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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黑袋(1)

黑袋工作:俚语,指暗中潜入办公室或者住宅以非法获得文件或材料。

――《间谍手册:谍报大百科》

“最好是要紧事儿,兄弟,”塞斯说,“现在还是三更半夜呢。”

“这是。我保证。”

“是啊,你只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才给我打电话。要不就是为了双亲过世那类事儿。”

他在开玩笑,又不是开玩笑。事实是,他完全有权对我生气。自从我开始在特莱恩上班,我就不跟他联系了。而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在葬礼上他一直陪着我。他比我要够朋友得多。

一小时后,我们在塞斯家附近的一家通宵营业的邓肯甜甜圈碰面了。这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流浪汉。他还是穿着那条破烂的旧牛仔裤和一件德瑞博士世界巡回演唱会的T恤。

他盯着我说:“你出什么事儿了?”

我毫无隐瞒地对他诉说了刚刚发生的恐怖事件一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最初他以为我是编的,但是他逐渐明白我是在说实话时,他的表情从被逗乐的怀疑变为惊悸的入迷,最后变成完全的同情。

“噢,伙计,”我说完的时候他说,“真想不到。”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说:“我惨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听起来有些愤怒,“你******居然跟他们同流合污!”

“我并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

“不,混蛋,你本来有别的选择的。”

“选择?”我说,“什么样的选择?蹲监狱?”

“你接受了他们的条件,天啊。他们抓出了你的把柄,你就屈服了。”

“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那就是律师的作用了,白痴。你应该告诉我的,我能找个我们事务所的人帮忙。”

“怎么帮忙?我的确盗用了钱。”

“你可以带个律师去公司,吓唬吓唬他们,威胁他们要公开这件事。”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有点儿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好吧,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了。无论如何,他们把一切否认得一千二净。就算你们公司的律师愿意代表我,怀亚特也会让整个该死的全美律师协会搞死我。”

“可能吧。也有可能他会希望息事宁人。你本来也许能摆脱这档子事儿的。”

“我不这么认为。”

“我明白,”塞斯说,话里带着些讽刺意味,“于是你屈服了,接受了他们的任务。你同意了参与他们的非法阴谋,答应做间谍,基本上就是确定了让自己难逃牢狱之灾――”

“什么意思?‘确定’了我难逃牢狱之灾?”

“――然后,来,让我来满足一下你疯狂的野心吧:你搞垮了所有美利坚公司中惟一一个给了你机会的人。”

“谢谢。”我苦涩地说,我知道他说得没错。

“你真是活该。”

“朋友,谢谢你的帮助和精神支持。”

“这么说吧,亚当――在你的眼里我或许是个可怜的失败者,但我至少是个诚实的失败者。而你呢?你完全是个骗子。你这个该死的露西?鲁斯。”

“什么?”

“大概二十年前她赢了波士顿马拉松大赛,创下了妇女马拉松纪录,记得吗?几乎没出一滴汗。后来才知道她是在距离终点半英里处才混进来的。******她是乘地铁去的那儿。那就是你,伙计。美利坚公司的露西?鲁斯。”

我坐在那儿,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感觉越来越糟糕。最后我说:“你说完了吗?”

“暂时说完了。”

“很好,”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以前我从来没去过塞斯工作或者说假装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它在闹市区的一栋摩天大楼里占据了四层楼,里面的装饰都是高级律师事务所里才会见到的――花岗岩嵌板、巨大的奥布松地毯、巨型现代艺术油画,到处都是玻璃。

他安排我们一大早就跟他的老板――一个叫霍华德?夏皮罗的资深合伙人――见面。夏皮罗专攻刑事案件,以前曾是联邦检察官。他矮矮胖胖,秃顶,戴着一副黑框圆眼镜,声音很高,说话很快,精力过盛。他不停地打断我,催我赶紧说完,还在不停地看表。他在黄色便笺纸上做记录,不时机警、迷惑地看着我,仿怫他在努力想弄明白什么事儿。不过绝大部分时间,他没什么反应。塞斯表现得很好,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谁打的你?”夏皮罗问。

“他的保安。”

他记了下来。“在你告诉他你打算不干的时候?”

