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醒后，卓左右和张德晓知道事情有些闹大发了，他们在派出所的醒酒室里紧张害怕了半宿，天快亮了才睡了一小会儿。卓左右心想这回算是栽了，失业是小事，进了局子可把人丢大了。还把人家读研的张德晓给牵连进来了，这就更不能原谅自己了。后来转得脑袋浑浆浆的，才想门儿清了，自责和害怕都无济于事了，该死该活**都冲上，就看人家警察怎么发落了。
接受完询问，卓左右独自承担了打裂保安肋骨的后果，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殴打他人的，或者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卓左右作为社会闲散游民，私自到大学校园里闹事，殴打保安，理应从重处罚，决定拘留10天，罚款500元。还得给保安出2000元的医药费。张德晓属从犯，认错态度较好，交由北城林业大学保卫科内部处理。
在派出所那个审讯室记笔录的20多岁的漂亮警花王睿一的鄙视的目光里，卓左右知道逃不掉被拘留的命运了。王睿一的名字是卓左右在笔录上按指纹时偷偷看来的，脚踩到谷底的卓左右，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对漂亮女孩又有了小心思。
早上九点卓左右被押上了警车，送往昌平拘留所筛沙子去了。张德晓被校保卫处长的大奔拉回了学校，听候学校的处理。
在高处长的奔驰车里，张德晓很好奇，这是山东沂蒙山区出生的他第一次做高级轿车，安全带是在高处长的帮助下才找到，胡乱缠在身上。犯了错误才享受到了处级待遇，坐上了轿车，这让穷小子张德晓很是感慨。他眼望一闪而过商务楼、五星级宾馆、所谓的高尚寓所，再瞅瞅车窗外来回穿梭的车流，又端详了一下身边自负而又满足的高处长，突然就顿悟了。
他在奔驰车途经亮马桥那儿昆仑和长城饭店时就已经下了决心，大学不开除我，我就开除大学，去他的什么狗屁研究生，我要挣钱，坐大奔。
10天的户外筛沙生涯当然不能同浣纱的西施女相比，人家干的是水灵活儿，而卓左右干的是干燥活。大太阳底下干活把卓左右那张小白脸晒得褐红褐红的，他突然找到了当普通劳动者的快乐，无忧无虑心无旁骛的丝毫也不觉得是什么惩罚。这几天的活正好顶了拘留所的伙食费，也算合理，总比工作没薪水、还被骗去2万多人民币要好。卓左右甚至荒诞地想要是长久在这拘留所里干活，有吃有住，还不用担心失业也是个好的选项。可惜呀，那台戴尔笔记本换来的2500元钱还没在手里过夜呢，又都消耗得一分不剩。还别说，那漂亮的警花还真说得很对，自己没工作，没钱，没固定住处，不是无业游民是什么？过去叫盲流，打架被拘留后直接晋升为流氓了。
释放那天，警花王睿一来办的手续。把卓左右从监号里提出来，一见到卓左右那晒得褐红色的脸就乐了，用地道的东北话说：“东北老乡，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怎么就不能好好找份好点的工作呢，怎么还干上那啥玩意传销了呢？”
“我哪知道是干传销的，挺大的公司，院子里摆了两架直升飞机。那加上总经理还在电视剧里演过党委书记，谁能扛住这通组团成公司的忽悠啊？我学的沙漠化治理，在北京也派不上用场，还生怕人家不要我呢。”卓左右听到了亲切的东北乡音，自信渐渐恢复过来，也觉得王睿一亲切了不少。
“得，别给自己找借口，吃一堑长一智，别老想一口吃两个胖子，得留一个胖子过冬。先从小公司干起吧。给你留个手机号，有困难来找我，老乡嘛，在北京混都不容易。”其实王睿一也不比卓左右大几岁，可人家现在的情况就是比自己强，所以卓左右心里不以为然，但只能听着那扮演老练世故的小丫头发炮教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