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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谁闯的祸?

星星河中学的老师爱花草,家家门前的地上、窗台、甚至写字台上,都摆满了四季开不衰的鲜花和绿色植物。如果谁家不养花,就像比别人少了点什么。爱美之心,人人都有,麻婆婆也不例外。

麻婆婆是谁呢?这就要了解一下星星河中学的“三大怪”了。星星中学早就流传着“三大怪”的顺口溜,说的是:

“星星河中学三大怪,男人干活女人晒,星期天去钓乌龟卖,麻婆子的嘴巴比刀子快。”

有人解释说,第一怪就是星星河中学的男老师做家务,女人呢?春天晒太阳,夏天晒脚丫,冬天晒屁股,这话可难听了,实际上就是早晨不起床,太阳晒屁股还睡着。第二怪说的是星期天,老师没事,就到星星河去钓乌龟。钓得多了,就让孩子拿到镇上卖。第三怪讲的才是麻婆婆。麻婆婆的嘴比刀子还厉害呢!

麻婆婆的嘴比刀子厉害,这是大伙儿都亲眼见到的。有一回,麻婆婆上街买肉,回家一称,少了三两,气呼呼地回到肉摊上,举起手中的肉大叫大喊:“瞧一瞧,看一看,一斤肉少一半!卖肉的,不公平,短斤少两是狗熊!都别买,光来看,亏心的生意不能干!”麻婆婆这么一叫,把赶集的人都吸引来了。卖肉的老板又羞又气,脸涨得像猪肝,把手中的砍肉尖刀朝麻婆婆身边一扔,粗声粗气地说:“老太婆,刀子给你,干脆把我杀了吧!”

“干吗?杀你,我可没有那个胆子!”麻婆婆摇着肉又继续喊下去。

“老奶奶,别叫啦!你这一叫呀,比用刀子杀我还厉害!”

“怎么啦,不让叫?”

“老祖宗,你这一叫,朝后谁还买我的肉,没人买我的肉,我的生意还怎么做?这不比用刀子杀我还厉害吗?”

“嘿,我的嘴比刀子还快吗?”麻婆婆扔出那块肉,“称称你的肉,看看是怨你的刀,还是怨我的嘴!”

“别说了,别说了,知错就改不行吗?”卖肉老板“唰”地割下一大块精肉,连称也没称,就双手递给麻婆婆,麻婆婆眼都没眨,头昂得像鹿,理直气壮的得胜回家。

还有一次,麻婆婆的丈夫老田头去镇上澡塘洗澡,麻婆婆发给老田头三毛钱,澡票只要两毛五一张,可是麻婆婆没有零钱,就只好发了三毛,临走还交待说:“找的零钱别忘了拿回来!”

老田头是星星河中学的理发师,因为年龄大了,手脚不利索,做事总是慢腾腾的。等他慢悠悠地走到镇上澡塘时,浴池里的人早满了。老田头买了张澡票,手里捏着五分零钱,就坐在休息厅里等候,等呀等呀,突然觉得想解手,就去小卖部花四分钱买了一张卫生纸。不巧的是,老田头进浴池,竟忘记了手里捏着的一分硬币搞丢了。老田头不敢回家,怕交待不清楚,就在休息厅闷坐着。眼看上班时间就要到了,怎么办呢?老田头只好硬着头皮回家。一进门,麻婆婆果然就问:“剩的钱呢?”老田头吞吞吐吐半天,只好照实说了。“你呀,你呀!就是不会办事,在家我就提醒你,要不要去厕所?你头摇得像拨浪鼓,好了吧!花四分钱跑到澡塘去拉,美的你呀!再说,手里明明拿着钱,怎么就跳塘子,你回去看看,一会儿换水,我就不信,那钱不出来!”麻婆婆的舌头根子能轧死人,老田头还能不清楚吗?

老田头在澡塘等了好长时间,浴池也没换水。正当老田头急得直跺脚的时候,大门口爷爷从浴池里出来了。一问明白事情的经过,大门口爷爷就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二分硬币说:“拿着吧!就说找着了!”

老田头高高兴兴地回家交差,谁知又出了麻烦。麻婆婆眉毛一竖:“老东西,蒙我哪,这是二分钱,根本不是咱家的!”

“你这个老鬼,真是榆木脑袋,咱掉了一分钱,怎能要人家二分,占便宜的事不能干!快拿一分钱送给人家!”麻婆婆在小盒里找出一分钱,递给老田头说:“别再弄掉了!”老田头只好又送一分钱给大门口爷爷。

校园里,谁都知道麻婆婆惹不得。可是,这几天,不知是谁,偏偏就惹了麻婆婆。

麻婆婆的花养得好,羊绣球、君子兰、月季、吊兰、夜来香、仙人掌、仙人球、仙人山,满满当当摆一院子。经常有人来麻婆婆家看花,买花。一天早晨,麻婆婆给花浇水,忽然发现一盆墨菊被打烂了。麻婆婆可气啦,这盆墨菊前两天刚被学校建筑工人老王看中,说是要买的,现在却被谁打烂了!麻婆婆放开嗓门在门口骂了两天两夜,那骂声就一直在家属宿舍区的上空回荡。骂到第三天,麻婆婆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线索,车轮似的在麻雀儿家和妞妞家门口转来转去地喊:“谁养的孩子谁管,闯了祸躲到天边我也能找到!”“谁打烂我的花盆你听着,你要不出来我就骂你个九九八十一天,让你眼儿红,手儿烂,大小蹄子都瘫痪!”

