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149年
人物:完颜亮完颜亶
核心提示:金熙宗完颜亶统治后期猜忌多疑、酗酒妄杀,使得朝中人人自危,无不陷于惶恐之中。趁着这种混乱局面,完颜亮召集心腹和部分文臣武将,于皇统九年(1149)十二月九日晚冲入皇宫杀死金熙宗,自命为皇帝,是为海陵王。自此,完颜亮实现了少年时立下的豪言:“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一步步把自己推向了绝路。
自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建立金国那一天起,就面临着是继续推行奴隶制,还是转向封建制的抉择。由此引发的争斗也是异常惨烈,以致金熙宗统治后期,政局几乎处于失控状态。
完颜亮崛起
完颜亮,本名迪古乃,是金太祖庶长子完颜宗的第二个儿子。完颜宗在金熙宗早期推动的社会改革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受父亲影响,完颜亮少年时就仰慕中原文化,喜欢结交儒家子弟。为表达自己的鸿鹄之志,完颜亮写下“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的豪情。这时,正值金国陷于奴隶制与封建制两难选择的焦灼时期,年轻的完颜亮无异于如鱼得水。
不久,意气风发的完颜亮参加了军队,由于其作战勇猛,而且足智多谋,年仅18岁就做了行军万户。之后完颜亮一路青云直上,先后担任骠骑上将军、龙护卫上将军等职,并受命留守中京(今内蒙古自治区宁城境内)。随着年龄的增长,完颜亮认识到只有掌握皇权才能实现“清风满天下”的梦想,而且他是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亲孙子,当然有权力问鼎皇位。做了中京留守后,完颜亮开始结交一些英雄豪杰,后来成为他左膀右臂的奚人萧裕就是这期间结交的。皇统七年(1147)五月,完颜亮回到权力中心上京(今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左旗境内),受封为同判大宗正事,加特进。完颜亮注意到金熙帝一直对皇后裴满氏宠信有加,就想尽办法接近裴满氏。很快,裴满氏就对完颜亮表示了好感,两人常常在一起商议国家大事。凭借裴满氏的鼎力相助,完颜亮很快就升任尚书左丞相。期间,完颜亮把他极为赏识的萧裕放在了兵部侍郎的位置。第二年六月以后,完颜亮又改任平章正事等职。在职位的频繁更替与升迁中,完颜亮在政府的各要害部门安插和培植了众多的心腹。
酗酒妄杀
金熙宗统治后期,一改往日励精图治、锐意改革的强硬作风,陷于太子完颜济安夭折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金熙宗为何如此看重太子,不仅因为他是自己的爱子,而且他是大金建国以来确立的第一位太子。金熙宗以前,皇位继承沿用部落传统的兄死弟即方式。为了稳固皇权,金熙宗学习汉人的父死子继制度,并决定自他开始实行。但不幸的是,完颜济安被册立为太子时间不长就夭折了。为了消除心中的烦愁,金熙宗常常以酒为伴,大小国事也基本交给皇后裴满氏处理。正好裴满氏也是好于弄权之人,金熙宗此举大大地满足了她。
要说金熙宗只是酗酒还好,可怕的是他酒醉之后常常滥杀无辜。而且,金熙宗的猜忌多疑日益严重,除了心爱的皇后,世上简直都没有第二个能让他信任的人。皇统七年(1147)五月,意气风发的完颜亮回到上京,获得许多人的好感。但在金熙宗眼里却是国家的祸患,只是碍于皇后裴满氏的面子,金熙宗才予以留用。为了消除金熙宗的疑虑,完颜亮可谓煞费苦心,寻找一切机会与之促膝而谈。每每说到太祖创业的艰辛、熙宗守业的不易,完颜亮总是伤感流涕不已。由此,完颜亮才慢慢地获取了金熙宗的信任,以致被视为心腹之臣。
