安”通往西域的道路抵达“高平”北上“萧关道”,过萧关后继续北上“居延置”,从古灵州渡黄河。对自“居延置”以北通往西域的道路里程,详细记载见于《高居诲使于阗记》。后晋天福三年(公元938年),晋遣供奉官张匡业使于阗。使团成员彰武节度判官高居诲记述说:“自灵州过黄河,行三十里,始涉沙入党项界,曰细腰沙、神点沙。至三公沙,宿月支都督帐。自此沙行四百余里,至黑堡沙,沙尤广,遂登沙岭。沙岭,党项牙也。其酋曰捻崖天子。渡白亭河至凉州,自凉州西行五百里至甘州。甘州,回鹘牙也。其南山百余里,汉小月支之故地也。”由此可见,经高平通往西域的道路一般是“自灵州过黄河”“始涉沙入党项界”,过“月支都督帐”,“沙行四百余里”,“渡白亭河至凉州(姑臧)”。据《汉书·地理志·卷二十八》《西夏地形图》记载标注,今宁夏中卫、中宁沿河洲渚地带汉代属古灵洲(汉灵州),此地为张匡业使于阗渡黄河之处,亦为从长安经高平通西域必经的黄河古渡。

从长安经高平通西域,第一大关津是西渡宁夏、甘肃境内的黄河。《禹贡》记载:“浮于积石,至于龙门、西河,会于渭浽纳”,“浮”即是渡河或航运,说明大禹时代的西北沿河地区已有浮桥或舟楫,再加上冰桥渡,渡河是没有问题的。古灵州的黄河古渡由来已久。《汉书卷五十五·卫青霍去病传》载:“明年(元狩二年),青复出云中,西至高阙,遂至于陇西……上曰:‘……今车骑将军青度西河至高阙,获首二千三百级,车辎畜产毕收为卤,已封为列侯,遂西定河南地,案榆溪旧塞,绝梓领,梁北河,讨蒲泥,破符离,斩轻锐之卒,捕伏听者三千一十七级。执讯获丑,驱马牛羊百有余万,全甲兵而还,益封青三千八百户。’”卫青率领的大军及俘获“车辎”所至的“陇西”“西河”,皆位于古灵州及其毗邻地区,卫青率军“度西河至高阙”,这一地区有大型渡口和车马大道是显而易见的。南北朝时期,古灵州渡口及船运规模宏大。《魏书·刁雍传》载:七年,(刁)雍表曰:“奉诏高平、安定、统万及臣所守四镇,出车五千乘,运屯谷五十万斛付沃野镇,以供军粮。臣镇去沃野八百里,道多深沙,轻车来往,犹以为难。设令载谷,不过二十石,每涉深沙,必致滞陷。又谷在河西,转至沃野,越渡大河,计车五千乘,运十万斛,百余日乃得一返,大废生民耕垦之业。车牛艰阻,难可全至,一岁不过二运,五十万斛乃经三年。臣前被诏,有可以便国利民者动静以闻。臣闻郑、白之渠,远引淮海之栗,溯流数千,周年乃得一至,犹称国有储粮,民用安乐。今求于牵屯山河水之次,造船二百艘,二船为一舫,一船胜谷二千斛。一舫十人,计须千人。臣镇内之兵,率皆习水。一运二十万斛。方舟顺流,五日而至,自沃野牵上,十日还到,合六十日得一返。从三月至九月三返,运送六十万斛。计用人功,轻于车运十倍有余,不费牛力,又不废田。”刁雍造船的“牵屯山河水之次”,在今中卫香山北麓的常乐、永康、宣和镇(乡)黄河沿岸,此地属古灵州渡河地带。《新唐书·突厥传》载,唐高祖李渊采纳将作大匠于筠的建议,在灵武、五原设舟师、治战舰,这一带必有黄河古渡。灵武初治黄河北岸灵武口(今青铜峡广武地区),唐中宗景龙二年(708年),朔方军大总管张仁愿筑东、中、西三受降城于河北。后来又增添了定远城(今宁夏平罗)、丰安军(今宁夏中卫)、振武军城,此即唐史中所谓的河外六城。唐朝在灵州设置六城水陆运使,专司水运,丰安军(今宁夏中卫)自是其水陆码头之一。唐玄宗天宝十四年(755年),安禄山反。至德元年(756年),太子李亨北上朔方搬兵,奔至平凉,朔方留后杜鸿渐、六城水陆运使魏少游等率军奉迎太子于白草顿。“上行至丰宁南,见黄河天堑之固,欲整军北渡,以保丰宁,忽大风飞沙,跬步之间,不辨人物,及回军趋灵武,风沙顿止,天地廓清……是月(七月)甲子,上即皇帝位于灵武”。丰宁在今中卫黄河北岸,是唐肃宗“欲整军北渡”的水陆码头所在地区。古本《范文正公文集》所附《西夏地形图》和前苏联所藏《西夏地图集》在西夏雄州黄河北岸边标绘出来的黄河渡口有“郭家渡”,成书于明初的《宣德宁夏志》记载的中卫黄河渡口有“应理州渡”。从成吉思汗进军西夏的路线看,他是沿着河西走廊自西向东进发的。蒙古大军翻越沙陀(今中卫沙坡头)后,便到达了“黄河九渡”,攻取了应理(今中卫、中宁)等地。由此看来,“郭家渡”“应理州渡”“黄河九渡”均在今中卫、中宁的黄河两岸。据此,从长安经高平通西域的古道,其中长安至高平段,一般是傍泾水翻越六盘山至高平;高平至黄河段,一般是沿清水河至古灵州(即汉灵州,今宁夏中卫市黄河北岸)渡河;河西段,一般是沿今中卫北面腾格里沙漠南缘的凉州古道进入河西走廊至武威、张掖以西。