“在那之前。我停止给他们回电话和电子邮件了。”

“给你点教训,哈?”

“我想是的。”

“我来问你件事,请诚实地回答我。假设你给怀亚特弄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芯片或是什么的――你认为他会不会就此罢休、放过你?”

“我很怀疑。”

“你认为他们仍然会逼迫你?”

“很可能。”

“你不担心整件事情可能会搞砸,而你可能会需要独立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考虑过了。我知道特莱恩公司的人对收购计划泡汤感到极度愤怒。可能会开展某种调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好吧,我有些更坏的消息要告诉你,亚当。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你只是颗棋子。”

塞斯笑了。

“我知道。”

“也就是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怎么先下手?”

“假设东窗事发,你被揪出来了――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你在没有合作的前提下指望法庭对你宽大处理,你只会被扔进监狱,就这么简单。我敢保证。”

我感觉好像被人在胃上猛戳了一下。塞斯显得有些畏缩。

“那么,我合作。”

“太晚了。不会减轻惩罚的。而且,惟一不利于怀亚特的证据就是你一而我敢肯定会有一大堆不利于你的证据。”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要不就等它们找到你,要不你就去找到它们。我有个好朋友在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工作,我完全信任他。怀亚特是条大鱼,你能把他当道大菜端上去。他们肯定会很感兴趣。”

“我怎么知道他们不会逮捕我,把我关进监狱?”

“我来做中间人。我会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有些他或许会感兴趣的东西。我会说,我不会向你提供任何名字,如果你不和我的客户交易,你就不会见到他。要想交易,你就得给他一天特权。”

“什么叫一天特权’?”

“我们过去,会和检察官及执法官坐下来聊聊。任何会上谈到的消息都不能直接用来举证你。”

我扬起眉毛看着塞斯,然后转向夏皮罗说:“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夏皮罗摇着头说:“由于你在怀亚特搞的那个小恶作剧,就是那个码头工的退休欢送会,我们不得不对某个问题认罪。你是污点证人,检察官必须得让你知道你不可能逍遥法外。你不可能完全不受制裁。”

“会比轻罪严重吗?”

“可能会判你缓刑,会判重罪缓期执行,或者重罪入狱六个月。”

“要坐牢。”我说。

夏皮罗点了点头。

“还是如果他们愿意和我交易的话。”我说。

“没错。听着,让我们坦白说吧,你现在麻烦大了。《一九九六年经济间谍法案》把盗窃商业机密划成了联邦刑事罪。你可能要坐十年牢。”

“那么怀亚特呢?”

“如果他们抓住他?根据《联邦量刑指南》,法官判刑的时候必须考虑到被告在罪行中充当的角色。如果你是主犯,判的刑要加重两级。”

“也就是说怀亚特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没错。还有,你个人没有从间谍活动中获得物质上的收益,是吧?”

“是的,”我说,“我是说,我的确拿了钱。”

“你只是拿了在特莱恩的薪水,这是你为特莱恩公司工作应得的报酬、。”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呃……怀亚特的人还是在给我付工资,汇入一个秘密银行账户。”

夏皮罗盯着我。

“这很糟糕,是吗?”我问。

“很糟糕。”他说。

“难怪他们那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呻吟着自言自语说。

“是啊,”夏皮罗说,“你是自己上了钩。那么,你还希望我打这个电话吗?”

我看着塞斯,他点了点头。似乎我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们干吗不在外面稍等片刻呢。”夏皮罗说。

我们静静地坐在他办公室外的休息区。我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接近崩溃的地步了。我给我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叫乔斯林重新安排几个约会。

然后我坐在那儿思考了几分钟。“你知道,”我说,“最糟糕的是,是我引狼入室,让怀亚特可以轻易损害我们。他已经搞砸了我们的重要收购计划,现在他又打算彻底搞垮我们――这都是我的错。”

塞斯盯着我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是谁?”

