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雨是要下一夜了,不知明日是不是晴天,明晚又能不能看得到星河?”香雪站在走廊的一角,抬头看了看四合院上那片小小的天空。只见天空中不时的传来一个闪电,雨还是那样不管不顾得下着,让人有些心酸。原来转眼明天就又是七夕了,香雪不禁又想起了那个人。“唉,我怎么又想起他了呢?幸好子母蛛银发簪没有戴在头上,不然说不定又会惹来一阵头痛。”香雪习惯性的摸了摸头上往常戴发簪的地方,强笑着跺了跺脚,根本没意识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她已经在这走廊里站了好一会了,她要确定夏明杰和宋汝佳都已经进房休息,才能去厨房取出那个瓦罐。但他们俩似乎都进了东首第二间房里,灯光透过窗棂洒了出来,一阵阵嬉笑声隐约传了出来。等了这半天都没有各自回房休息得意思,看情形两人好像在聊天。“阿雪,阿雪…咳咳...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将东西拿来?”一团黑雾飘飘忽忽的沿着走廊移动到了香雪面前,那个神秘老婆婆的声音就裹在这团黑雾之中,瓮声瓮气得传到了香雪得耳中。
香雪不敢再耽搁,抬头望了望楼上,确定夏明杰他们暂时不会下楼来,就急忙走到厨房里,将柜子中的瓦罐小心的取了出来。然后一手提着瓦罐一手拿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边走边向四周看了看向西厢房的方向走去了。
路过堂屋门口得时候,她见门没有关,便打算把门关上。忽然耳中隐约听到屋里传出一阵簌簌得声音,似乎是从堂屋正中挂得画像那儿传了过来。莫不是楼上漏雨了吧,可别把画淋坏了!想到这香雪急忙将瓦罐放到了地上,同时摸到门后边的开关把电灯打开了。她几步走到堂前,抬头向挂有卓文君画像的地方望去。还好,墙上并没有水痕。“看来不是漏雨,那刚才得声音是哪儿传来的呢?”香雪不禁纳闷的道。说着又看了一眼那画像,这才发觉画像跟平常时候有些不同,仔细一看,那画像得头上竟然凭空多出了一支发簪,竟然正是平日里香雪带着的那个子母蛛银发簪!这是怎么回事?发簪不是卖给宋汝佳了吗?
香雪一时之间心里存了太多疑问,不过在这有凤来仪银饰店,她见过得非常理可以解释得事又岂止这一件?婆婆说过,不是她分内之事不要多问。所以虽然心里有些害怕,有些不解,可她还是冷静得将堂屋得门关上了。
然后她将挡在去西厢房路上的木栏上的铁锁打开了,轻轻敲了敲西厢门:“婆婆,东西准备好了。”门裹着一股阴风“吱嘎”一声朝里打开了。香雪进门后,飞快的看了一眼门外没人便把门关上了,而后才摸到门后的开关,将电灯打开了。
这间房布置得很特别,几乎就是仿照古代汉族女子的闺房布置的:古香古色的雕花床,散发着檀香的发篦,老红木的梳妆台,还有红酸枝木的圆桌和圆凳等。样样东西都提醒着进来的人,这里住的人一定是个出自大家得名门闺秀。圆桌旁一个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面容干瘦干瘦的老婆婆,坐在一个竹木得轮椅上,她得腿上还盖着一个半旧的黑底红花的绣毯,绣毯上是精致得苗绣,看不清年代。
“金宝去了有几日了,咳咳…怎么还没回来?咳咳…”老婆婆说着,哆哆嗦嗦费力得将腿上得绣毯掀了开去。
毯子下得情景让人看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她腿上的肉自膝盖而止,膝盖下的肉仿佛被什么野兽生生撕咬掉了。膝盖与下肢交界得地方,撕裂了得肌肉下端还坠着几丝肉虫般得肌肉。从膝盖以下则只剩青黑色的骨头了,发青得腿骨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黑色蚯蚓般的血管,一层肉膜将微微跳动着的血管轻轻包裹附着在了骨头表面。再看那脚骨,则只有三寸大小,指骨畸形得向“脚心”窝缩着,骨头上更是布满了点点黑斑。
这一切都造成了,让人还未走近她身边便闻到了一股经年不散得腐臭味,尤其是她的腿上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让人简直无法呼吸。恐怕任谁只看到她得这双腿也一定以为她应该是死去得人了,因为活着得人绝不会双腿都变成了这般样子,却还能无知无觉得活着。
