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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去。

唐遥抬头望去,只见那个刀疤狞笑地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徐若雪狂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娘皮不会让你爹娘暴尸荒野的。不枉老子一天的守株待兔。哈哈。”

唐遥道:“你还敢呆在这里,你昨晚没吓死么?”

刀疤嘿嘿笑道:“老子昨夜里是给那东西吓着了。不过,老子是四川响当当的好汉,那有这么容易吓倒。早上老子越想越不甘心,就算这村里有什么鬼怪,老子也要屠了他。”

唐遥转头看了徐若雪一眼,只见她眼里冒着仇恨的光,恨不得冲上前去于刀疤同归于尽。不过这刀疤战力很强,徐若雪冲过去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唐遥朝她摇摇头,拉起她的手,伺机奔跑。

徐若雪的手很柔,很软。当唐遥握住她手的时候,全身不由得一颤,让一个男子牵着自己的手还是头一遭。她不由转头看了唐遥坚毅的面容,那种孤援无助的心似乎突然间找到了依靠。

唐遥懒得跟刀疤费话,拉着徐若雪转头就往村外跑。那知跑了不到几十步,却见村口的荒宅里钻出十数个土暴子,手里拿着大刀、长枪和鸟铳之类的武器。唐遥见前方被堵住了,不得已转向右方跑。那知左右两方都有土暴子围截。

这个刀疤带着二十多人在庄家村逮人。唐遥叹了一口气望了徐若雪一眼,暗想这真是自投罗网啊。

事到如今,只有拼了。唐遥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刀,把徐若雪护在身后,靠在一面墙头之前。那刀疤见逮住了猎物,十分开心,坐在一块石头上,他要像猫戏老鼠一样寻点乐子。这个唐遥昨晚虽然杀了几个手下,但刀疤试过他的身手,可谓是不堪一击。他挥手指着两个土暴子道:“你们俩人,把这小子拿下。”那两个土暴子得了令一个拿着腰刀,一个拿着白杆枪一左一右地向唐遥逼过去。

“呀——呀——”空中传来两声沙哑的叫声。众人抬起头,看着一只乌鸦在村子的上空盘旋着。

唐遥见了那只乌鸦不由想起那个皮包骨。他那个样子在晚上装鬼倒是骇人,大白天出来吓人那是一点都没用。谁还怕一个饿得只剩下骨头的饥民啊。

唐遥把徐若雪推在身后,让她靠着土墙,而他却靠在她的身上。如果不是处于危险之中,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背后,那感觉很爽。但这时,唐遥只是死死看着眼前的两个土暴子。

那俩人对视了一眼,其中毫不留情地举枪当胸刺来。唐遥想躲在一边,但又怕那白杆枪刺到身后的徐若雪,只得用刀去挡。但那土暴子却是虚晃一枪朝他的双腿直刺。唐遥用刀一搁,那枪头险险地擦过唐遥的大腿径直刺在土墙上。另外一个土暴子举着大刀向唐遥砍过来时,危急之下,唐遥的右脚不由自主地闪电踢出,竟然比那人的刀势不快,一下正中他的窝心,把他踢得横飞几丈开外。

唐遥这一脚不仅让刀疤吃了一惊,连唐遥自己也惊讶不已。自己怎么可能一脚把一个人踢得横飞而去?这需要多大的力道啊。

使枪的土暴子见同伙被唐遥一脚踢飞,也顾不得再拨深刺到土墙里的白杆枪,转身就跑。

唐遥把刀递给徐若雪防身,然后把白杆枪拨了出来。这是一支普通的白杆枪。但唐遥握住它时,却觉得体内有一种奇异而又充满力量的感觉融入自己的手腕之中。这时唐遥的鼻血又毫无征兆地流出来,或许是这身体正与他思想相融合的缘故。但他似乎毫不自知,只是闭着眼捕捉着那感觉。

唐遥知道,这种感觉或许能救自己的命。

刀疤见唐遥握着白杆枪后,突然闭起眼来,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不过,不管他搞什么花头,先剁了他再说。刀疤一挥手,又有四个土暴子向唐遥冲杀过去。

唐遥睁开了眼,看着凶残的敌手杀来,他没有惊惶,双手在那种奇异感的支配下握住白杆枪,站在徐若雪的身前,不动如山。全身的力量经过他的双臂汇聚到手腕上,而手腕又似乎与长枪的白杆融入一体,合而为一。只见那根白杆枪在唐遥的飞舞下,枪头急刺,直戳,绞颤,变化多端,,那四个土暴子竟然无法近到唐遥的身前就被刺得身受重伤,不敌而退。

唐遥如有神助的枪法顿时让刀疤刮目相看。这小子刀法那么差劲,咋的枪法这么厉害?

