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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泾原兵变:朱粉墨登场

时间:783年

人物:唐德宗朱泚

核心提示:唐德宗即位之初抱负远大,誓言要开创一个比开元盛世还要伟大的时代,可惜时运不济又遭受“泾原兵变”,仓皇逃离长安。朱泚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在变兵的簇拥下号称皇帝,最后不仅皇位没保住,还被部将放了冷箭。

踌躇满志立新政

大历十四年(779)五月,李适登上皇帝宝座,是为德宗。德宗亲眼目睹国家由盛到衰的过程,即位之初就誓言要图强复兴,再造一个比开元盛世还要伟大的时代。为早日实现宏愿,德宗果断地实施制度革新,不但拒绝收取各地的岁贡,遣散了皇家梨园的演员和乐手300多人,还把后宫几百个宫女一并放回家,就是他过生日的时候也不接受贺礼。对于有冤屈的人,德宗允许他们直接到中央上诉,由三司官员会审为他们昭雪。代宗时宦官受宠,形成了受贿索贿的恶习,后呈愈演愈烈之势,德宗对此十分痛恨。一次,德宗派宦官邵光烈出使淮西,淮西节度使送给邵光烈奴仆马匹等物,德宗得知后痛打邵光烈60大棍,并把他流放到蛮荒之地。其他宦官闻之无不心惊胆战,索贿受贿的风气得到整肃。

平心而论,德宗实施的众多革新措施,虽然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但要真的起到恢复国家元气的效果,的确有些勉为其难。而且,安史之乱后形成的藩镇割据局面,如今已发展成一个个独立的王国,常常对中央的指令置若罔闻。因此,不解决藩镇问题,复兴大唐只能是一场空谈。建中二年(781)正月,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病危,想把节度使的位子传给儿子李惟岳,可是又怕儿子软弱掌控不了局面,就大肆屠杀部将。不久,李宝臣病死,其子李惟岳以父亲名义上疏请求袭位。德宗得知实情后,决心借机破灭节度使子孙袭位的幻想,进而在条件成熟时用武力铲除藩镇,就严词拒绝了李惟岳的请求。有大臣怕局面弄僵逼反了李惟岳,就劝解德宗收回成命,德宗不以为然:“节度使是国家给他的官位名号,其镇守之地也是国家的土地。过去,正是由于纵容他们的欲望才惹来祸事,可见给他们封官加爵非但不能避祸,反而会鼓励他们谋叛。因此,他李惟岳要造反,给不给他官位名号结果都是一样。”

忽如一夜风云变

李惟岳心里不服,勾结魏博节度使田悦、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山南节度使梁崇义等人联合对抗朝廷。德宗得到密报,立即征调一万京西兵马戍守关东,并下诏讨伐李惟岳等人。起初,唐军取得很大战果,李惟岳、梁崇义先后战败并死于非命。但细究起来这些战果并不值得称道,因为德宗主要是利用一些服从中央的藩镇攻打叛乱的藩镇,而朝廷直属的军队力量薄弱,这就为彻底平定藩乱埋下隐患。终于,形势在建中三年(782)发生逆转,卢龙节度使朱滔、成德节度使王武俊、魏博节度使田悦、平卢节度使李纳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拥兵自重,不仅不肯协助中央削平藩镇,并自封王,公然对抗朝廷。年末,淮西节度使李希烈自称天下都元帅、太尉、建兴王,勾结朱滔等人出兵攻占河南大片土地,气焰十分嚣张。即使这样,德宗还是积极组织军队讨伐反叛的节度使。谁知风云突变,一场动人心魄的叛乱——泾原兵变,竟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建中四年(783)十月二日,德宗诏令泾原节度使姚令言领兵救援襄城(今河南襄城县)。这时天气寒冷、士兵们冒雨前行,路经长安早已是饥寒交迫,本想着能受到皇帝的犒赏饱餐一顿。哪晓得到了长安城外根本没人理睬,更别说吃饭,士兵们怨声载道。德宗觉得过意不去,就派京兆尹王前去犒劳军队,谁曾想王心黑克扣了犒劳物品,只给士兵们端出一些冰冷的糙米饭,烂菜叶里一滴油都见不着。士兵们出于愤怒,踢翻了饭桌,大声呼喊:“我们奔赴国难,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如何去拼死抗敌?与其这样,还不如到大盈库抢些金银回家!”姚令言这时尚在宫中向德宗辞行,忽听有人来报军中生变,急忙骑马出城查看。这时士兵们已冲进城来,有士兵见到姚令言竟然搭箭射击。姚令言疾呼:“你们这么做要铸成大错!我们去征讨敌军,立下功劳,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可士兵们已经群情激愤,根本没人听从姚令言指挥,反而要胁迫着他去抢大盈库。德宗见局面要失控,就令宦官们拉出20车金银绸缎赏赐士兵,可士兵们根本不领情,继续前行很快就集结到丹凤门外。德宗想召集禁军前来护驾,半天却没有几个人前来。而聚集到丹凤门外的士兵已开始用刀劈砍宫门,情势危在旦夕。德宗急忙把贵妃、太子以及身边的亲王叫到一块,出皇城北门逃离长安。没来得及跟随德宗逃跑的王子王孙、嫔妃公主则哀号着四处乱窜。转眼,哗变的士兵闯进皇宫,登上含元殿兴奋地喊道:“皇帝跑了,这里成了我们的天下!”姚令言明白士兵们如此闹下去,必然要造成更大的灾祸,于是就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我们只有迎立一个明主,才能建立功业,享受荣华富贵!我听说朱泚正在长安城中,我们就拥护他!”将士们一听言之有理,纷纷要跟随姚令言去请朱泚。

