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岛的一声枪响,震动了世界。郭颂的《乌苏里船歌》唱遍了中国大地。我怀着好奇的“童心”,有幸在神秘的北国边境地区做了一次小游。
“神秘”的边界
兴凯湖是东北地区有名的旅游胜地,它位于黑龙江省密山市东北部,与俄罗斯接壤,离市区约70公里。
汽车在广袤的北大荒腹地飞驰,展现在眼前的,已完全不是昔日那种“棒打狍子瓢舀鱼”的丘陵沼泽,而是经过无数军垦战士和广大知青亲手开垦耕耘的肥沃田地了。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水稻金黄,高粱火红,玉米粗壮,大豆垂吊,黑土流油,山上树木碧绿,公路两侧菊花金黄,一派秋天的丰收景象。
过去中苏两国关系紧张时,到兴凯湖除持通行证外,还要经过几道岗卡的检查。现在只有离边境最近的一处设有警卫,见我们的车是市政府的,武警战士敬礼放行。
我们来到密山市的档壁镇,这里原是荒无人烟的虎狼出没地。苏联成立后,开始边贸交易,居住人口逐年增多,才建起了镇子。但好景不长,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东北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镇子变成了一片废墟,现在还尚有残垣断壁。
近年来,随着边贸活动日益频繁,档壁镇被批准成了中俄边贸开放的通商口岸,建起了高大的、象征雄伟长城的边防联检大楼和商贸、饭店等设施。那天,正逢大庆市的几位厂长、经理到此地考察,经过边防站的批准,我们一同来到了“白棱河界桥”上参观。
往桥上一站,往日对边界的神秘感一扫而光。原来脚下的界河桥,只不过是长四五米,宽两米多的一座水泥小桥。我方的桥面高些,俄方的桥面低些,中间的棱坎即为边界线。桥下的白棱河很窄,一步便可跨过,水深刚能漫过脚背,还不及我们宁夏川区的支毛沟宽大。那河中间便是所谓两国神圣不可侵犯的边界,这“神圣”在我看来名不副实。因而过去留在脑子里的珍宝岛之战的紧张阴影也就即刻烟消云散了。
我们又步上新修的界河大桥。大桥长30米,宽13米。新旧两桥紧挨,形成了显明的对比,这是两个国家、两个时代的产物。中国一侧接连大桥的公路,修得宽阔而平坦,而俄罗斯一侧,还是林间通道,既未动工修建海关联检站,也看不见边防军守卫。
汽车向东又行约5公里,买了参观券后,才来到了号称800里广阔的兴凯湖。登上湖边小丘的凉亭瞭望,湖面十分开阔,水接蓝天,沙岸金黄,云落水中,渔船往来,快艇飞舟、男泳女游,可谓浪漫休闲的世界。放眼远眺,湖东南的俄罗斯居民楼立在绿树丛中,白墙红瓦十分醒目,一片和平安宁景象。美丽的兴凯湖确实令人心旷神怡。只可惜世界上许多美好的东西,却常被恶势力蹂躏践踏,原属我国的兴凯湖,在沙皇俄国时代被侵占了四分之三的面积。
虎头村见闻“不到虎头村就等于没到虎林县。”虎头村在县东北的乌苏里江边上,它离珍宝岛不远。1969年珍宝岛枪声骤起,这里也充斥着战争气氛。渔民们不敢下江打鱼,苏军见网就砍,两国巡逻艇相遇就撞,军人们还相互打斗,只差开枪射击。曾有一部纪录片放映了虎头村渔民与苏联边防军对峙的许多镜头,后来仗虽没打下去,但紧张气氛却一直持续了很久。据说有次胡耀邦同志到虎头村视察时,站在江边的二层小楼上眺望,苏联边防站立即升旗表示抗议:“你们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为什么手持望远镜窥探我方军情?”真有剑拔弩张之势。
虎头山在村东,乌苏里江从山下流过,山高出水面约80米,半山腰雕塑着一只虎头,山丘犹如一只卧虎,它眈视江面,形成虎踞龙盘之势,忠实地守卫着国门。
站在山顶亭上,可以看到江对岸的俄罗斯士兵,有的光着膀子修理汽艇,有的在水中戏耍,还有的弹琴唱歌,一派歌舞升平景象,我方的许多旅游者或在江边照相,或乘快艇飞舟,或参观“东方第一庙”——关帝庙,怡然自得,完全没有当年战争的紧张氛围了。
虎头村北,有一座苏军烈士纪念塔,白色大理石砌成,高约20米,建在一个高台上,十分雄伟,是为纪念一位在此消灭日寇而牺牲的苏联将军的。纪念塔的座基下,是当年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军,在太平洋地区修建的号称“世界第二条马其诺防线”。这座地下军事堡垒的隧道东西长8公里,南北长6公里,里边设有医院、发电厂、宿舍、军火库和食品仓库,还配备了可以向地面射击的40毫米榴弹炮。这座建筑从1937年开始到1943年建成,6年间日寇共屠杀、活埋的中国劳工达两万多人。这是日本侵华战争中的一条血淋淋的罪状。
前些年,虎林县组织力量排除了隧道中的一些地雷,清理了许多尸骨,并办了爱国主义教育展览。虽然因时间关系,我未能目睹全景,但日本帝国主义的罪行,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松花江上》那首歌响在我的耳边。
站在虎头山顶远眺,祖国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激荡我的心田,朋友们,知道吗?沙俄抢走了面积相当于5个法国大的原属我国的广大疆土,日本帝国主义奴役东北人民几十年。记住吧!一个民族如果没有团结奋进的凝聚力,一个国家若没有强大的国力,人民便不可能有真正的安居和幸福。
199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