“特莱恩。”

他摇摇头说:“你不是特莱恩。谈起特莱恩的时候,你总是在说我们’、‘咱们’。”

“口误。”我说。

“我不这么认为。我希望你现在去拿一块你用的十美元一块的法式香皂,在你的浴室镜子上写:‘我不是特莱恩,特莱恩也不是我’。”

“够了,”我说,“你越来越像我老爸了。”

“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爸爸说的一切都没错?就算是停了的表,一天也会有两次显示的是正确时间,哈?”

“去你的。”

门开了,霍华德?夏皮罗站在门口。“请坐。”他说。

从他的脸上我能看出来情况不妙。“你的朋友说什么?”我问。

“我朋友调到了司法部,他的下一任是个十足的混球。”

“情况有多糟糕?”我问。

“他说:这样吧,你们先认罪,我们再看看能怎么办。”’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在法庭上认罪,然后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明白。”

“如果你能给他爆出个大案子,他乐意帮你说好话、给你写封是检察官写给法官的信,要求法官法外开恩。”

“法官一定会接受检察官的要求吗?”

“当然不。还有,我不敢保证这个混蛋会给你写封好信。老实说,我信不过他。”

“他说大案子’是什么意思?”塞斯问。

“他希望亚当能帮他们安插一个卧底进去。”

“卧底?”我说,“简直是疯了!怀亚特决不会上当的。除了我他谁也不会见。他可不是个白痴。”

“带监听器呢?”塞斯问,“他会同意亚当带监听器进去吗?”

“我不同意,”我说,“每次有怀亚特在场的时候他们都会用金属探测器检查我身上的金属装备。”

“没错,”夏皮罗说,“我们联邦司法委员会的朋友也不会同意。除非你帮他们弄个卧底进去,否则他拒绝合作。”

“我不会那么做的,”我说:怀亚特决不会上当的。而且,即便我这么做了,能保证我免除牢狱之灾吗?”

“不能,”夏皮罗承认道:‘没有哪个联邦检察官能向你百分之百保证法官会判你缓刑。法官也可能不买账。但是不管你怎么决定,他给了你七十二小时的时间来考虑。”

“否则会怎么样?”

“否则后果自负。如果你不遵守他的规则,他不会给你一天特权’。他们不认为你能自己解决这件事儿,面对事实吧,他们才有说话权。”

“我不需要七十二小时,”我说“我已经决定了。我拒绝跟他们合作。”

夏皮罗怪异地看着我“你还打算继续为怀亚特工作?”

“不,”我答道“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夏皮罗笑了“怎么处理?”

“我要靠自己。”

“怎么靠?”夏皮罗问。

“假设我能找到些不利于怀亚特的具体证据,”我说“确凿的核心罪证,我们能直接找联邦调查局、进行更好的交易吗?”

“理论上的确如此。”

“很好。”我说,“我认为我想自己来办这件事。惟一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塞斯似笑非笑地凑上前来,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你的这个‘我’是指我’,还是指我们’?”

艾莲娜发给我一封电子邮件,说她回来了,她的帕洛阿尔托之旅缩短了――她没解释,但是我知道原因――她说她想见我。我在家给她打了电话,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葬礼的事,以及我的近况,没别的。我跟她说我不想谈父亲。她说:“你没觉得你现在有严重的人力资源问题吗?”

我屏住了呼吸。“有吗?”

“哦,宝贝。特莱恩的员工管理条例里有禁止办公室恋情这一条。在办公室发生不恰当的性行为,会因为对职员有不利影响而损害组织的运营效率。”

我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你又不在我的管区。再说了,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工作效率相当不错。所以我觉得我们的性行为也非常恰当。我们这是在进行横向整合。”她笑了起来,我接着说:“我知道我们俩都没时间,可你不觉得我们俩共享一个夜晚会成为更出色的特莱恩员工吗?当然,我是说真的出城。”

“听起来很有意思,”她说,“是啊,我也觉得那样肯定能促进生产力发展。”

“那好。我去订一间明晚的房间。”

“在哪儿?”

“你会知道的。”

“啊哈。快告诉我在哪儿。”她说。

“呵呵。是个惊喜。就像我们无畏的头儿们喜欢说的,有时候你就只管上车。”

她开着一辆蓝色马自达敞篷车来接我,然后由我带路开到了郊外。寂静中,我对自己的行为有点茫然。我喜欢她,这就是问题。可我现在是要利用她保全自己,我真该下地狱!

