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晚八点半,是湖南卫视超级女声总决赛的时间。熬完比赛已近十二点了,在前后阳台看看还有谁家的灯此时在亮。与人一样未眠的手机一声接一声地发出收到信息的鸣叫,大约有十几声。心里有莫名的诧异,扑向手机。
一个至今也忆不起号码是谁的人,用信息的方式断断续续传送过来一个故事。他说认识一个人的文章已经十几年了,如老朋友一般熟悉,可至今拒绝见作者。因为从太多的人口中见过这个人,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于是,他认定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才是真实的。
“我爱的人笑到最后了,宇春赢了,我心宁静了,你窗前的灯肯定亮着。我是尽兴地喜欢着一个人,我想那个人窗前的灯亮着,实际上那样的喜欢与灯无关。”这则是手机信息之一,而故事讲的则是与人的情感有关的事。
故事平淡又怪异,几百字的东西伸展着那么多如白开水一样丰富的触角,让人可以想而触摸不到,可又放不下,如散落在地的珠子闪着光,拾拢不起。
这是不是江湖呢?那么多年来,他的心里活着一个影子,在心里早扼杀过多少次,可是依然生长着,隐隐约约地辐射着难以聚起的热度,是那种如空气一般弥漫在人周围的气息,喜欢着、宠爱着、仇恨着、嫉妒着,无时不在地与空气共振着,可能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呵护着让心颤栗的冲动。迷恋着、仇恨着,与莫名的感觉搅拌在一起。
这可能是一种前生后世的缘分,或是命中注定的东西,抑或是冥冥中一种寄托。
总想去握住,去捕捉那样的感觉,可能是陷进了江湖。如果是一根草,去培育或连根除掉,可它不是草。如果是一个人可以去靠近,可以去拥有,可以有很多方式与之成为一种形式去相处。但都不是,它只是某种注定的可又永远无法拥有的契定。存在着,如江湖一样有着特定的概念,又没有人真的见过江湖是什么样。人在江湖,看得见人而见不着的江湖如影随形地伴其一生,终究也没有谁掌控住江湖。
也许人总想成为江湖,可是人怎么能是江湖呢?就像你在海边或把自己浸在水里也是人,不可能成为海一样。人就是人,海就是海,即便海枯了,那也曾经是海啊!
人可以说我爱大海,而海永远不会说爱,这样的话,说了也是人替海在说,海是肯定不会说话的。实在让旁观者知道,他是爱着那个存活在心里的江湖,不是喜欢,而是爱着。我想他永远也不会承认爱这样的字,只是他已经明白,去爱江湖,又有什么错,即便是影子,既然存活着,肯定有理由。况且十几年了,只有爱才能滋润,否则,任何东西也不可能长久地存活那么多年而不枯竭。能把江湖存在心里并滋养的人,该是多么大的江与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只是一种借口而已。自己就是自己的江湖,还有什么身不由己之谈。
拒绝承认江湖的存在只是不能面对心里的江湖而已。当十几年如一日地让江湖在心里流淌,是一种多么难以言语的喜悦,尽管心照不宣地存在着,人与江湖无法交流。可是,没有交流的存在也是一种存在,一生为某种概念搏击,有理由去感受可能永远也不能拥有的理想中的膜拜,是一种寄托。况且淤泥中生长出一朵洁白的莲,和粪土中生长出壮硕的庄稼可同日而语了。莲可观可赏心悦目可抒发感怀,庄稼可让人温饱,可以衣食无忧。收获庄稼品赏莲的纯洁难道不是一种财富吗。
江湖上不生长庄稼和莲,可人的心里生长江湖,可以移植庄稼与莲在心里。
一个近似于诡秘的故事,江湖上容纳很多故事存在,还可写进书里,留在记忆中,吟诗入画。让故事存活在江湖中,这是一种机敏,也是一种风度。以故事面世,以江湖的形式存在,是美的,是诗意的。
没有几家灯亮着,想象那盏灯肯定熄灭了,那又有什么呢?认定的东西肯定黑夜也挡不住。在喜欢着的不可改变的诺言里,风和雨吹不去冲不走。生长着去吧,一种气质入诗入画了,一种记忆变成了文字,就成了习惯,进入了细节,变成了江湖,谁又能左右的了如影子一般的江湖呢。
拒绝也罢,容纳也好,存在第一,这是一位老江湖的话,会生根发芽,但不一定开花结果。如观赏物一般,有的需要绿色,没有花也美,有的开花了,结果了,可是也凋零,只有绿色永远在记忆中。
故事没有结尾,因为江湖没有穷尽,那样故事便活着,只是融入江湖的故事可用另一个形态去呈现。人在江湖,人什么时候也不可能是自己的江湖,永远都是他人的江湖。没有我,没有他,没有你,只有淤泥中的莲在夏日丛林深处,缓缓走来,洁白的,纯洁的,良知尚存的自我感觉着江湖。仿佛说,人一生有六道轮回,七情六欲都只是过眼云烟,情是人的灵魂飘越大海时遇到的绿洲,五百年遇到的一次绿洲可能就是心里不舍弃的那份。既然如此,就把灵魂托付给那朵莲吧,今生的回眸,也许是来世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