东汉建武八年(公元32年),凉州牧窦融率五千多乘辎重车辆,从凉州(武威)东进,在灵州渡河南下,沿清水河道与刘秀会师高平(固原)。《后汉书·卷五十三·竇融列傳》载:东汉“(建武七年)秋,隗嚣发兵寇安定,帝将自西征之,先戒融期。会遇雨,道断,且嚣兵已退,乃止。融至姑臧,被诏罢归……八年夏,车驾西征隗嚣,融率五郡太守及羌虏小月氏等步骑数万,辎重五千余两,与大军会高平第一……遂共进军,嚣众大溃,城邑皆降。”窦融率5000多乘辎重车辆从武威东进固原,行程近千里,没有宽阔的车马古道是难以成行的。从武威至固原,有三条古道可供选择:第一条是从武威经古浪、景泰、宁夏中卫营盘水、甘塘、长流水抵中卫城,从中卫渡黄河,沿清水河直达固原;第二条是从武威经古浪、天祝、乌鞘岭、永登抵兰州渡黄河,经榆中前往固原;第三条是从武威经古浪、景泰芦塘堡,从靖远渡黄河,由新堡子川或海原西安州前往固原。第二条、第三条道路必经陇西,据《后汉书·卷四十三·隗嚣公孙述列传》载:“隗嚣字季孟,天水成纪人也……嚣遂分遣诸将徇陇西、武都、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皆下之”,隗嚣据有天水、陇西、安定、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和益州所属武都郡,以天水郡治平襄为邑,设置府第。“(建武)八年春,来歙从山道袭得略阳城。嚣出不意,惧更有大兵,乃使王元拒陇坻,行巡守番须口,王孟塞鸡头道,牛邯军瓦亭,嚣自悉其大众围来歙。公孙述亦遣其将李育、田弇助嚣攻略阳,连月不下……数月,王元、行巡、周宗将蜀救兵五千余人,乘高卒至,鼓噪大呼曰:‘百万之众方至!’汉军大惊,未及成陈,元等决围,殊死战,遂得入城,迎嚣归冀。会吴汉等食尽退去,于是安定、北地、天水、陇西复反为嚣。”陇西本隗嚣盘踞之故地,天水附近的16县均被隗嚣占据,窦融所率五千多乘辎重车辆不可能选择第二条、第三条道路从兰州、靖远渡河经陇西、翻越六盘山至固原的,他只能从第一条道路经中卫渡黄河沿清水河道直达陇东固原。由此可知,汉朝时,武威—古浪—景泰—中卫—固原—长安这条道路,可一次通过急行军的五千多乘辎重车辆及数万军队,这显然是一条宽阔的车马大道,而且古已有之。所以,这条古道确可堪称从中原通往西域的第一国道。

汉唐时期,从中原经高平至西域的车马大道可以直达中东。司马彪《续汉书》载:“条支国出狮子、犀牛。章帝章和元年(87年),安息国(今伊朗呼罗珊地区)遣使献狮子。”北魏正光年间,波斯国(今伊朗高原西南部)送狮子至洛阳,途经高平,狮子被“高平天子”万俟丑奴劫获。《洛阳伽蓝记·卷三·城南》载:“狮子者,波斯国胡王所献也,为逆贼万俟丑奴所获,留於寇中。永安末,丑奴破,始达京师。庄帝谓侍中李或曰:‘朕闻虎见狮子必伏,可觅试之。’於是诏近山郡县捕虎以送。巩县、山阳并送二虎一豹,帝在华林园观之,於是虎豹见狮子,悉皆瞑目,不敢仰视。园中素有一盲熊,性甚驯,帝令取试之。虞人牵盲熊至,闻狮子气,惊怖跳踉,曳锁而走,帝大笑。普泰元年,广陵王即位,诏曰:‘禽兽囚之,则违其性,宜放还山林。’狮子亦令送归本国。送狮子胡(者)以波斯道远,不可送达,遂在路杀狮子而返。有司纠劾,罪以违旨论,广陵王曰:‘岂以狮子而罪人也?’遂赦之。”李肇《唐国史补》载:“开元末(约741年),西国献狮子。至长安西道中,系于驿树,树近井,狮子哮吼,若不自安。俄顷风雷大至,果有龙出井而去。”波斯等国运送狮子一事证明,从中东至洛阳的丝绸大道途经河西走廊、香山、高平。