开了四十五分钟,车在路上走走停停,路边不断出现一模一样的商店、加油站和快餐店,最后车从一条弯弯曲曲的窄道穿出了树林。其间她瞟了我一眼,注意到我眼圈上的淤伤,就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打架了?”

“打篮球。”我说。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和查德打球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终于开到了一家悠闲的乡村旅馆,白色的墙配上深绿的百叶窗。空气清爽带着香味,能听得见鸟叫,没有汽车的嘈杂。

“嘿,”她随手取下了太阳镜。“真美。这地方太俸了。”

我点点头。

“你总带女友来这儿?”

“以前从没来过,”我说,“‘我在书上知道这儿的,这儿就像一个世外桃源。”我把手放在她纤细的腰上,吻了她一下。“我来帮你拎包。”

“只有一个,”她说,“我总是轻装上阵。”

我把两人的包提到前门。屋里飘来柴火燃烧的味道和枫叶浆汁的香甜。经营旅馆的夫妻俩跑出来,像老朋友一样和我们打招呼。

我们的房间很温馨,非常地道的乡间小屋。一张巨大的四脚床,上面还有一个顶篷;麻花辫状的挂毯,印花棉布的窗帘。床的对面是一个硕大的老式砖砌壁炉,非常实用。所有的家具都很古老了,吱吱呀呀地让人看了不放心。床脚放了一个大柜子。浴室也非常宽敞,中间放了一个老式铁抓脚支撑的浴盆――这东西看起来很不错,不过淋浴的时候,你得站到浴盆中央,拿着一个手持小花洒像给狗洗澡那样冲澡,而且还得注意不能把水洒到地板上。与这间浴室相连的是一个邻近卧室的小型起居室一一张橡木书桌和一张颤颤巍巍的老式电话桌,上面放了一部老式电话。

旅馆服务生走后,我们俩扑通一下倒在了老床上,床立刻吱吱嘎嘎响起来。“老天,想像一下这张床都看过些什么啊?”

“好多印花棉布,”艾莲娜说:让我想起了祖母的房子。”

“你祖母的房子有这么大吗?”

她马上点点头。“这里很舒服。真是好主意,亚当。”说着把冰凉的手放进了我的,恤,我感觉胃一紧,手继续往下摸去。“你说什么横向整合来着?”

我们下来吃早餐的时候,餐厅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这时大概有十一二对夫妇已经坐到了桌边,大部分都比我们年长。

我点了一怀昂贵的波尔多红葡萄酒,这时恼中想起了的话:你以前都喝百威,现在你得尝尝波亚克名牌红酒中最好的早餐上得很慢――好像整个餐厅就一个服务生,一个不怎么会说英语的中东男孩――不过这些没有影响我的心情。我们俩都很快活,仍然沉浸在高潮的余味中。

“我看到你带电恼过来了,”我说,“在你的后备箱里。”

她害羞地笑了笑。“我到哪儿都带着它。”

“你是不是那种随时和办公室保持联系的人?”我问,“呼机,手机,电子邮件?”

“你不是吗?”

“只有一个老板的好处就是,”我说,“不需要总带着那些东西。”

“嗯,你运气好。我要向六个人直接汇报,还得和一群绝对傲慢自大的工程师打交道。还有一个要命的最后期限。”

“什么样的最后期限?”

她顿了一下,但是马上就继续说:“下周就是首次展示。”

“你们已经有一个成品了?”

她摇了摇头。“只是一个样本――一次大型公众宣传,我们现在研发产品的试用样本。我是说,这可是件大事。戈达德没跟你说这个?”

