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不避夜色,向玉清派行去。路上无能将一路上所发生之事说与静慈等人,自然个别地方有所删改。众人听得有惊又叹,直道无能幸运。路过尼姑庵时静慈吩咐把晕着的惠和交给如梦师太,如梦师太一见惠和大是惊慌,忙问情形。
无能便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如梦听后叹息道:“是我的过错了!”
原来当日无能走后如梦便立刻吩咐弟子把守住庵寺,以防如真一行再回头来袭。到了晚上如真果然来犯,幸好如梦等早有预料,于是如真一行无功而反。如梦怕如真诈逃于是便派惠和前去查探,结果一直也未回来。如梦知道事情不妙,让徒弟在外寻找,却有徒弟回来报告说山林中有许多尼姑给人杀死,死状甚惨。如梦亲自查探之下发觉是僵尸所为,心下一凉,本欲再查又怕弟子受伤,于是绝望而去。“我以为她给僵尸杀死了,却不料得着小道长相救,老衲感激不尽。”
无能呵呵笑道:“没事,只要你们莫再当我是淫贼便好了。”心中大乐,以后随便出入尼姑庵都没人阻止了。
却听如梦道:“小道长自然不是,可那淫贼吗,还是要防的。”说话口气意味深长。众人一听便知他是指无能,均自掩口而笑。如能吃了个鳖,忙退回静慈身后。
静慈等随即离开了尼姑庵,回到了玉清观。先前早有弟子回去告诉大家无能回来了,大家惊奇,都迎出门来看。无能心道丢脸,心想自己身上肮脏,衣衫不整,纯是一个落魄样子,被大家看见可丢人了。然而事情全出他意料之外,众弟子听说他英勇救人,只身闯入僵尸老巢,都是赞叹不已,谁会管他外表怎样?众人当下把他高举头顶,欢呼着进了观。
静慈等摇头微笑,自顾商议对策去了。
众人把无能放到了后院练功场上,让他讲讲发生经过。无能嘴上功夫了得,当下讲起来。“我见那些僵尸愚蠢,就将计就计,跟着他们到了老巢。****!那里真他妈黑!要不是我耳朵伶俐,听声辩音,非得给他们发现不可。那僵尸巢里少说也有百十僵尸……”正说到这里一个跟着静慈去剿尸的道士道:“好象……没有那些……”
“你懂个屁!你们又放火又使炸弹,当然被你们弄死了不少。你们没数那些尸块?被你们炸死的少说有四五十!”
那道士一听也在理,况且自己也没进去,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僵尸。无能看他不说话于是接着道:“一百多个啊,把我围得团团转。若不是我神功护体,早被他们分尸了!还别说,那个僵尸王还真他妈厉害。一跳便能跳四五丈……”
“跳那么高,那洞有那么高吗?”一个道士奇道。
“说你笨你真是比猪还笨!我说的是他在外面啊,在洞里当然跳不了了。别打岔,我继续说。那僵尸王真是刀枪不入,双手如刀,力举万斤。只要他那么要扫,哪怕没碰着人,光是掌风就能给人扫成两段。当时我也吓了一跳,见他扑来急忙躲开,结果他扫到了身边的僵尸,一时间便扫死了三四个。我哪敢再轻视他。于是拿起了剑,施展神功连刺了他一百零八剑,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自然是无事。你不是说他刀枪不入吗?”众人早被他语言吸引,全没顾及他怎会有功夫刺出一百多剑,剑又从哪来的。
“哼,如果没事我还和你们讲个屁!只见那僵尸啊啊连叫,我听得清楚,叫的正是救命,我哪里管他,剑剑刺他丹田要害。可——唉——”语气急转,突然泻了气。众人忙问怎么了。
“正在这时他们的炸弹声响了。那是我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分清什么声音,结果咣的一声,那火球直向我撞来。幸好我动作迅速,避开了那一下,可惜还是给那火烧着了。”众人听他这么说都是一阵叹息,都埋怨那炸弹晚些爆炸才好。
无能心中暗笑,却又觉把自己捧得太高不好。有道是站得高摔得痛,于是道:“不过也幸亏那爆炸了。你们可知,里面除了那僵尸王之外更有一个千年老鬼。我看那老鬼修行在鬼界之中也算得第二。虽然爆炸迭起,我却与那老鬼大战了数十回合。结果那老鬼法力太高,我根本敌他不过,马上便要丧命于他手上。你们想想,想我年纪轻轻,又怎如师傅长辈们武功高强,法力无边?师傅们一来当然把那些僵尸鬼怪杀得干干净净。此次若不是得师傅们相救,我就见不到你们了。”愈说愈加恳切。众人见他敢输敢认,更是敬佩了他。
“算你还记得我们几把老骨头。”突听身后传来声音,原来静慈一等早都站在自己身后了。无能暗暗乍舌,心道幸好刚才自己吹不忘给老家伙们吹一吹。众弟子一见掌门来到,忙起身行礼。静慈却已道:“无能,你随我来,众位长辈与你有话说。”
无能心想事不好,难道刚回来便要受审?无能只好跟静慈等来到了静慈房中。
静慈问道:“你可知我叫你何事?”