唐遥回过神来,傻傻地看着手中的白杆枪,他自己也是百感交集。他穿越而来附体在某个人身上。他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但他终于知道这人曾经有一手好枪法。不然,从没摸过白杆枪的唐遥哪能使得出如此犀利的枪术?

唐遥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片飘逸着白云。一时间,多日来对命运的彷徨一扫而空,心底涌上一种不畏浮云遮望眼的豪气。自己以后有如此精悍的枪术,在乱世中自保无忧,而自己也了解明末历史的大致走向。只要做到自己的灵魂与这附身的躯体真正相融,这天大地大,他哪里去不得?这鹰击长空,他为何不能翻云覆雨?

徐若雪看着唐遥竟然有此身手,本来已经绝望的她不由得又惊又喜。她看唐遥流着鼻血,便掏出手绢替他擦去,温柔而崇敬地望着他。唐遥呵呵一笑,被美女用仰慕的目光看着那真是神清气爽啊。

刀疤不信邪,昨天他制服这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一夜之间他怎么可能变得如此厉害?刀疤提着一把虎头刀,卷卷衣袖,他要亲自上阵试试唐遥的斤量。

唐遥见刀疤提刀杀来,不慌不忙地把徐若雪推到身后,双手紧握着白杆枪朝着刀疤刺去。

刀疤开始全力戒备,见枪头刺来,便用虎头刀重重一击。那枪头浑然没了刚才锐利的气势,立即被震荡开去。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刀疤用刀多年,自然有一套路数,见自己能轻易地搁开唐遥的枪头,看来是高估他了。

这时唐遥却是暗暗叫苦。那种奇异的感觉现在却无影无踪,这使得他刺出的枪头轻飘飘的,毫无力道,使起枪法来只觉得僵硬无比,也毫无技巧所言。与刚才相较起来可谓天地之别。

这身体的奇异之处犹如灵感一般,可遇不可求啊。

不过唐遥记忆力超强,回想着刚刚彪悍的枪术,在生死关头全力以赴,照葫芦画瓢地使出一二分来,那刀疤一时之间也取不了唐遥的性命。

这小子明明不济了,枪法根本没有刚才的行云流水,但就是弄不死他。这让刀疤很恼火。不战而退吧,又拉不下面子。

与刀疤对峙了一阵,唐遥又恢复了信心。没有灵感不要紧,所谓勤能补拙,以后多练练,这枪法之道还是大有可为的。

而在这时,昨夜那种恐怖的嘶嘶声又突然传来过来。

刀疤听了马上收了刀,不再跟唐遥纠缠,退开数步,凝神听着。

现在是白天,他又人多势众,自然不会轻易吓倒。他往声源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瘦得皮包骨一般的少年站在不远处,肩上立着那只刚刚在空中盘旋的乌鸦,左手拿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正嘶嘶地呼吸着,瞪着眼看着自己这群人。

刀疤见了那皮包骨少年恼得直跳,大声骂道:“奶奶的,原来昨夜里是你装神弄鬼吓得老子丢了半条命。去,把这个兔崽子剁了。”

三个土暴子向那皮包骨少年冲了上去。那乌鸦呀呀叫着拍翅冲上空中,而少年那种嘶嘶的呼吸声更响了,他缓缓地举起左手的杀猪刀,然后猛地矮身迎了上去。只见那少年在地上像泥鳅一般在三个土暴子身下钻来钻去,只听一阵尖叫惨叫,不过一刻功夫,那三人的左脚膝盖以下的血肉都被那少年的杀猪刀刮尽了。