“可能说了,我不知道。他什么事情都跟我说。”

“不像是你会忘记的事情啊。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全部精力都扑在上面了。相当耗费时间。没日没夜。”

“也不是啊,”我说。“你有时间跟我约会了两次,还享受了一个晚上。”

忙得晕头转向的服务生终于拿着一瓶白葡萄酒来了,我指出他拿错了。他不住地道歉,赶紧去换了一瓶红酒。

“那次戈达德办的烧烤会上,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说话?”我问。

她疑惑地看着我,蓝宝石般的眼睛睁得很大。“我对员工管理条例看得很重,你知道。我是说,办公室恋情会很麻烦,所以我们得秘密进行。人都喜欢八卦。他们尤其喜欢八卦谁爱上了谁。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

“比如分手或什么的。”

“随便什么。大家都尴尬。”

话题开始偏离了正确的方向,我得把它拉回到既定的航道上来。“那么说我不能在你工作的时候突然出现喽。比如抱着一束百合突然出现在第五层。”

“我跟你说过,他们不会让你来的。”

“我还以为我的识别卡能让我在这幢大楼畅通无阻呢。”

“大部分地区可能都能去,但就第五层不能。”

“意思是说你可以进入我在的主管层,但我却去不了你那一层?”

她耸了耸肩膀。

“你带识别卡了吗?”

“他们把我训练得连去洗澡都要带着它。”她从黑色皮夹里抽出识别卡,冲我晃了一下。它和一串钥匙一起套在了钥匙环上。

我顽皮地一把抓住识别卡。“照片不赖,不比护照上的差,不过我还不至于把这张大头照送给模特公司。”我说。

我仔细检查了她的识别卡。这个识别卡和我的基本一样,特莱恩亲笔签章的颜色淡了些,淡蓝色的背面印满了特莱恩系统”白色小字体。主要的不同在于她的识别卡正面有一道红白条。

“你把你的给我看,我就给你我的。”她说。

我从兜里取出识别卡递了过去。其实两张识别卡的本质区别在于内部异频雷达收发芯片,它保存了能否开启门锁的信息。因此她的卡可以让她自由进入所有主要入口、车库,包括第五层楼。

“你看上去像一只受了掠吓的小兔子。”她咯咯地笑着说。

“我想我开始可没这么觉得。”

“我都不知道员工编号都上升到这么多了。”

她卡上的红白条肯定是用来进行快速视频辨认的。也就是说,除了把卡晃两下就能通过的读卡器,肯定还得通过一个关卡。你进去的时候,肯定有人得检查。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你要是什么时候去吃午饭或是健身房――肯定是一场激战。”

她耸耸肩,表示没兴趣。“还没那么糟。他们会认识你的。”

是啊,我想。这正是问题所在。只有你的识别卡内部的芯片信息正确,你才能进入那层楼,不又如此,一旦你进入,还得经过一个门卫面对面的确认。“至少他们不会让你通过那个生物探测废物,”我说:‘我们在怀亚特就得通过。你知道的――指纹扫描。我在英特尔的一个朋友每天还要进行视网膜扫描,而且忽然开始戴眼镜。”这纯粹是编出来的,可是却引起了她的好奇。她冲我很好奇地笑了一下,不确定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眼镜是我说笑的,但是他的确深信扫描会损坏视力。”

“嗯,生物探测那面有一个类似的内部区域,但是只有工程师进得去。他们在那儿制作原型。还好我只需要和巴尼或者彻特打交道,这两个可怜的保安得一直坐在小亭子里。”

“总比怀亚特刚开始项目时要好,那时荒谬得简直无人能及,”我说,“他们要我们例行交换证件,你把工作证交给门卫,然后得到另外一个专门在那层楼里使用的工作证。”我纯粹是在胡扯,随口胡诌那些从米查姆嘴里听来的东西。“在那种状况下,想像一下,如果你发现自己的车灯还开着,或者你把什么东西忘在了后备箱里,再或者你想下楼去到咖啡厅拿一个百吉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时候……”

她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轻轻抽了一下鼻子。她刚才对公司门禁系统的兴趣现在已经荡然无存。我还想从她那里套出更多的信息――比如,你需要把识别卡交到门卫手里,还是只需要出示一下就够了?如果需要把识别卡交给门卫,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大得多。保安系统晚上会松懈点吗?那清晨呢?

“嘿,”她说,“你还没动你的酒呢。你不喜欢?”

