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随缘淡淡一笑道:“我姓云。”
黄晓棠作揖道:“原来是云公子,多谢相告了。”
云随缘道:“黄相公不用多礼了,我要去查看一下情况,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帮你们。请二位不要离开这里,我去一下就回来。”
说罢,他从怀中放出一个傀儡小人,用法力放大跟真人差不多,在两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中,这傀儡人现出一个窈窕淑女的样子,一身绿色衣裙,轻纱蒙面,站在屋内。
云随缘道:“我留它在此护卫二位,请切记我没回来不要离开。”
云随缘知道这傀儡人身上法力虽弱,但对付几个武林好手是绝没问题的,这样万一两人被祝家或面哥那边其他的人发现,也不至于有危险。
祝水晶见到他这一手,知道这是个异人,本领非凡,当下燃起了几分希望,对云随缘万福道:“这次我二人全指望云公子了,若能脱险,终生铭记,来日一定厚报。”
云随缘摆摆手,飘身出了那破茅屋,将门带上,飞身向着钟记老店而去。
到了附近,他想了一下,又把那小胡子沾上,放出法力感应了一下周围方圆八十丈的范围,都没发现什么修士的踪迹,才向那客栈走去。
才刚走到距离客栈大概十五丈的地方,里面一个青衣中年人和一个伙计便抢出来道:“掌柜的,哎呀,你跑到哪里去了?昨晚出了大事了!”
云随缘假装疲乏地道:“昨晚半夜肚子疼起来出恭,没想到忽然看到一个白衣美女,飘着飘着向我招了招手。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走去了。后来好像看到她身上白光一闪,有条尾巴,我也看不太清楚,直到天亮才清醒过来。”
那小伙计一听之下,惊呼道:“是狐妖!”
青衣中年人是客栈请的账房先生,比小伙计老成持重多了,立即呵斥道:“什么妖,要叫大仙。”他担心这小伙计这一出口骂狐狸妖精,得罪了这妖怪可不得了。
他赶紧抓着云随缘的手道:“哎哟,掌柜的您没事就好。昨晚后院那边墙壁破了个大洞,八成是有小偷来了,还好没丢什么东西。昨晚可能真是撞邪了,掌柜的您遇到这事,还有偷儿上门……”他一边唠叨,一边心想,今晚要多烧点香,给大仙上点供奉,才能消灾解祸。
云随缘装做很认真的样子听他讲,一边掏出一两银子给那伙计道:“按账房先生交代的做。”
他跟那账房先生一起到后院看了一下,发现传送阵被破坏了,那个傀儡人也倒在地上粉碎,就料想肯定是邝灵杰利用这传送阵逃生了,陈五忡恼羞成怒把传送阵破坏。
既然邝灵杰很可能没事了,他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对账房先生道:“我要为这事去官府打点下,你替我从库房拿三百两银子出来。”
那账房先生点头道:“对对,我们主动找官府,总比人家上门来敲竹杠的好。到时说我们隐瞒窃案不报,罪名可大可小,价码就随他们开了。”
他匆匆忙忙跑去库房,领了三百两纹银,请云随缘签字记了账,便又去忙自己事了。
云随缘穿过几条街道,向着镇上的小衙门走去,这地方不是县城,县官不在这办公,平时只有一个捕头带着六名差役在此驻扎,还有一个驿站是接待过往的官差用的。“小年夜”便是其中驻扎的一人,是县太爷的亲信,也负责监视其他人。
他到了地方,给看门的递了三十文钱,请他去找“小年夜”。
不一会,小年夜走了出来,一见到他就满脸堆笑地问道:“掌柜的,怎么样,买卖做成了吧?”
云随缘把他拉到一旁,塞给他一个装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包裹道:“承蒙差大哥照应,这买卖总算做成了。不过还有点小事要请差大哥帮忙到底。”
小年夜掂量了一下这包裹,打开缝隙开了看,估摸着至少有一百二三十两,比他想象的还多了三成,眉笑眼开道:“有什么事,兄弟尽管开口,包在我身上。”
云随缘道:“那书生家里也算他们当地一个富户,有点人缘,我不打算闹出人命。你帮我找两个人来,让他们听我的做场戏,这事就完结了。记住,要尽量找生面孔的。”
小年夜一听,想了一下道:“这好办,前面万鑫赌坊的老板福满金,刚找了一批外地的汉子当下手,我跟他招呼一声,让他派人来。两个就够了?”
