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马克西赤红的眼睛里面滴出一颗浊泪,他非常不甘心,“虽然我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请您给我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我相信在这个职业上没有人比我更胜任这份工作。这小子才这么年轻,他怎么能打理起这么庞大的酒场,我劝您为了教会的未来考虑。”
潼恩听到这话不由得嗤笑一声,看来这个家伙的自傲还真不是盖的。
“未来。”梅尔洛夫斯狠狠地冷笑几声,他好像重新打量马克西,“我说你是不是在葡萄园时间呆长了,连脑袋都麻木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从教会泄漏出去的原料配比,现在多个国家都在赶制这样的冰雪葡萄酒。你认为我们曾经的市场还有那么宽广么?如果不寻求新的管理方式和酿酒创新,我想酒场离败在我手里,多半不远了!”
“创新我们可以摸索,但是管理方式我相信我是正确的,您看手下们现在不是在井然有序地工作么?”马克西依然不死心。
“他们不是犯人。”梅尔洛夫斯道,“但是我怎么感觉到他们像带着重重镣铐的罪犯,他们对主这么虔诚,而是你使他们如此的沉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在他们之中已经有了对神的不解和迷惘。”
“人性化管理才是关键,上梁不正下梁则才会歪。”潼恩不失时地差了一句嘴,顺带把自己世界的理念灌输给他们。
红衣大主教玩味了这句话许久,终于点了点头,而马克西显然如同初生婴儿被潼恩的这句话唬的百思不得其解。
“不如我们来场比试,如果谁对酒场工作更加了解,或者见解更加独到,谁就能谋这个位置,尊敬的大人你看怎么样?”马克西撒出杀手锏。
“你没有资格谈这个条件。”梅尔洛夫斯显然有点愠怒,想不到这个马克西这么死缠烂打,实在时打破了人的忍耐极限。他这个主教一向以笑脸迎人,但也不排除他撕破脸皮呵斥的情形,神也是会发火的。
“为什么不呢?”潼恩微微一笑,脸上的雀斑都舒展开来,看起来他很自信,这让几乎已经绝望的大汉马克西重新燃起了信心,这个蠢货既然自己找不自在,那他当然是求之不得,酒场管理这份肥差看来是有机会保了下来。
马克西丝毫不以泄漏原料这些而感到危机感,他本来就是自大的人,所以他相信只要在他的一切统筹下,酒场依然能够很好地生存下去。
“那好吧!”梅尔洛夫斯看着潼恩的眼神十分狂热,看来他是十分的有把握,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下这位自己相中的酿酒师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往往说起来和做起来是两回事情,他也想看看那天的潼恩是不是纸上谈兵。
商量了一下,大家共同探讨出来几道考题分别在原料配比,制做工序和储存和销路几条着重点上做出各自观点阐述,然后由主教大人来定夺。马克西一点不担心潼恩会占到丝毫的便宜,因为红衣大主教向来是以公平公正而出名。
第一道题目,潼恩输的很彻底,对于冰雪葡萄他一无所知,还当自己在意大利时候开到的白葡萄酒酿制方法的配比来下出结论,而几乎倒背如流的马克西则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他也不是榆木疙瘩,也算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对于葡萄原料的提炼也提出的自己的细微观点,倒是有点小中见大的意味,这倒是让主教大人有点吃惊。
对于潼恩不甘心提出的味觉创新,梅尔洛夫斯无奈地摇摇头,冰雪葡萄味纯爽口,再配比其他口味就会有喧宾夺主的感觉,口感上也不会好过那单一的纯净。这是梅尔洛夫斯自己开发了多年也苦恼的事情,所以他实在不能赞同潼恩的观点。