她自己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下肢传来的痛苦,还活动了一下青黑色的腿骨和脚骨。接着便眼带希翼的问香雪:“阿雪,你看我腿上的肉是不是比昨天多了一些呢?照这样下去,我看用不了一年我这腿便可以复原啦。”
香雪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捂着嘴干呕起来,却因为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最后只吐出了几口清水。
“嘿嘿,都一年了,还不习惯吗?若不是为了救你那个男人...咳咳...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婆婆冷笑着说到,她一说话便咳嗽,带的她脸上蒙的黑纱一颤一颤的。
“婆婆,以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照您吩咐的做了吗,您还要我怎样?”香雪一反之前深怯老婆婆得神态,冷冷得说,“金宝哥去了五日了,最迟明天也该回来了。”提到金宝,香雪脸上带了些许怜悯的神情。
“嗯,不要怪婆婆,老婆子我也是可怜人。等事情一完...咳咳...婆婆自然会放你走,再说婆婆不会亏待...咳咳...不会亏待你的...事情成了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老婆婆似乎也深怕把香雪逼急了,不愿再帮她。口气一时之间也变软了许多,耐心的劝说道。“好了,不要磨蹭,把东西拿出来吧。”
香雪什么也没说,只是极不情愿的打开了桌上的那个瓦罐,拿出那个特殊的木夹将内中的绳状物夹了出来。尔后又从身上掏出那个青瓷瓶子就打算往绳状物得身上撒红色的粉末。
“等等,今天这金蛇蛊...咳咳...果然要比昨天的斑斓蛛蛊毒性大的多,用蓝蝶鸠可能作用不大...咳咳...阿雪,你去把我床头手盒里的那瓶血御兰拿来。”老婆婆隔着脸上黑色的面纱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朱红色的绳状物说道。
香雪木然的走到老婆婆的床前,将雕花床上左边的银挂钩扯了两扯,只听咔哒咔哒声不断,雕花床位于银挂钩正下方侧面的地方竟慢慢弹出了一个小抽屉,里边摆放着蓝,绿,紫三只小瓷瓶子。香雪拣了蓝得那只拿出,又将小抽屉依旧推回了床头里边去。原来这床头装了一个小机括,开关正是那银挂钩。让人没想到的是现在这个社会竟然还保留着传说中古代才有的巧夺天工的设计。
“这血御兰得来不易,用一点便少一点,你稍稍取一点喂给金蛇便成。”老婆婆似乎深惜这药,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句。
“您看这些行吗?”香雪取下了瓶边挂着的一个小巧木挖,只见那木挖不过是大米粒大小,香雪就着灯光看了半天才从瓶里挖了一平勺出来问道。
“多了多了,小半勺就行。”老婆婆看了看心疼的说道。
香雪依言取了少许药粉,朝那金蛇轻轻吹了几口气,金蛇性本暴躁,受了这挑衅,“嘶”的一声将嘴长大了,尖利的牙齿之间扯出了丝丝相连的黑液,却因为身子被夹住了丝毫动不了,只能不住“嘶嘶”吐着舌头向香雪示威,香雪一见时机已到,立刻将药粉撒到了金蛇的嘴里,接着便将金蛇放回到了一边地上的瓦罐里盖好盖子,又拿起一个圆凳将瓦罐压好这才罢手。本来还半死不活的金蛇,一经药粉撒到嘴里就像被热水烫了一般。不一会就在瓦罐里翻腾开了,直撞得瓦罐连带着圆凳乒乓作响,无奈撞了半天也没能闯出来。半晌只见一股淡淡的黑雾“嘶嘶”的不断从瓦罐的盖子边缘喷出,那婆婆一见,马上将鼻子凑了过去,使劲的嗅那烟雾,将那烟雾尽数吸进了腹中。吸食完毕之后,黑纱后的脸上露出愉悦得神情。
“阿雪,这次的金蛇蛊你是按照我所说的方法炮制的吗?”婆婆满意得问正站在旁边捂着嘴努力压制想呕吐yu望的香雪。
“嗯”香雪短促得敷衍道,马上又拿手捂住了嘴。
“嗯是什么意思?把你是怎样炮制金蛇蛊的将给婆婆听听...咳咳咳...虽说你来这已经一年了,但婆婆我对你炮制蛊毒得能力...咳咳...始终不能放心。”