我用指尖沾了几滴。“味道好极了。”我说。

这种年轻小男生的愚蠢举动逗得她哈哈大笑,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眼睛弯弯地眯成了一条缝。有些女人――好吧,大部分女人――这时大概都会对这种举动喊停。但艾莲娜不会。

我爱上她了。

我们俩都吃得很饱,喝得有点晕晕乎乎的。实际上,艾莲娜比我喝得醉得多。她倒在吱吱嘎嘎的床上,双手,申开,好像要把整个房间、整个旅馆、整个夜晚,所有的都抱在怀里。这个时候我应该跟着她上床。但我不能,还不行。

“嘿,你要我帮你把车里的笔记本拿来吗?”

她咕哝道:“哦,真希望你没提这事儿。你聊工作聊得太多了。”

“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个工作狂,而且不得不忍受这种状况?”我开始进行我的会议即兴开场白,“嗨,我叫艾莲娜,我是个工作狂。‘嗨,艾莲哪!”’

她摇了摇头,转了转眼珠。

“第一步就是要一直承认你的无能为力超过你的工作狂热。再说,我在你车里留了点东西,我得去拿来。”我,申出手,“钥匙。”

她斜躺在床上,惬意得不想动弹了。“哦。好,没问题。”她不情愿地说道。“谢谢。”她滚到床边,从皮夹里摸出钥匙,晃晃悠悠地用一个很夸张的手势递给我。“快点回来,哈?”

这时停车场漆黑无人。我转身看了一下旅馆,距离这差不多有一百英尺,我确定从我们的房间看不到这边。她看不到我。

我打开她的马自达的后备箱,找到电恼包,一个法兰绒马海毛质地的尼龙包。我没开玩笑:我的确在她车里留了东西,一个小徒步背包。后备箱里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东西。我把电恼包和小背包甩到背上,钻进了汽车。

我又朝旅馆看了一眼。没人走过来。

我没开车内的顶灯,而是让眼睛适应黑暗。这样才能保证不被别人注意到。

我觉得自己偷偷摸摸的很猥琐,可是我得面对现实。我确实别无选择。她是我进最好的通道,现在我必须进去。这是我惟一的自救办法。

我迅速拉开电恼包的拉链,拿出笔记本电恼,按下电源开关。电恼屏幕使车内变成了蓝色。等电恼开机的同时,我打开自己的背包,取出一个塑料的蓝色小急救箱。

箱子里面没有邦迪急救物品,只有一些小塑料容器。每一个里面装有一块软蜡。

借着屏幕的蓝光,我看了看钥匙串上的钥匙。有几把貌似很重要。也许其中一把就能开启项目层的某一个档案柜。

我把钥匙一把一把地放到长方形的软蜡上。我已经跟着米查姆手下的一个伙计练习过好几次这个动作了,现在很高兴我做到了。弄完所有的钥匙花了一些时间,这时屏幕上出了一个对话框,要求输入密码。

妈的。不是所有人的电恼都有密码保护。哦,好吧;现在这也不是很难解决的问题了。我从背包里面取出米查姆给的微型读卡器,连到我的掌上电恼上。我按下开始键,然后冲它摇晃了一下艾莲娜的识别卡。

这个小装置读取了卡中的信息,并保存在我的掌上电恼中。

也许她的电恼还是有密码保护的好。时间有限,我不可能总在外面晃荡,那样她就会想我到底去哪儿了。就在我准备关上电恼的时候,就在那几秒钟的空当,我决定试试一般人常用的密码设置――我还记得她的生日,她员工号的前六位。没反应。我敲入艾莲娜,密码对话框消失了,出现了一张干净的桌面。

噢,老兄,简单啊。我进来了。

上帝。现在怎么办?我还能冒险继续多长时间?但是怎么能错过如此良机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艾莲娜是一个极有条理、极讲效率的人。她电恼内的文件夹按照清晰的逻辑关系摆放得很整齐。其中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全部都在这里。嗯,可能还不是全部,但已经是一个装满了各种技术说明的金矿了,包括光学芯片、市场营销的备忘录、接受和发送的电子邮件记录、会议议程、有门卡号码的人员花名册,甚至还有建筑平面图……

