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请不要吵了,这样下去要是让主教大人看见了,小人不好交代啊!”矮小的狄洛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鼻子通红,在不停地抽动。只是他这个劝架的样子颇为滑稽,他站在极高大的马克西和瘦弱的潼恩的中间,仿佛是个突然骤降的音符。
“闭嘴!”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都说吵架中的人是同仇敌忾的,谁打扰他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狄洛被这一大声呵斥吓得呆立在当场,可怜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一双眼睛都快涨红了。
“矮子,你给我一边去。”马克西抡起那魔兽的手臂一下子将狄洛挥飞起来,狄洛重重地跌在了葡萄架上,压毁了不少葡萄,绿色的浆液将他那件白袍染的色彩缤纷,一旁的工人大气不敢出一声,显然平时让这个酿酒师给欺负惯了,也没有人敢上前去扶起狄洛。
马克西仿佛还不解气,指着狄洛大骂道:“死矮子,你不过只是主教跟前的一条狗,你还没有资格来管我的事情。”
接着他祸水东引,对着潼恩嗤笑道:“你这个恶心的爬虫,我拇指都能捏死你。大家快来欣赏下,这位可笑的先生竟然是新晋的来辅助我工作的酿酒师。我看,他那身子恐怕一个空酒桶就挪不动,真是可笑,这样的人竟然有资格来辅助我的工作!”
躺在压塌葡萄架上的狄洛挣扎着站起来,他血红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机,不过这种眼神一闪而过,随即又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仆人——最忠诚的狄洛,没人观察到他的细微变化,因为人们很容易自然的忽略他。
“你的傲慢迟早会得到惩罚!”潼恩并不是傻子,掐架他肯定不会是面前这个魔兽般体质的人对手,但是嘴上至少不能落了下风,况且他可是需要建立威信的时候,并不是打架就能解决事情的。
马克西俨然土匪出生,说动手就动手,一记如来熊掌就要拍将下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老子最讨厌有的人跟苍蝇一样嗡嗡地飞来飞去,这会影响了葡萄酒的酿造环境。”
“先生不要!”狄洛擦掉嘴角的血迹大呼出来,阻挡已经来不及,假如新来的酿酒先生被马克西拍个三长两短,他要怎样跟嗜酒如命的大主教交代,况且这位先生还是主教大人亲自相中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就当潼恩也觉得自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马克西那只手却怎么也摸不到潼恩近在咫尺的雀斑脸,那手上用力格格直响,却也不能如愿。马克西当下心里也有些惊骇,难道这小子也有两把刷子?斗气?魔法?
那具小小的嬴弱身子里面充满太多疑窦。
“马克西,放下你的手!”红衣大主教梅尔洛夫斯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由于使用了风系魔法,他几乎只走了两步就到了潼恩他们面前,显然刚才是他远程操控了一个魔法,阻止了马克西的暴行。
潼恩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不过看着大主教那阴沉的脸却心里忐忑不安,狄洛连滚带爬到红衣大主教旁边,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平时和蔼可亲的大主教将不悦放在脸上,只得小声道歉:“都是我没有调解好他们的关系,尊敬的主教大人,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没人在意这个侏儒说些什么,梅尔洛夫斯那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在潼恩和马克西的身上扫视。空气几乎令人窒息,主教那看似无奇但是却要深入骨髓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马克西刚才嚣张气焰现在荡然无存,他也抱着受审判的表情,等候着这个以“微笑”着称的主教的训斥,如果脸主教的笑容都没了,那就意味着他的怒气达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
底下的人更是噤若寒蝉,他们本来就已经到了一个心弦紧绷的地步。
“你们先去工作吧。”梅尔洛夫斯叹息地挥挥手,其他的人如获释重,都继续了自己原本应该完成的工作。
梅尔洛夫斯凝视了面前这片规模庞大的葡萄园许久,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隐藏在碧绿的叶子下面,由于山上有交差气流的原因,所以葡萄都比别国的葡萄早收获一个月,本国的冰葡萄酒那是整个明日大陆享誉盛名的,教会甚至将它作为了圣诗殿的代名词,可见教会对这片葡萄园的重视。大主教本身却是对葡萄园投注心血最多的一位,从酒的配制到创新到寻求销路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所以说这片葡萄园是他的孩子不为过。即便他贪杯,可是谁又能职责他在“亲吻自己的孩子”呢?
又叹了一口气,梅尔洛夫斯好像成了老态龙钟的老者,他问马克西道:“你当上酿酒师多少个年头了?”
“回答主教大人。”马克西恭敬道,“我在酒场里面工作了四年,但是我追随大人您已经八年了。”
“八年。。。。。”梅尔洛夫斯像是玩味这个数字,那表情恍然隔世,“八年对于一个人来说代表成熟稳重和成长。”
“但是在你身上,我丝毫看不见这些,你的暴戾和墨守成规固步自封,你中饱私囊与外界货商勾结。不仅如此,你还将原料的配比卖给其他国家的商人,从中获取利润。”梅尔洛夫斯死死地盯住马克西,冷冷地一字一句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在诬陷你么?我这个大主教是不是真的被愚昧蒙蔽了双眼?”
马克西不敢直视梅尔洛夫斯的眼睛,额头全爬满了汗粒,他的双腿也在微微颤抖,显然内心在不住地矛盾。潼恩倒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货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粗犷,显然也是个内秀的人,连暗中与商人勾结,贩卖原料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这可需要不小的智商和隐瞒能力。同时他更加佩服梅尔洛夫斯的人际网,不知道圣诗殿中是否藏有间谍机构,能够将这些事情调查的这么清楚,连这么隐密的事情都能挖掘出来。
这下,马克西注定没好果子吃了!
“主教大人,我错了。”马克西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仍然狡辩就是愚蠢,于是期望来个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你当时跟我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我也不是个主教。我看你是孤儿才收你做帮手,但是你居功自傲,夜郎自大,这也是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教你魔法的原因。如今发生了这么些事情,我想你在教会也待不下去了,你,还是走吧!”梅尔洛夫斯语气平缓而表情严肃,谁都能看的出他的不忍,毕竟马克西是他带了八年的手下,其中或多或少有了亲情的成分在里面。
“您真的要我走么?”马克西双目赤红,捏紧的拳头商青筋凸起,他大声怒道,“难道您就为了这么个矮子,什么能力也没有的废物把我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