“你找我难道还有好事?”无能心中这么想,口中还是答道:“自然是师傅对我有什么教诲。”
静慈点点头,道:“教诲什么的以后再说。刚才在路途上听你说你在山洞里听到了那老鬼说话,一时未问清楚,现在你须把详细情况说出。”无能心松一口气,心道原来如此。这才原原本本说出当时情形。说完之后满屋寂静。
过了良久圆海道:“看来我们确实着了道,玄机子老兄所言果真如验,八月十五正是那鬼王出关之日。只是却不知他怎的出关。”
圆海旁另一老和尚师弟圆方道:“我们一直以为那畜生今天出关,结果耗费了巨大功力邀得乌云遮月,现在看来反倒是帮了他的忙。唉,想我们再恢复功利须在两个月之后,而一月之后那厮便会出来,这可怎的是好!阿弥陀佛——”
静慈默声良久,终于说道:“还好离中秋好有一个月,还有时间准备,我们须在这段时间想好办法。唉,那畜生下次又会在何地出关我等都是不知。想来那畜生再将人世已是无法阻止,只能去想如何铲除他之法罢。咿!天命也!想我正道人手不济,又何谈……”
蓦地,圆海突然说话:“静慈道长,我看我们还有强人相助!”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欣喜,追问是谁。
“便是你那师叔灵摘子道长。”
“清心师叔!对啊!对啊!”静慈一时高兴,却又面露苦色道:“只是现在师叔下落不明,却不知如何去找。无能,你可知道吗?”
无能摇摇头,心道离他远点还来不及呢,还要知道他在哪?这不是自己背个烫油葫芦,自己难受么。几人又是一阵叹息,最后圆海又道:“若是清心老前辈不行的话,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听闻功利高超,甚至有传言此人简直如神仙一般,能使诸般法术,连妖魔都惧他三分。而另一个则是前辈名宿,功力非凡。”
“大师所说究竟是何人?怎的我们却未听过?”
“想想当世正义之士中,能与邪魔鬼怪抗争者不过数门数派,而数派之中又以我少林除魔堂、三清派、玉清派、茅山派势力最强。四派之中有三派今日大家已经相聚,只是那茅山派掌门矛飞飞却一直没人见过。若是请得他来当可请到其中一个。”
静慈奇道:“大师你这么说,究竟那人是谁?”
圆海笑道:“这人便是那矛飞飞的爷爷,矛毛老前辈。”
“矛毛!”静慈、圆方心头大震,静慈忙问道:“可是一甲子前震慑武林,人称‘人鬼愁’疯道士矛毛?”
圆海微笑道:“正是他。他和贵派亦有渊源,据说他是贵派不世奇人‘布衣道人’在世唯一弟子,可说与贵派一脉相乘。”听到“布衣道人”无能耳朵不禁一动,心道好家伙,这老家伙好大名头!
静慈拍手道:“既然是这样那可好了,如果能请得矛前辈相助,那我正道可有救了!”正兴奋间圆方已经问圆海道:“刚才师兄说有两人,那还有一人呢?”
“还有一人我也是不久前听说,乃是三清山上一隐居奇人。此奇人据说已得仙术,据说法力高超,我却没见识过。不过幸好那明灵子道长长居此山,他定可确定此事真伪。若是真的话,也可请明灵子道长邀其下山,共敌强敌。”
“此事大妙!大妙!”静慈当即站起,在屋中盘桓半天,终于道:“事关紧急,必须立刻找到二位高人。我明日便吩咐弟子四处找寻我清心师叔下落,而我自己则可亲自往三清山一趟去寻那奇人,可矛前辈……”
未等说完圆海已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兄意思,只是……”一时间踌躇不已。
静慈忙道:“大师但说无妨。”
于是圆海道:“只是那矛老先生天生性情怪异,更是立下规矩此生再不见和尚尼姑,是以……”不便再说下去。静慈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也叹息了一声。却一眼瞄到了无能,眼中一亮,道:“无能?”
“啊?”无能心道别看我,别跟我说话。
“无能啊?”静慈神态愈见温柔。
“是,弟子在。”完了。无能一下瘫跪在地上。
“明白了吗?”
“明白了。”
“师傅可没逼你,一切可都是你自愿的?”
“是,是弟子自愿的。死生有命,只叹人生何处不是火坑。”
那矛山远在江苏,离终南山何只千里,便是去一趟一月之内能赶到已是幸事,更何谈在八月十五回来了。静慈此番安排,则其实已经准备好日后与鬼王再行较量。无能亦知如此,是以这番差事在他看来倒并不如口头说的那般可怕。
静慈六年未见无能,心中怎不想念?当见到他时静慈心中之喜实在远吵一切。若不是强敌当前,静慈又怎会舍得让无能离开自己身边,跑那么远去干这苦差事?当晚师途两个同床而眠,宛若父子、胜于父子。无能能言能扯,自是把六年来的苦修添油加醋告诉给静慈,于是两人倒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日一清早,静慈给无能准备了千里快马,粮食包裹。分别无话,无能潇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