宋僧王继业等三百僧人自今甘肃武都赴印度取经,走的仍是从灵州渡河上凉州道。宋范成大《吴船录》载:“业姓王氏,耀州人。隶东京天寿院。乾德二年,诏沙门三百人入天竺,求舍利及贝多叶书,业预遣中。至开宝九年,始归寺……业自阶州出塞西行,由灵武、西凉、甘、肃、瓜、沙等州,入伊吴、高昌、焉耆、于阗、疏勒、大食诸国,度雪岭至布路州国。”王继业等本在陇南(阶州,今甘肃武都),其地北与天水接壤,西北与宕昌搭界,从阶州西北出陇西经兰州即可至武威、张掖以西。但王继业等却选择北上天水,沿泾水、清水河上高平道、萧关道,由灵武渡黄河入凉州道。这说明,史籍中的“出陇西”至河西,不一定就是北上榆中,经兰州至武威、张掖以西。道路的选择,取决于哪条道路适宜大队人马及车辆行驶,哪条道路适宜人马行驶。王继业从今甘肃武都出发赴印度取经,不是出陇西西北经兰州入凉州道,而是北上灵州渡河入凉州道,这完全可以印证张骞“出陇西”未必经兰州入凉州道,而最大可能是沿丝绸国道经高平道、萧关道由灵州渡河入凉州道,在河西走廊东端被匈奴扣留。

成吉思汗率领的大部队从漠北伐灭西夏,走的还是“河西道”“萧关道”。公元1226年,成吉思汗养好了伤,沿着河西走廊的丝绸之路攻入了西夏国境。成吉思汗的军队二月份攻取了黑水(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北)等城,三月份攻取了甘(今张掖市)、肃(今酒泉市),秋天攻取了西凉府(今武威市)、搠罗(今甘肃武威东境)、河罗(宋皋兰县东境,即今甘肃景泰、宁夏中卫营盘水地区)等县。随后,成吉思汗的军队又翻越了沙陀(今宁夏中卫沙坡头),抵达了西夏应理县境内的黄河九渡(西夏蒙元时期今宁夏中卫、中宁黄河两岸的郭家渡、应理渡等九个渡口),再次夺取了应理(今宁夏中卫、中宁)等地。蒙古军队从中卫黄河九渡渡河以后,继续攻占黄河南岸、东岸的西夏城寨。冬十一月份,蒙古军队从黄河南面攻取灵州城(今宁夏灵武境)以后,成吉思汗便驻跸在盐州川(今宁夏盐池县境),他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冬天(《元史·太祖本纪》)。

长期以来,一些专家说,汉代丝绸之路主要的线路是从西安出发,沿泾河北上,到甘肃平凉,再往北,跨过六盘山到固原,从固原渡黄河进入景泰,绕过乌鞘岭进入甘肃的古浪县,然后跨过民勤、武威、张掖、酒泉到敦煌以西。现对照“驿置道里簿”、悬泉汉简、《额济纳河汉简》中关于从长安通往西域的驿置地名与里程记载,上述“从固原渡黄河进入景泰,绕过乌鞘岭进入甘肃的古浪县”的说法无据无证。“驿置道里簿”、悬泉汉简、《额济纳河汉简》中列举了京兆尹、右扶风、北地、安定、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等郡所属的茂陵、泾阳、高平、媪围、居延、偦次、姑臧等33个驿置地名与里程,都是丝绸之路所经地区,这里没有一个驿置地名在六盘山以西至黄河东岸之间。高平地处六盘山以东,频频见于居延汉简,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这就充分证明,汉代从长安通往河西走廊的丝绸之路(车马大道)不走陇西走陇东。走陇东就是从今西安或洛阳出发,沿泾河北上,经甘肃平凉进入六盘山到固原,从固原沿清水河道、萧关道抵达古灵州黄河九渡(今中卫市黄河段),过河即进入经今宁夏中卫、甘肃景泰至武威的凉州古道。以上史料充分证明,这条国道开通于夏商周时代,繁盛于汉唐时期,这是先秦以来中原通往西域的第一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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