朱泚乘乱称皇帝

朱泚,幽州昌平(今北京昌平)人,自幼随父亲朱怀从军,是一个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高手,很会笼络人心。起初,朱泚是卢龙节度使李怀仙的部将,后来李怀仙被部属朱希彩暗算,朱泚转而追随朱希彩。但朱希彩对部属凶残暴虐、激起了众怒,遭部将李怀瑗刺杀。朱泚借机勾结弟弟朱滔夺取了职权,被朝廷任命为卢龙节度使。后来,朱泚入朝为官,其弟朱滔接替了节度使之位。建中三年(782),朱滔自立为王反叛朝廷,朱泚受牵连被德宗罢黜了官职,闲居在家。这天,朱泚正百无聊赖地在家中发呆,突然听见门外人声鼎沸,急忙走出房门查看。这时,泾原节度使姚令言已领着一帮将士闯了进来,向朱泚道明了事情原委。朱泚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欣喜若狂,骑上马向皇宫奔去。不日,朱泚为实现称帝野心、断绝人们对李唐皇室的念想,把没来得及逃跑的70多个王子王孙、嫔妃公主拉出朱雀门外,命刽子手一个个砍去头颅。接着,朱泚又铲除了众多反对他称帝的朝臣,于十月九日在宣德殿自称大秦皇帝,并改国号为楚。拥立朱泚有功的姚令言也随之得势,受封侍中、关内元帅等职。同时,朱泚还封他的弟弟朱滔为皇太弟、太尉、尚书令。

再说落荒而逃的德宗,在右龙武军使令狐建的护卫下,马不停蹄地奔走在萧瑟的冬雨中,一路逃到奉天(今陕西乾县)。朱泚不想给德宗喘息机会,很快就派出军队围攻奉天。魏博节度使李晟接到勤王诏书,日夜兼程从河北赶回关中救驾,联合李怀光等勤王之师直逼长安。朱泚无奈,只得回兵退守长安,奉天之围解脱。之后,双方的战事不断扩大,直到兴元元年(784)五月,李晟等人才攻克长安,平息了朱泚之乱。回到阔别半年多的长安城,德宗心里欷歔不已,到处都是满目疮痍的景象,当初被他抛弃的70多个亲人,也已成了朱泚的刀下鬼。

一不做二不休

安史之乱中,唐朝大将王思礼身处危难,被骑兵张光晟所救。后王思礼在朝中得势,不忘张光晟救命之恩极力提携。至建中四年(783)长安发生泾原兵变,张光晟错判形势追随了反叛朝廷的朱泚。张光晟颇受朱泚赏识,被封为宰相。不久,李晟率领大军逼近长安,张光晟知朱泚大势已去就暗自与李晟交往,希望能归附朝廷。兴元元年(784)五月李晟攻打长安,张光晟做内应先把朱泚骗出长安然后率领部属投降,李晟答应在德宗面前替他求情减免反叛之罪。但事与愿违,德宗还是下诏处决张光晟。临死前,张光晟哀叹:“用我警示后人:第一莫做,第二做了莫休。”此后,就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成语,意指事情既然做了开头,就坚持做到底,不要罢休。

朱泚兵败后打算投奔吐蕃,就一路向西逃窜。经过泾原节度使田希鉴的治所时,朱泚只剩下100来个随从,想进去稍作休整,不料田希鉴拒绝他进城。朱泚气得大骂:“你这薄情寡义之徒,当年封你做节度使时奴颜婢膝,到了危难处就翻脸不认人!”田希鉴冷笑一声,从城楼上扔下朱泚赐予的“符节”:“把这玩意奉还给你!”朱泚只能怀着无限伤痛的心情,继续往前奔逃。至彭原西城(今甘肃庆阳境内),部将梁廷芬趁朱泚不备,从背后射出冷箭直中朱泚,朱泚惨叫一声滚落马下,掉进旁边的一个大土坑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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