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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侍 疾

原来是谢玉萍她们叫我,我忙跑了过去。谢玉萍笑着对我说:“跑哪里去了?皇后娘娘赏了粽子,给你留的。快些吃,一会儿娘娘就好起驾了。”说着就递过来两个粽子。

我一边笑着谢了她,一边说:“刚才太困了,就到那边的树荫下睡了一会儿。”谢玉萍她们并未起疑,反都笑了。我吃过了粽子,不大一会儿就见有太监跑了出来,唤我们进去。我们簇拥着皇后回到皇后殿,侍候着皇后更了衣。皇后又赏了我们两桌酒席,我们谢了赏。大家出来后,都不忙着吃酒,都回房换衣服,看来这身衣服大家穿着都不舒服。

酒席摆在谢玉萍房里,她房子比我们大多了。我们乱纷纷的入座,谢玉萍拉我坐在她身边。自我到皇后这里来,她对我便一直很好,仔细算来我们俩也算沾亲带故。她低声对我说:“今天累了吧?”我摇了摇头,她笑着说:“我刚入宫那会儿,头一次累得不行,不过后来就好了。一年中也就端午、中秋、元旦、元宵以及皇上、皇后的生日用这些规矩,平时还好。”我点了点头,大家吃了一会就散了,今天都累得要死。我也忙回房去休息。

端午过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晋王还是天天送荷叶包给我,不过现在经常包些水果。一天恰好我当值,中午时皇后要午睡,就让我们散了,我们也都回房休息。我刚走到我屋前,就见玉梅站在屋外,急得不行,一见我如同见了救星。我忙问:“怎么了?”

玉梅指了指屋里,低声说:“晋王在里面。”我大惊失色,这人疯了不成,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让人知道不仅我难逃严惩,他的干系也不小。

我吩咐玉梅守在屋外,便推门进去。刚一进门,就有人使劲地拉住我。我低声说:”你疯了?”

晋王只是使劲地拉着我的手,用另一只手将门关上,然后使劲抓着我的肩膀,沉声问我:“皇后把你赏给六哥了吗?”

我愕然:“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晋王盯着我的眼睛,我也回视他,渐渐地他的目光淡了下来。

我便乘胜追击:“你疯了不成?冒冒失失的跑到这里来,让人发现你我都难逃严惩。还有没头没尾的冒出这句话来,到底什么意思?你放手,疼死我了。”

晋王闻言,忙放开手,慌忙问我:“不要紧吧?”

我摇了摇头,他见我不说话,忙说:“今早在朝房,我听六哥悄声和八哥说已经和皇后讨了你,我连早朝都没上,就跑到这里来找你。结果你不在,你不知道我在这屋里等得多度日如年。”

我说:“听他胡说,他恨我恨得牙根痒痒,怎么会讨我?”

晋王嘟囔道:“端午节那天,我看六哥一直看你。”

我轻轻一笑,便把和赵王打赌的事和他讲了一遍,“你说,他讨我我还敢去?”

晋王眼巴巴地看着我:“如果六哥讨你,你肯定不去?”

我点了点头,晋王长出了一口气。

我见他如此,决心把秦王的事告诉他,免得将来他不知道做出什么傻事。但听玉梅在外面低声说:“皇后醒了,谢世妇她们都过去了。”

我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对晋王低声说:“一会儿外面没人,你赶紧出宫去,让人看见不得了。”

晋王也怕连累我,忙点头称是。

我匆忙到皇后寝宫来,果然皇后刚刚睡醒,正在喝茶。皇后见我进来,就笑着说:“小欢,再不来,好东西就没有了。”

我笑着凑趣:“娘娘最疼奴婢了,怎么会忘了奴婢。”

皇后说:“这丫头,就是嘴甜。”

这时宫女端上来一盘桃子,皇后笑着说:“这是外臣进贡的黄金桃,每人都尝尝。”我看了一眼,桃子已经被宫女削去了皮,切成数瓣。谢玉萍忙用银勺给皇后盛了一小碗,皇后尝了一口,“还不错,都尝尝。”我们谢了恩,这时,太监来禀告:“秦王殿下来了。”

秦王进来给皇后请安。皇后笑着说:“来得正好,有好东西。小欢,给秦王拿桃子吃。”我忙盛了一碗,端给秦王,秦王亲手接了过来,却悄悄用指甲搔我的手心。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皇后问:“又有什么可乐的事?大家都乐一乐。”

