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欣赏舞池的灯光一盏盏灭了,只留下一束追光跟着一朵轻云,融入变幻不定的天际;最爱聆听飘飘欲飞的音乐,宁静致远,在心灵深处,幻出蓝色的多喝河,满池是绽开的睡莲。
多少次曾想象自己滑进舞池,临风起舞,泛光灯饰化作繁花随着转动的身姿飘落,点缀我的裙摆间。音乐就如那风,或轻或重地拂过我的肌肤。
然而对我,一个残疾者来说,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小时候,我走路的样子常被嘲笑。大人们在我背后指指戳戳,小孩子则跟着效仿,令我刻骨铭心。我要是搔肯弄姿,必定是丑陋不堪入目,有碍观瞻。所以非常固执地认为,残疾者不适合跳舞,残疾者没有享受跳舞快乐的福分。
后来在电影《闻香识女人》里,认识了一个双目失明、跳探戈的男人。这正常人的些许快乐,被残疾者一展示,就感人了。但这古人也只是一个正常人演绎的角色而已。现实生活中残疾者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奔放起舞,而不感到别扭的?如果亲眼目睹这景象,我便会想他们是在苦中作乐,无论再欢快的背景音乐,此时昕来,也能激起我挥之不去的忧伤情绪,同时我由衷佩服他们,因为他们拥有着我所没有的破茧而出的勇气,可以尽情地挥洒自己。
我的一位朋友要结婚了,送来喜柬,别出心裁以舞会代替传统婚礼。我原本不想去的,可是母亲竭力劝说,即使不跳舞,坐着昕昕音乐也好,去见识见识嘛。她还为我精心打造了形象。我盛情难却,只得奉母命前往。
出席舞会时,我盘起长长的头发,着一袭深蓝的晚装,仅以细细的银链作装点。朋友见了,赞扬我的美丽丝毫不亚于其他女孩。可我却在灯火辉煌的夜晚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躲躲闪闪,神经高度紧张。
新郎新娘将众人的目光引领进场子中央,美醉了一池立体声圆舞曲,人们纷纷跟着滑进舞池,犹如碧波中的游鱼,波涛起伏,逍遥穿梭。
只有我一个仍闲着,望着别人兴高采烈,油然生起一种“斯人独憔悴”的淡淡哀戚,于是默默缓步来到阳台上。
昕着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的音乐,我那徘徊犹豫的躯体不觉随着音律摆动起来。想做的事就这样开始了。最初还左顾右盼的,渐渐变得无拘无束地奔放。
我忽然想,人不应该为别人的眼光而活,干吗要自己束缚住自己呢!众多残疾同胞在各领域和健全人平等竞争,摘金夺银,为祖国增添荣光。关键是能不能放下思想包袱,轻装上阵。
念及此,我对自己大声说:Do what 1 think。“然后飞快走向舞池,一由接一由,纵情地跳,忘情地舞。其他舞者停下舞步,在一旁热情地鼓掌,给我打着拍子,冲着我这个特殊”舞者微笑,表示赞赏。
我看着他们温情洋溢的面孔,觉得心胸豁然开朗,充满自信。
舞蹈,仿佛使我体验到了新生的活力,但事实上,我还是我,所不同的只是我用行动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奇迹。
人费尽一生心力,换取的,不外乎一声叹息,或一个微笑。一个人不必用外貌取悦别人,主要的是他如何看待自己。
窦文涛说得好:脸丢尽的时候就是最快乐的时候。真的没必要太在意别人的言论。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应该拿出“凤凰涅架”的勇气,开创脱壳新生的道路,尽力争取微笑。人生苦短,如此“放浪形骸”,可以令生活变得有意义,叫人活得快乐,人生能有几回呢?
所以想了,便去做。
Do what 1 think!让我们试着做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