基于金熙宗和裴满氏的双重信任,完颜亮的仕途更加平坦顺直。皇统八年(1148)十一月,完颜亮升任右丞相。利用日益显赫的声望,完颜亮继续结交贵族朝臣以及社会名士,壮大自己的嫡系力量。同时,完颜亮充分利用他与裴满氏的密切关系,随时掌握宫廷内的一举一动。突然,金熙宗在这一年冬天大开杀戒,一口气杀死了10多个嫔妃、亲王和大臣,原因仅仅是怀疑他们试图谋反。以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大肆杀戮,使得朝野上下人人自危,无不陷于惶恐之中。金熙宗也因此尽失人心,成了没人敢靠近的孤家寡人。
即使这样,完颜亮还是得到升迁的机会,被金熙宗授予都元帅之职,统领全国军队。两个月后,完颜亮又被擢升为太保、领三省事,成为金熙宗少数可信赖、权倾一时的人物。高处不胜寒,踌躇满志的完颜亮会不会这样一帆风顺地走下去,旁观者心里可能都要打个问号。
血刃宫廷
皇统九年(1149)正月,完颜亮生日之时,金熙宗派给事寝殿小底大兴国去送贺礼,皇后裴满氏也趁机让小底大兴国把贺礼一块送去。金熙宗得知后勃然大怒,杖责小底大兴国,并令他把裴满氏的贺礼追回。小底大兴国由此对金熙宗心生怨恨。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四月间,天灾频发,雷电屡屡击震皇宫,金熙宗以为这是上天警示他,就命翰林学士张钧草拟“罪己诏”,以“奉答天戒”。等张钧拟就“罪己诏”呈上,金熙宗突然脸色大变怒斥张钧:“你敢含沙射影地诽谤我!”不由张钧分说,就命左右侍从把张钧拉出去砍了脑袋。平日与完颜亮不合的左丞相完颜宗贤趁机火上浇油:“张钧哪有这胆量,全由完颜亮背后指使!”盛怒之下的金熙宗立即下旨把完颜亮贬斥出京,去汴京做领行台尚书省事。
赴汴京上任途中,完颜亮特意在中京停留,与中京留守萧裕商定,一旦他在汴京起兵,萧裕就在中京接应。完颜亮还没赶到汴京,金熙宗又下了一道诏书命他即日返回上京。完颜亮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谋反的阴谋暴露。回到上京完颜亮才知道虚惊一场,金熙宗盛怒之下把他贬斥,事后又觉得他不是心怀不轨之人,于是收回了成命。
完颜亮见金熙帝如此猜忌,难免有一天自己会遭殃,不如早早行动以成大事。于是,完颜亮秘密召集以往培植的心腹,并联合朝中反对金熙宗的大臣,准备发动政变废黜金熙宗。一切准备妥当后,完颜亮决定在十二月九日深夜采取行动。这天晚上,完颜亮领人潜入皇宫,不想被侍卫发觉,侍卫急喊一声,惊动了寝宫内的金熙宗。金熙宗要寻枕下佩刀,被一旁接应完颜亮的给事寝殿小底大兴国拦住。这时,完颜亮提刀闯了进来,照着金熙宗一刀劈下,接着其他人也上前乱刀砍下,顷刻间金熙宗就没了呼吸。随后,完颜亮传出假诏:“召完颜宗贤等人来皇宫议事。”完颜宗贤等人一到,完颜亮立即下令格杀,可惜这些异己分子糊里糊涂地做了刀下鬼。
第二天,完颜亮对外公布了金熙宗的死讯,自立为皇帝,是为海陵王。完颜亮即位后,害怕别人也学着他弑君,就大肆屠杀反对他、或可能反对他的人。就连当初与他一同参与政变的人,也没有几个人能善终。
完颜亮之死
完颜亮即位后先清洗异己分子巩固帝位,接下来就着手准备讨伐南宋的战争。为了备战,完颜亮不顾国力向人民横征暴敛,兵力不足就把20岁~50岁的人悉数征入军队,战马不够就极尽民间的骡马充数,同时预征5年的租赋满足军需,一时间弄得民怨鼎沸。
正隆六年(1161)九月,金军兵分四路、水陆并进向南宋发起偷袭。十月八日金军横渡长江,不想先后遭遇宋军的伏击、火攻,金军受重创只能铩羽而归。这时,金吾卫上将军完颜福寿领兵两万奉调南征,士兵不愿南下攻打宋朝,以致军中发生哗变,完颜福寿逃回了东京,拥立曹国公、东京(今辽宁辽阳)留守完颜雍称帝,是为世宗。完颜雍即位后,公布了完颜亮的累累罪行,并截断了他回归金国的路。被困瓜州的完颜亮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攻击宋军,但金军将士早已无心恋战。十一月二十六日,完颜亮准备破釜沉舟强行渡江,向将士们下了死命令:渡江时后退者斩!次日晨,忍无可忍的兵部尚书完颜元宜联合部分将领袭击完颜亮营帐。完颜亮听到呐喊声以为是宋军来袭,急忙起身穿衣,还未等他取下刀箭,雨点般的箭已射中他。完颜亮大叫一声倒地,将士们立即闯进营帐,朝还未咽气的完颜亮连砍数刀,直至毙命。随后,完颜元宜携完颜亮尸首领兵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