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是一种极平常的植物。每到春夏季节,路旁溪畔,回头地角,荒野土丘,都生长着许多艾草。风吹过,散发着悠悠清香,沁人心脾。插四五枝艾草、一两根富蒲,结在房前屋后,悬挂于窗畔门旁,艾香悠悠。
俗话说“清明插柳,端午插艾”,江南人对艾草很有感情,每年端午节,四五枝艾草、一两根富蒲,悬挂门上,当作“门神”。
端午前后,天气转热,空气潮湿,蚊虫滋生,疫病增多,艾与富蒲中都含有芳香油,可用来防虫驱蚊,燃点艾条还可灸治多种病症。
可见,“端午插艾”的习俗并不是空穴来风,其中凝聚了前辈们的智慧结晶——梅雨季节,采几棵艾草放置家中,调节空气;天气闷热,放些新鲜艾草到厕所里,除去异味;盛夏之夜,家里焚燃艾叶,驱逐蚊子;孩子们身上长了毒疮腋瘁,将艾叶熬成水喝下去或擦洗患处;若遇创伤流血,则将干艾叶揉成绒状敷上止血。
笔直挺秀、微风中摇曳着的艾叶,散发出特有的清香,在端午这个特殊的时节,让人们思念故乡、回忆童年。
遥想当年,端午时节,家家煮棕、户户掉尘,成为申城弄堂一景。
早年煤气普及率极低,不少人家纷纷拎出煤炉、支起大锅,边用警叶裹棕,边发炉火。煮锅一开,整条弄堂弥漫着浓郁的棕子清香。邻里问既“自产自销”,又相互赠送,你送菱角棕,我送枕头棕,他送小脚棕,互通有元,交换品种,暗地里还较着劲比于艺,真是其乐融融。
最乐的就数孩子,吹着用芦叶做的哨子,脑门上涂着用雄黄粉写的“王”字,满世界乱闯。
这个季节易发生自然灾害以及流行病,所以端午节也讲究送扇子。大人给小孩送扇子,希望能在端午节这个恶月恶日,扇跑恶鬼,实际上是驱赶蚊蝇,祈福、纳祥、避邪赈灾。
我喜欢鲜肉棕,要数肉质酥烂鲜嫩、肥糯可口不腻的嘉兴棕子。因此父母凡路过嘉兴,都要买上几袋嘉兴棕子回来。就我而言,在某种程度上说,棕子成为嘉兴的代名词。
棕子是早于粥、饭便已出现的古老食品。画家程十发说,中国的棕子,是“世界上快餐的始祖”。
现在,随着长辈相继离世,我不会包棕子,大多去店里购买现成棕子,过端午竟有些失落和黯然。然而,当笑盈盈的颐乐园阿姨把清香扑鼻的棕子送到手上时,我心情转好了。我脱掉棕子的外套,抵抗不了诱惑,只想早点把它干掉。所谓传统呀、传说呀,我才不理会这么多,好吃,是硬道理。忧国忧民,一切悲思,统统暂且放一边,不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