文件太多了,我来不及一一详细阅读文件名。笔记本电恼带有一个固一光驱,而我的背包里面正好有一摞空白光盘。我抽出一张,迅速装进了光驱。

就算是艾莲娜的这种高速电恼,还是花了足足5分钟才完成了整个文件夹的复制。这就是价值所在。

“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见我回来,她撅着小嘴嘟囔道。

她盖着被子,裸露的双峰清晰可见,脸上带着倦意。CD机上悠缓地放着史蒂夫?旺德的情歌《今日去爱只因需要爱》。

“我找不到哪一把是你的后备箱钥匙。”

“你这种开车的人还会犯这种错?我还以为你已经开车走了,把我留在这里了呢。”

“我看起来蠢吗?”

“不能以貌取人,”她说。“上床。”

“我从来没清到你会喜欢史蒂夫?旺德。”我说。这话不假,光凭她搜集的那些狂野女性民谣歌手的唱片,我真的没清到。

“你还没真的了解我。”她回答。

“还没,不过再给我点时间。”我说。我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信息,我心想,但我还不了解你。我不是惟一一个心存秘密的人。我把她的笔记本电恼放到浴室旁的橡木桌子上,回到卧室边脱衣服边说。“一旦你抓住了非凡的灵感,午夜时分就能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头恼风暴了。”

我光着身子爬上了床。这个美丽的裸体女人躺在床上,扮演着引诱的角色,但是实际上,我才是那个真正引诱的人。她不知道我正在玩的鬼把戏,我忽然感到一阵复杂的羞愧,很奇怪的感觉,有一丝良心发现。“到这里来,”她用挑动人心的语调低语,双眼凝望着我,“我刚刚才有过一次头恼风暴。”

我们都是八点以后才醒来,晚得很不符合我们这两个A级工作狂的习惯――我们又鬼混了一会儿才起床淋浴,接着下楼吃了一顿乡村早点。我很怀疑乡下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吃饭,不然真的都会变成四百磅的大胖子:薄片火腿只有在乡村这种夜宿包括次日早餐的旅馆才会把火腿切成薄片”),粗燕麦粉,刚刚出炉的热蓝莓松饼,鸡蛋,法国烤面包,鲜奶咖啡……艾莲娜全吃了下去,这让我大感意外,这么一个瘦得像火柴棍的女孩子。我很惬意地看着她狼吞虎咽。她是有胃口的女人,正合我的胃口。

我们回到房间又缠绵了一会儿,然后开始闲聊。我刻意回避识别卡或是保安程序。她想说说我父亲的死和葬礼,虽然这个话题让我很压抑,我还是说了几句。十一点的时候,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约会结束。

我想我们俩都还想继续下去,但是都需要回各自的寓歇息一会儿,做点正经事,然后回公司,赶一下这晚缠绵后的工作。

我惬意地开着车奔驰在乡间小路上,树叶间星星点点地洒落下阳光,昨晚,我与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酷、最美、最有趣、最性感的女人共度了良宵。

老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中午一回到公寓,我就给塞斯打了电话。

“我还需要点现金。”他说。

我已经从我的怀亚特基金账户里给他取过几千美元了,不然还能从哪里弄钱。他这么快就把钱挥霍一空,让我措手不及。

“我不想满世界跑去搞些便宜货,”他说,“我弄到的全是专业设备。”

“我想你得做件事,”我说。“虽然可能比较老套。”

“你想我去弄件制服?”

“是。”

“识别卡呢?”

“我正在弄。”我说。

“你不紧张?”