我只得信口胡说:“奴婢小时候外祖家里送来了桃子,家父说‘诗没背会,不准吃。’奴婢着急,急忙看了两眼就说会了,家父就让奴婢背,奴婢背到‘却看妻子愁何在?’就背不下去了,又着急,就顺口编了一句‘柴米油盐酱醋茶’,奴婢看到了桃子,就想起来了。”

皇后笑着说:”对得倒也不错,下回吃桃子一定也让你背一首诗再吃。”

秦王看我的眼神透着淡淡的笑意,我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大家说笑了一会,秦王就告辞出来了。

第二天,皇后早起不舒服,忙叫太医来看了一回,说是偶感风寒,开了几副药。皇后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宫里的女人惯于小病大养,因此这便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后宫的妃子们都纷纷来问安,皇子们也都进宫问安。我见到了晋王,因为屋子里的人太多了,也没办法说话。

晋王到底找机会走到我身边,悄悄递给了我一个小荷包,低声说:“注意身体,别累病了。”我看了一眼,没人留意,就打开荷包,里面装的是雪梅丹——夏天常吃的润喉下火的糖,便笑了。晋王见我高兴,也开心起来,冲我摆摆手,便走了。

因为皇帝是以孝治天下,因此太子和秦王都要进宫来侍疾,但太子也病了,因此只有秦王自己进宫侍疾。太子妃和秦王妃来问安,因太子妃有了身孕,皇后吩咐她不用来了,连带让秦王妃也不用来了。我看皇后对太子妃倒是很好,起码在面子上是如此,毕竟她是权臣吴宝国的孙女。可对秦王妃淡淡的,虽然也是客气有礼,但给我一种疏离的感觉。后来我私下里问了谢玉萍才知道:原来秦王妃的哥哥庄绍光是燕王党的人,本来皇后以为娶了庄绍光的妹妹,庄绍光就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想到,庄绍光依旧和何庆余密谋废立太子,因此皇后就将对庄绍光的愤恨,转到了他妹妹身上。虽然面子上还都过得去,但心里不是很喜欢就是了。我不由得同情起这个女人,从秦王对她的态度,也能看出这对夫妻之间的疏离。

下午,没什么人过来了。谢玉萍揽下了煎药的活儿,去外间屋煎药去了,皇后就让我在身边侍候。秦王坐在皇后的床前,和皇后说闲话。恰好有林贵人送的枇杷,皇后就让我剥给秦王吃。我剥好了一个,送到秦王面前,秦王示意让我喂他。我见皇后已经睡了,便喂给秦王,秦王含笑咬了一口。我白了他一眼,他竟han住我的手指,我急忙抽出手指,转身不理他了。秦王起身跟了过来,我以为他又要闹,忙用眼神警告他。他指了指我的腰间的玉佩,正是他送我的那块,我也笑了。这时听见外面水晶帘子响,原来是谢玉萍煎好药,拿了进来。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变脸变得这样快,秦王转眼又变成那个喜怒不形于色,面无表情的秦王了。他对谢玉萍点点头,示意她将药放在桌上。谢玉萍因为皇后将她指给了秦王,每每一见秦王,就不好意思,忙将药碗放下。我们三人就坐在屋里,相对无语。我闲得无聊,拿出晋王送我的雪梅丹,吃了起来。秦王瞅了我两眼,我也不再看他,扭头看着窗外的花木出神。

终于皇后醒了,谢玉萍忙将药拿出去温了,我给皇后倒水漱口。秦王笑着对皇后说:“母后玉体觉得怎么样了?”

皇后说:“好多了,这一天你也累了,快回府歇着吧。”

秦王忙说:“这是儿臣的本分,待母后吃过了药,儿臣再走不迟。”

谢玉萍将药端了上来,秦王亲自喂皇后喝完,“母后,枇杷很甜,要不要吃一个?”皇后点了点头,秦王亲手剥了一个,奉与皇后。待皇后吃完,才告退出去。

皇后看着我们说:“你们也累了,下去歇着吧。让李静莲她们几个过来。”谢玉萍忙让小太监去传,不一会李世妇她们就进来了,我和谢玉萍告退出来。

接下来几天,秦王依旧进宫侍疾,不知为什么,他也常常带吃的给我。我几次都想问他,他到哪里找来这么多女孩子常吃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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