云随缘道:“两个够了,人多口杂,反而坏了事。”
小年夜心领神会,便去找人了。
云随缘在跟他说好的一个小茶馆里坐下,不一会儿,小年夜领来了三个人,两个壮实的黑衣汉子,一个员外打扮的中年瘦子。这瘦子是外地口音,可能是刚到这里不久的,对小年夜一个劲儿地讨好,显然是个混久了江湖的老手。
那两黑衣汉子,云随缘放出法力感应到,都有点内力,肯定是会武功的。他满意地点点头,道:“有劳福老板和两位兄弟了,办完事情再请福老板吃饭。”
福满金早听小年夜说过云随缘是个有能耐有财气的人,虽然年纪轻轻,可是手段多,出手又阔绰,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既然本地的差役都那么说,他当然识相,也是对云随缘客客气气。
云随缘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在福满金面前道:“初次见面,要麻烦福老板的兄弟,小小意思先当个见面礼。事成之后再答谢几位。”
福满金笑道:“云老板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哪用得着什么见面礼!”他使了个眼色,那两黑衣汉子麻利地帮他收起了银子。福满金交代这二人一切听从云随缘的吩咐,便带着装银子的包裹先走了。
云随缘转头对小年夜道:“早上抓来的那两灰衣汉子,我也想要从他们口里问点事。”
小年夜点头道:“好的,他们就押在班房里,我带兄弟你去。”
两人进了衙门的班房中,云随缘让小年夜在外面把风,自己进去给那两汉子使了个迷魂法术,从他们口里问清楚他们和面哥商量的详细计划,执行的人和时间地点等等,知道了是要在镇外五里的一个亭子那里动手。
他记住了这些细节,将二人弄昏迷后,出了衙门,带着两名黑衣汉子向祝、黄二人藏身的破茅屋走去。
到了相聚还有五十丈左右的时候,他让这两人原地等候,自己先进了屋子。
黄、祝二人正等得惶惶不安,见到他回来,连忙问他有何对策。
云随缘道:“他们是要在镇外五里的长亭……我看他们不亲眼看到黄相公坐牢或是身死,是不会罢休的了。”
祝水晶闻言一惊,黄晓棠道:“那我们绕道而去,避开他们算了。”
云随缘摇头道:“他们不见你们踪迹,一定会回头查询,到时肯定连累你三叔。再说,这次抓不到你,下一次在京城附近,照样可以把你抓住。”
祝水晶颤声道:“那如何是好?云公子要救救我们呀。”
云随缘道:“我查问过祝家的两人,他们这次是通过本地的地头蛇面哥找的江湖中人,一个叫花菲菲,一个叫佘空空。这两人都没见过黄相公的样子,我可以利用这一点,由我代替黄相公……”
一盏茶功夫后,云随缘从屋中先出来,换成了黄晓棠的装束,向那两黑衣汉子走去。
那两汉子见他换了这打扮,微微一愣。
云随缘道:“我这次是要帮朋友消除一桩江湖恩怨。等会我们走到镇外五里,你们向亭子中的人做这手势。有人便会向我下手,你们不用管。我躺下后,只要对跟着我的一个姑娘说一句‘小姐,既然他已经不行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问。有人问你们身份,你们就说是乌安府祝家的人......”
那两人也算是江湖中的老手,知道凡是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只要按唱本做戏,别的底细不用问,当下答应了一声,记住了云随缘的话。
云随缘让他们先往前走,自己稍后跟上。
那两人走出六十丈后,云随缘返回茅屋内,嘱咐黄晓棠继续在此处等候,自己便和祝水晶一起,向着镇外走去。
离那个亭子还有一里多的时候,他就放出法力感应到,那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而且身上都有武功。
为了装得亲密,云随缘靠近了一点祝水晶,向她问道:“祝姑娘把我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吧?”
祝水晶轻轻道:“记住了,云公子你确定这样没危险么?”
云随缘道:“放心,这些人伤不了我的。”
那两名黑衣汉子在前面不远等待他们,等他们走过了五十丈后,才慢慢在后面跟上。
靠近那亭子还有三十丈的时候,那两名黑衣汉子站定了不再前进,按云随缘先前吩咐过的,向亭子中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云随缘发现亭中的三人,有两人坐在一侧,另外一侧坐着一个妙龄女子。这女子生得小巧玲珑,一身紫色衣裳,眼珠滴溜溜的,一看就知道是机灵过人之辈。
另外那两人背向他们坐着,暂时看不出模样,云随缘也懒得用法力侦察他们的相貌。
他们走到亭子旁边,云随缘道:“你要不要进去歇息一下?”
祝水晶道:“不用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亭子中的那个紫衣女子,就突然转身跳起来,抓住云随缘的手道:“是你!晓棠,我总算找到你了!”
云随缘故作惊讶地道:“你?这位姑娘,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那姑娘撒娇道:“我是花菲菲呀,黄相公,才走开几天,你就不认得我了?”
祝水晶一脸愠色问云随缘道:“这是谁,人家怎么会对你这么亲热?”
云随缘用力甩开她的手道:“这位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花菲菲眼中顿时流出两行清泪,道:“既然相公如此无情,我一个人苟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说罢,她便拔出一柄匕首,向自己胸口插去。
祝水晶和云随缘同时惊呼。
这时,旁边坐着的两个人中的一个,突然闪身跳到花菲菲旁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这位姑娘,何必为这种无情无义的无耻小人殉情呢。”
云随缘一看这跳出来的人,一身灰布衣服,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下巴略微瘦削,动作利落,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他知道好戏已经开演了,连忙上前对那姑娘打躬作揖道:“这位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好端端的何必寻死?”
花菲菲痛不欲生地道:“你今天身边多带了一个人,我也认了。竟然还对我装做从来不认识的样子,如此绝情,我,我……”
她声音哽咽,似乎伤心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那灰衣青年上前一步,指着云随缘的鼻子骂道:“天下竟然有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
云随缘后退一步,假装被骂得理屈词穷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道:“我,我,误会呀,我真的不认识她。”
众人正在纷争之间,路上又走来了两个人。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看来有六个多月身孕的样子,另外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这两人一看到亭子中的云随缘和灰衣人,立即向这边快步走来,其中那个老头道:“快去看看,是不是这小子!”
那孕妇走到亭子旁边,在云随缘脸上瞧了一眼,便呼天抢地道:“爹,就是他,就是这狼心狗肺的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