我犹豫了一会儿,想应该怎么撒谎,我想给他鼓舞士气,但是没做到。“紧张得要死。”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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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我用十年来爱过你,却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话,所以……我放弃了。他说:你以前可以那样爱我,为何在我觉悟的时候舍弃我,所以……这就是你口中的十年之爱?他说:你以前爱过谁,我可以不计较不在乎,但现在你是我的妻,是我孩子的母亲,你怎么可以不大声说出你心底的话?所以……你爱我还是爱我?她和他,年少相识,在最美好的时候嫁给了他,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等来的却是狼狈的离开。她和他,萍水相逢,在难堪的时候救她于水火,本以为他是爱慕她的,却不想……“请不要多想,我就是看你长得不错,当个免费抱枕用用也是极好的。”……所以,他救她,就是来陪睡的?
  • 考古的青春时代

    考古的青春时代

    无奈篇:在考古现场“爸,大学的志愿打死我,我也不会写考古专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女孩不给站在面前的中年男人多说一句话的机会,就向远处跑去。最后一次的高考家长会结束后,家里面鸡飞狗跳。“爸,这个志愿是怎么回事?”女孩把一张崭新的大学志愿表啪的一声放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的父亲面前。最终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在爸爸强力高压下,大学的志愿开始填写了考古的专业。反抗篇:“你看看你这几个学期期末的成绩,好几个勉勉强强过了,其余主专业课程差不多每科就挂科,除了测量和绘图成绩我还挺满意,你好好看看你其余的科目。”中年男人不敢在直视手上的成绩单:“这种成绩怎么可能考上陕城历史研究院。”女孩一脸无所谓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放在桌面的杂志,说了一句:“考不上就考不上。”中年男人气的拍了一下面前的玻璃茶几的表面,站起来,气的直指着女儿:“你......。”理解篇:“爸爸,还是我来吧!”
  • 鬼眼神探之鬼眼

    鬼眼神探之鬼眼

    黑漆漆的夜里,连人鬼都分不出,人们说鬼可怕,可怕么?不,它们不就是个纯洁的灵魂么,对,就像人们对鬼的误惧,真相总是被无数个虚假包裹着一层又一层,人们的肉眼看不到鬼,人们心中本就忘记了真相,看见了真相,看见了灵魂,我能做些什么?一双鬼眼给我带来的善还是恶?我知道无数个真相,那我自己的真相呢?我连我到底是什么人都未知,这双眼睛什么都能看到可就是看不到人心和自己。
  • 化龙圣尊

    化龙圣尊

    少年夏均偶得奇物,且看他如何在这强者如云的世界登临顶峰。
  • 异世之我是电脑

    异世之我是电脑

    我变成了一台电脑,只是这电脑有点怪。讲真的。
  • 原来刚好

    原来刚好

    过了这么多年她才明白,原来成长不一定代表遗忘,毕竟他的身影在脑海里依旧清晰。她也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喜欢可以珍藏无数年,再打开,发现还是未到保质期。那么现在她变好了,他更好了,即使他们之间依旧有着大大的距离,但是应该,一定可以在一起了吧。因为,他和她,都不会再放开了。
  • 盛世谋略

    盛世谋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椒房殿外当年两人亲手所植的蔷薇又开了七十二岁的她独自一人看着园中娇艳欲滴的蔷薇“你为何还不来接我?”刹那间,一白衣男子出现注视着音杳,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眼里难掩深情“阿音,我不从不曾失信于你,过去亦然,现在亦然”音杳眼中带泪埋怨“你从不曾失信于我,但你却让我等了这么久,你可知道我等得心都碎了,为何要我一人在这尘世间受相思之苦”他张开双手,她所有的埋怨瞬间都掩于唇齿,奋不顾身扑进他的怀里,他的怀抱一如当年般温暖永始元年,王氏居后位四十九年去世,终年七十二,与汉宣帝刘洵合葬于杜陵,称为东园。
  • 崩坏世界的光之战士

    崩坏世界的光之战士

    继承了光与暗的战士,将在新的世界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照耀世界,拯救世界
  • 眷宠:罪女大翻身

    眷宠:罪女大翻身

    柒舞注视着落在门上的孤影,想他铲除了府中大患,如今应是意气风发才对。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盈眶而出,那样温热,划过冰冷的脸颊,令柒舞心中一颤,这汩汩流淌的泪水无声提醒着她,她是多么地爱那个不该爱的人,而她眼下如此落魄,又是多么活该!赵王低下头,止住哽咽:“我只是……”想你了。真正想说的话他始终不曾道出,双拳紧攥在袖中,刹那间无数的纠结化作一声轻叹,转道:“只是想着,若你不是杨家女,该多好。”多么讽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