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车内,看到这儿,梦马才开门出来,而少熊在等他赶上后才向婕教授走近,“他是梦马,羽山岛人。”随意地介绍,但心里已经料定婕教授会很欢迎这个年轻人。
婕教授微笑打量着这个高个男孩,习惯性地与青翰作比较,年纪、高矮、胖瘦、有多好看等等等,“还叫你跑这样的远路。”她竟然有点歉疚地说。
“反正又不是我开车,我闭着眼就过来了!”梦马向她露出灿烂笑容,直到她满意,随后梦马转向一直对他充满好奇的两个小孩,伸出了手臂,尼尔首先扭过身扑到了他怀里。
少熊伸出又一手搀扶着婕教授往回走,一直不远站着的子皓这会儿才走近一步示意。他等在这儿,一方面是为照顾老人和小孩,一方面是他听说了少熊要来,想在第一时间得到青宁的真切消息。
“想说什么,你就直问。”少熊远远地冲他招呼说。
“青宁怎么样了?”子皓也故作轻松地问。
子皓竟然真的问出来了,少熊朝他赞赏地点点头,“过几天你就可以见到她。”
婕教授转过脸来,“青宁是谁?”
“一个很会弹琴、很会唱歌、长得很好看、又很懂事的女孩子。”少熊特别夸张地回了一大串。婕教授仅仅因为这个女孩的名字中有个青字,就有了格外的好奇与好感,瞬间神情有点恍惚起来。少熊见状,忙在一旁又地哇哇大叫起来,看着怀中的丫丫问,“烤肉好了多久啊?给吃光了吗?”跑着就进了屋,引得扒在梦马肩头尼尔也一起尖叫,拍着梦马的臂膀催他快跑。不用一分钟,他们都喜欢上了各自的新朋友。两组人马都冲向屋里,后边有点愧疚的周子皓把胳膊伸出来交给了婕教授。
“不要担心。”婕教授停住脚,扭过头笨拙又乐观地笑着,直到子皓也笑出来。
这个夏天,周子皓初入社会,但一开始就激荡得让他无所适从。他勤奋,有天赋,但在这些特异事件之前,他的专业一无所能。他沉默内向,对小孩也吸引力不大。最后,他有点嫉妒的看着他们四个,一来就打成了一片,特别是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的梦马。
庭院里弥漫着烤肉和啤酒的香味,好几张桌子拼得很长,聚集的客人还包括邻家小孩及家长,丫丫和尼尔很兴奋地坐在了少熊和梦马之间,各自霸占着自己的新伙伴,完全不在乎他人所给“喜新厌旧”的评语
一时,大家安静下来,苏菲隔着婕教授看了看姚教授。姚教授就站了起来,大家都看着他,就听他说,“苏菲要在这儿长住了。”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愣了片刻。“尼尔,丫丫——”姚教授喊着两小孩的各字,“现在起,你们就是这里的小主人啦。”
大家都哄动着乱叫起来,苏菲将一只手伸进了婕教授的手臂,婕教授有点呆滞的眼内迅速就聚满了泪光。温婉将胳膊蹭了苏菲一下,责怨又嫉妒地看着苏菲,“我还以为你住上三五天就走的。”
姚教授看着还粘在一起的三个女人,笑着说,“婕先生,你先等苏菲说几句话,再接着抱她。”
苏菲站了起来,笑着抹了抹眼睛,大家欢迎的程度让她觉得自己做得还是很对的,“我还有个想法,想得到大家的支持。”丫丫与尼尔还没听明白所以就乱敲起了桌子,苏菲笑着吸了口气,要鼓足很大信心似的,“我也曾是个有事业的职业女性,我也是个不错的建筑师,真的,他可以做证。”她笑着指了指杰明,对面杰明即刻双手都竖起了拇指,苏菲又嫌弃地向他甩甩手,“那倒没有。”在大家的笑声中,她又指着丫丫和尼尔两个,“可来了这两个小鬼头,结果我就一事无成了。可是现在有了这么多人帮我看小孩,我一定要干点活的。”她看了看大家惊愣的表情,“好吧,我不是要去做建筑师,我还待在家里。”
大家都在等着她给答案,都瞪着眼呢,苏菲说,“我要开个家庭旅馆。”信心十足地等着大家鼓掌,继而侧身指着庭院边的房子,“当初盖了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房间不就是要做个家庭旅馆的吗?!就从今晚开始营业吧。”指着少熊、梦马两个,“你们只管喝,回不去不要紧,这儿有的是房。”说完了,她坐下来,伸手捧上婕教授小心递过来的茶水。
做个家庭旅馆也是婕教授一直的愿望,原本是希望退休后就开始,但身体条件不准许。
聚餐与晚霞一同结束了。夜色越来越重,空气中散发出静谥悠远的气息。灯光变得越加孤立,村庄最后融入到了暗夜之中。
婕教授服过药后已经半躺下,姚教授在桌边灯下看着一本书,他偶尔瞥向婕教授,轻声地念出来。邻近又一间房也亮着微弱的光,项教授看护着两个熟睡的幼童。
庭院里,寡言少语的周子皓喝醉了,与杰明两个谈起了心。杰明带着醉意感慨,“我接下来的一年都要在分居中度过了。“他扭过头拍了拍子皓肩膀,“你还回不回去?”子皓无力翻仰过来,两手撑在地上,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不回了,我也要留在这儿,我要在这儿工作,我要在这儿生活。”
海滩上坐着另外几个人,海浪低缓温和地行进、呼吸。温婉也喝多了,她僵硬地扭过身来,握住了苏菲的手,又什么也没说出来,呵呵笑着一直点着头。苏菲握住了她,温婉酝酿半天,终于说,“知道吗,苏菲,我特别感谢你。”踉跄站了起来,仍旧抓着苏菲的手,“我跟你是不一样的人,你知道吗?”都醉糊涂了的样子,一再重复同一句话,“苏菲,我真的很感谢你。”而后就松开了苏菲,朝着海水走了几步,狠狠踢出了一脚,高声骂道,“青翰,你这个混帐。”接着又低声骂了一遍,声音沉糜,叫人不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