“前五日每天拿一只双尾红蝎放进坛中去喂食金蛇;到第六日上便一次将五只双首蜈蚣放进坛子中去供金蛇食用;第七日便拿蓝蝶鸠调和而成的酒涂抹金蛇全身,蓝蝶鸠遇酒药性最是发散的快,到时金蛇全身的皮肤疼痛难忍,最后无奈之下便会将全身的蛇皮强行蜕下;第八日将五只朱睛赤蟾放到放置金蛇得坛中,朱睛赤蟾喜食蓝蝶鸠,闻到金蛇蜕下得蛇皮上蓝蝶鸠得气味,必然会争食金蛇蜕下得蛇皮。而金蛇此时已经两日没有进食,自然会将朱睛赤蟾捕食干净,待得金蛇将五只朱睛赤蟾吞食完毕,还未长出蛇皮得肉身子就会挣得血肉淋漓;这第九日便可将斑斓蛛放入,斑斓蛛闻到金蛇体表散发出得蓝蝶鸠气味,便会附到金蛇得身上吸食,此时再以蓝蝶鸠激之,则可达到“月满而亏”的效果了____斑斓蛛一旦吸食金蛇的毒血到极致便会将全身得毒液反哺到金蛇得身上。到此时,便可以练成九九归一得金蛇蛊。”香雪像背课文似得一气说完了。
“嗯,半点没错...咳咳...炮制金蛇蛊得方法确是如此。婆婆果然没看走眼...咳咳...你真是个聪慧机敏的好孩子。”婆婆听完满意得点了点头。“好了,金蛇蛊此时肯定已经尽数化作了汁水...咳咳...你到梳妆台第一个抽屉里边,拿那把獭毛制成的刷子帮婆婆将金蛇蛊化成得汁水涂到腿上。”
香雪听说,便走到梳妆台那将那把刷子拿了出来,。她将瓦罐得盖子打了开来,朝里张了张,果然整条金蛇已经化作了上半坛血水。香雪拿起一个长柄得勺子将瓦罐中得血水小心的舀起,沿着婆婆得膝盖慢慢浇了下去。一勺下去,婆婆疼得闷哼了一声,但是接着就硬生生得忍住了再没发出一点声响。香雪见婆婆这样,怔时觉得有点不忍心了,便住了下来。
“不要紧,你不用理会我,不要停,接着涂。”婆婆闷声说。
香雪咬了咬牙,便又接着一边浇一边用那把刷子均匀得将血水刷在骨头上,使骨头尽可能多得吸收血水。只见遍布在骨头上得黑色血管仿佛都长了嘴似地,将流下得血水一滴不剩得吮吸了进去。一勺一勺,直到瓦罐里还剩小半碗血水。再往腿上浇得时候,腿上的血管这才不吸收了,同时血管变得虬干曲枝的有点怕人。
“好了,阿雪,你歇息去吧。东西...咳咳...先不用收拾,先放在这里明天再来收拾吧。”看阿雪做完这些,婆婆疲惫得说。
“婆婆...”香雪迟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般得咬了咬唇问道:“你曾经说过,子母蛛银发簪是绝对不能在白天拿下来的,就算是夜晚收了起来,也不能离了我身体五步之内得地方。今日又为什么让我将它卖出去?”香雪说完后不解得望着婆婆。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问这个...咳咳...第一,今天是阴天,并且下着雨,严格意义上来说...咳咳...并不能算做是‘白天’;第二,老婆子我...咳咳...算到那女孩一定会住在东厢房第一间...咳咳...因为东厢房第二间会有老鼠...咳咳...至于为什么一定会有老鼠...咳咳...就不是你该问的了,你今晚可以住她西边得那间空房,这样你们俩得床仅有一墙之隔,子母蛛银发簪又怎么会离了你五步之内呢?好了,其它我不想多说了...咳咳...婆婆累了...咳咳...如果你不想婆婆咳死的话,有什么话就明天再问吧...咳咳咳咳咳...”说完这些话婆婆已经咳得喘不上气来,朝香雪摆了摆手。
香雪知道婆婆得脾气,就算再问下去,婆婆也不会多说什么了。无奈之下,只好退出去把门关了便打算回房。刚走两步忽然想到木夹落到婆婆屋里去了,明早还得用到呢,便扭头又回到婆婆的房门前。
刚想敲门,天空中一道明亮得闪电照到了婆婆得屋中,透过窗棂,只见婆婆正在用那个长柄得勺子舀那瓦罐中得血水喝。此时,她脸上得面纱已经拉到一边去了:只见她脸上的皮肤如同被开水烫过一般,说不出来是什么模样,一只眇目歪在额角的地方,另一只眼睛却又硕大无比,看不到眼仁,几乎都是眼白,嘴上满是血渍...这一刻,香雪只觉得婆婆真比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还吓人...她不禁被吓得毛骨悚然的叫了出来:“啊!”
“嘿嘿,哈哈哈...阿雪,你终于还是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咳咳咳...好看吗?哈哈哈...咳咳咳...”这几下明明是笑声,听来却似与号哭一般,声音是“哈哈哈”,语调却异常的凄凉悲切。香雪惊吓之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又一道闪电闪过,堂屋正中挂着的那幅画像中的女子竟然叹了口气,接着两行血泪便从画中她眼眶的部位涌了出来,顺着画纸簌簌的流了下去。原来那会香雪听到的簌簌声,却是画中女子流泪得声音。只是这番情景香雪此时却是看不到了,因为她已经昏倒在了婆婆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