第二道题目,两人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意味。马克西认为制做的时候按照原始工艺出来的酒是无懈可击的,他说出这点有点投机取巧的成分,因为这正是主教大人经过多方考证而实践出来的酿酒方法,如果潼恩提出什么意见的话,那就是推翻了主教大人的所有成就,这一招十分阴险。
殊不知,改革创新才正是梅尔洛夫斯所需要的东西,潼恩一针见血地指出葡萄酒带葡萄皮压榨的话,酒中单宁过高,这样苦涩度就比较重,虽然酒本身是清爽沁香的,但是难免会破坏原来的意见。所以在制做过程中,可以分成两批,有葡萄皮压榨和无葡萄皮压榨,这样的话可以适合不同口味的人饮用。摆放工序上,潼恩的酒瓶横放法早就征服了主教大人,同样也给马克西开阔了视野,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放置问题,竟然包含这么多的哲理和学问。
所以,潼恩胜了第二题。
第三道题目,马克西对于销售渠道自然是了然与胸,他本身就积累了不少商户,所以他并不担心皇宫以外的销路问题,他还大书特书关于包装档次奢华的成本利润两者比例,毕竟红酒的主要大头还是皇宫。
潼恩则明显地提出了截然不同的观点,他要将冰雪葡萄酒投入到广大民众当中,这提议当即就遭到马克西的嗤笑:“你意味,我们教会的冰雪葡萄酒是那么庸俗的东西,是人人都可以滥饮的货色吗?真是可笑至极!”看梅尔洛夫斯的眼神,显然他也不是十分赞同潼恩的观点,毕竟他们的酒都是为了皇室服务。
潼恩也不着急,微笑道:“看来你们的阶级观念还是很重啊,我是来自贫民窟,自然是知道他们的感受。他们也追求像上层社会一样的生活,但是往往不能如愿,据我所知小酒馆里除了佣兵和醉鬼,基本上是只能喝得起麦酒的民众最多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将这块的市场拉过来。点滴成海洋,我想冰雪泽国出去皇室意外那几十万的民众和流动商人是个不小的数字呢,为什么我们让这些数字流失呢?”
“教会是神圣的,我们绝对不能允许我们教会的酒流入下贱民众当中,那样岂不是将粗俗的他们和高贵的皇室教会平起平坐?”马克西说的很义愤填膺,心里却冷笑不已,这孩子的见识果然还是有局限性的,说话随意那是弊病,潼恩这样说在他眼里无疑是自掘坟墓的行为。
“但是可不可以想想这是宣传教义的行为呢!”潼恩循循善诱道,“没错,在贵族和民众只见确实有些隔阂,但是教会应该不存在这些,因为教会吸收的人员大都来自这些人群当中,如果教会再和民众划清界限的话,那么这一切是与教会的教义以及主神依耶塔光辉相违背的。这次将雪山葡萄酒做成两种类别的酒类,势必就是让教会有一种亲民的感觉。而且酒瓶上印有教会徽章,我想这也是一种特殊的宣传手段,其中的利弊是一目了然的,主教大人您说呢?”
梅尔洛夫斯思索片刻,突然发现答案其实很了然,被潼恩这样一分析,他竟然发现教会以前是太过于高高在上了,这一切确实跟前几届教皇努力宣传教义所违背的。
“我想我有答案了。”大主教叹了一口气,“我这么爱酒,却没有想到这一点,看来我确实是老啦。”话语间竟然是些许愧疚。
“我也知道我错在哪了。”马克西如同斗败的公鸡,转向梅尔洛夫斯道,“大人我肯请您将我留在教会里好好学习,我不想离开我呆了十年的地方,哪怕您将我安排到伙房当下手我都没有意见。”
“好吧,你好歹算个虔诚的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算是一件欣喜的事情。”梅尔洛夫斯平缓道,随后他叫来狄洛吩咐道,“你将他带到园丁那去报道,就将他安排在那里吧!”
马克西跟着狄洛身后走了一段路突然折了回来,跑到潼恩身边,在他大声地呵斥下原先手下工作的人都聚集在一块。
梅尔洛夫斯眉头一皱,以为马克西又要反悔,不过在他听过马克西举起潼恩的手臂后说的话,他舒心地笑了。
笑的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