众人都这个皮包骨般的少年震撼了。这才多少功夫啊,那三个土暴子的左脚就成了一支枯骨。这少年的出刀真是快若闪电。

刀疤回过神来,大声叫道:“快,用鸟铳,别让他近身。”

鸟铳就算早已填好了火yao,但也要点燃火绳才能发射。而在火绳燃烧的那点时间,足够让那个少年闪电一般冲过来了。他的动作其实很简单,凭的就是一个“快”字。等几支鸟铳响后,又有几个土暴子的左脚被那少年的屠刀削成枯骨了。

唐遥看着皮包骨少年专把人的左脚剁成一支枯骨,不由得发寒。想不到啊,原本唐遥认为以他的身子骨风一吹就倒,那知他的身手这么恐怖。幸好在路上没有惹恼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而徐若雪被满地的血水和肉屑弄得大吐特吐。

这时刀疤才庆幸昨夜这个皮包骨少年只是吓吓他而已。如果照他现在的身手出刀,自己还有命么?

但刀疤的庆幸没过多久,那少年就向他杀来。刀疤已失了勇气,只顾转身而逃。那少年见罢,突然强跳而起,跃他的头顶拦住刀疤,舞刀之后,刀疤仍然站立着,但他的左脚却成了枯骨。

包括刀疤在内的二十多个土暴子都已倒在地上,人人的左脚化为枯骨,倒在上哀嚎不已。那只乌鸦又从空中落在那少年的左肩上,冷冷地打量着满地的伤残。

刀疤也是个狠人,竟然拐着右脚,用刀支着身子向村口逃去。

就在这时,村口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唐遥抬头望去,只见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奔驰而来。领头的是个长着大胡子的又矮又胖的骑手。唐遥不知他们来意,以为又是土暴子来袭,脸色不由得发白。转头向徐若雪望去,却见她喜出望外,迎上前去,喜极而泣地叫道:“大胡子,大胡子,我在这里!”

那大胡子骑手翻身下马,来到徐霜跟前,看着马车上徐霜双亲的遗体,大声哭道:“大小姐,胡子来迟了。”

唐遥见状才松了一口气,看这支人马似乎是徐氏护镇的乡兵。那大胡子自责了几句话,马上指挥人马把刀疤这二十多个土暴子绑了起来。对于这些土暴子左脚的血肉无存,乡兵也是分外惊惧。

唐遥转头朝那皮包骨少年站立的地方一看,却不见他的人影。这个少年救了他两次了。他又悄然无声地走了?

“呀——呀——。”唐遥抬起头,看着空中那盘旋的乌鸦。嗯,乌鸦在,那少年就在。而乌鸦盘旋的地方就是那所诡异的宅子。

唐遥又一次走进那个宅子,又来到那个当作阵尸厅的天井。那二十多具尸身依然在地,一边呆呆地坐着那个少年,一把染血的杀猪刀放在他的左手边。见到唐遥进来,左手马上按在那屠刀的刀柄上,警惕地望着唐遥。

唐遥摊摊手,示意手无寸铁,又和善地笑着道:“谢谢你二次救了我的命。我叫唐遥,你呢?”

那少年不答,但放在刀柄上左手却松懈了下来。

唐遥看着这满地的死尸骸骨,想必这些是这少年的亲人。或许这个少年不下葬他们,大概是为了让自己天天陪着他们。甚至与他们睡在一起。想起来真是让人心酸。

唐遥缓缓地走近他,看着他悲伤的眼神,道:“他们已经死了,让亲人们入土为安吧。而你要好好活下去。以后就跟着唐大哥,好么?”

唐遥伸手摸着他干枯得发黄的头发,轻轻地抱着他。他终于哭了,扑在唐遥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哭了。

黄昏时分,在庄家村外的山岗上,立起一个座新起的大墓。那只乌鸦在大墓上方盘旋着。墓前立着沉哀的唐遥,徐若雪以及那个少年。

“小庄,我们该走了。”

徐若雪温柔地对那少年说道。

夕阳下,唐遥牵着徐若雪的手,身后跟着一步一回头的小庄以及他那只呀呀告别的乌鸦。三人的身影缓缓地融在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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