瞧,这骂人的话,可是越来越升级了。

眼镜妈妈老觉得不对劲,麻婆婆为什么在门口转来转去?就找来麻雀儿的爸爸,把几个孩子叫到一块,认真地审训一番。可是,妞妞和旦旦都说,没进老田头的院子,只有麻雀儿进去了。麻雀儿却说,进去院子看见有个人在看花,就跑出来了。这话怎么能说得清呢?麻雀儿的爸爸当时就把麻雀儿狠狠地揍了一顿。

麻婆婆的骂声一天比一天响亮。眼镜妈妈每天都是锁着眉毛,空气很紧张。麻雀儿更惨了,天天被爸爸锁在屋子里,只能趴在窗户上呆呆地朝外看。妞妞和旦旦站在墙根下看过他,眼睛哭得红红的,手也被爸爸打肿了。爸爸让他膝盖、肚皮、胸脯三处贴墙,面壁思过,不准他吃饭,看他还惹事不惹事。看着麻雀儿哭红的眼睛,妞妞和旦旦都流了眼泪。

晚上,眼镜妈妈在灯下改作业,妞妞坐在床头就是不睡。门口又传来麻婆婆一天里的最后一次叫骂。妞妞又想起了麻雀儿红肿的眼睛,红肿的小手。

“怎么啦?老不睡觉?”眼镜妈妈关心地问。

“妈妈!要是我打烂了花盆,你会揍我吗?”妞妞昂起小脸。

“揍又怎么样呢?真是你打烂的,我会领你去认错,然后赔钱!”眼镜妈妈说。“睡吧!不是咱打烂的,咱不怕,随她怎么骂吧!”

“妈妈!”妞妞停住了。

“怎么?”

“……”

“说呀!”

“花盆是我打的!”妞妞鼓起了勇气,好不容易说出了这句话。

“是你?真是你!”眼镜妈妈惊住了,随后愤怒地举起巴掌。

“你说过不会打我的!”妞妞吓得缩成一团。

“对!我是说过!”眼镜妈妈慢慢地放下手。“可是,为什么第一次我问你,你不承认!”眼镜妈妈掏出手帕,急急地擦着欲冒未冒的汗粒儿。

“我怕你打我,就不敢说了!”

“唉!有错不承认,不是错更大了吗?起来!快点起来!”眼镜妈妈粗暴地拉起妞妞,“咱们去给麻婆婆认错,免得明儿一早,她又像一只打鸣的鸡,叽哩哇啦地沿着门口叫!”

“现在就去吗?”

“对,现在就去!”眼镜妈妈斩钉截铁地说。

“我——我害怕!”妞妞真的发抖。

“自己闯的祸,怕什么?承认晚了,惹得大院里都不安宁,那才是我们的不好呢!再说,有妈妈陪着你,怕什么呢?麻婆婆又不吃人,凡事讲道理的!”

妞妞像只受惊的小兔,紧紧地偎在妈妈身边。她们摸着黑来到麻婆婆家,先是认错,后来又交了二十元钱,算是赔偿。麻婆婆说,小孩子不懂事干的,收十元钱就行,于是,又退了十元给眼镜妈妈。二个人推让了一回,眼镜妈妈就拿着钱,带妞妞回家了。

第二天,麻雀儿被放了出来,他爸爸还特意上街给他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并且对眼镜妈妈说:“我打心眼就不相信是我孩子干的,我孩子没那么惹事生非!”眼镜妈妈的脸红了,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妞妞连累了你们!”

麻婆婆终于不骂了。妞妞受到了眼镜妈妈最严厉的批评。半个月过后,孩子们差不多已经把这件不愉快的事忘记了。突然有一天,麻婆婆来了,还笑咪咪地端来一盆羊绣球花。眼镜妈妈的心立刻咚咚地跳了起来,心里不住地想:糟了,是不是妞妞又闯了祸?眼镜妈妈呆呆地立在那儿,对眼前这位杀上门来的刀子嘴不知怎么应付才好!妞妞呢,更是紧张,抓着妈妈的衣襟,偷偷地瞅着麻婆婆手里的花盆。

“怎么啦?大眼瞪小眼,不欢迎我?”麻婆婆一脸的和风细雨,“我是来赔罪的!”

“赔罪?怎么回事?”眼镜妈妈递过一只小凳,让麻婆婆坐下。

“唉呀,别说啦!建工队的老王,来看花的时候,不小心把花盆打烂了,打烂了也不说一声,就忙着去外地出差,今天刚回来就到我家说这件事。我这才知道,花盆呀,根本不是妞妞打烂的,唉!委屈了妞妞这个好孩子,别的没啥补偿,就送这盆羊绣球给孩子看,还有这十元钱,物归原主,你们就收下吧!”

麻婆婆满脸羞惭罗啰嗦嗦地说完了上面的话,就扭着腰回去了。眼镜妈妈默默地望着地上那盆火一样鲜红的“羊绣球”,伸手把缩成一团的妞妞拉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妞妞,我的好孩子!”眼泪沿着妈妈的脸颊一颗一颗地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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