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3468200000031

第31章 蝉蜕

王安忆

北岛嘱我写顾城,纪念纪念他。一转瞬,顾城他已经走了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正是从青年到中年,倘若活着,应是向晚的年纪,而如今,留在记忆中的,还是大孩子的形貌。不知道老了的顾城会是什么模样,要是小去二十年,却能想得出来。

顾城的父母与我的父母是战友兼文友,尤其是他父亲诗人顾工,常到我家来。”文革“期间,带来他在上海的堂妹,顾城应该称表姑的。巧的是,这一位亲戚与我们姊妹同在安徽一个县份插队落户,那个县名叫五河。后来我离开了,我姐姐则招工在县城,顾家妹妹凡进城都会上我姐姐处休整休整,过年回沪,也要聚,之间的往来一直持续到现在。所以,要这么排,我又可算在顾城的上一辈里去。事实上,这些关系最终都烂在一锅里,结果还是以年龄为准则,又因相近的命运和际遇,与顾城邂逅在八十年代末。

之前我并未见过顾城,他父亲虽为熟客,双方的儿女却没有参与进大人的社交。我母亲见过顾城,仿佛是在北京,诗人顾工招待母亲去香山还是哪里游玩,顾城也跟着。顾工带了一架照相机,印象中,他喜欢拍照,在那时代拥有一架照相机也是稀罕的。有一回到我们家,进门就嚷嚷着要给我们拍照,不知哪一件事情不遂意,我当场表示拒绝,结果被母亲叱责一顿,硬是照了几张。奇怪的是,尽管出于不情愿,又挨骂,照片上的我竟也笑得很开怀,厚颜得很。顾城出事以后,母亲感慨地想起,那一次出游,父亲让儿子给大家合影,那孩子端着照相机的情形。小身子软软的,踮起脚,极力撑持着从镜头里望出去。那小身子早已经灰飞烟灭不知何乡何野,他的父亲亦一径颓然下去,度着几近闭关的日子。原来是个何等兴致盎然的人啊!做儿女的令人齿寒,全不顾生你养你的血亲之情,一味任性。再有天赋异秉,即投生人间,就当遵从人情之常。贾宝玉去做和尚,还在完成功业之后,并且向父亲三叩谢恩。哪吒如此负气,也要最后喊一声:爹爹,你的身子我还给你!而顾城说走即走,没有一点回顾,天才其实是可怕的。

曾有一回听顾城讲演,是在香港大学吧,他有一个说法引我注意,至今不忘。他说,他常常憎恶自己的身体,觉得累赘,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渴了。当时听了觉得有趣,没想到有一日,他真的下手,割去这累赘。不知脱离了身体的他,现在生活得怎样?又在哪一度空间?或者化为另类,在某处刻下如何的一部”石头记“!二十年的时间,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一眨眼都不到,尘世间却是熙来攘往,纷纷扰扰,单是诗歌一界,就有几轮山重水复。我不写诗,也不懂诗,感兴趣的只是人。人和人的不同是多么奇妙,有的人,可将虚实厘清,出入自如,我大约可算作这类;而另一类,却将实有完全投入虚无,信他所要信的,做也做所信的,从这点说,对顾城的责备又渐渐褪去,风轻云淡。他本来就是自己,借《红楼梦》续者高鹗所述,就是来”哄“老祖宗的小孩子,闯进某家门户,东看看,西看看,冷不防拔腿逃出去,再不回头。这一淘气,”哄“走的可是寻常父母的命根子。

我与顾城遇见的记忆有些混淆,总之一九八七年,是五月在德国,中国作家协会代表团访德,他单独受德国明斯克诗歌节邀请;还是后几个月秋冬季节的香港,他和妻子谢烨从德国直接过来举办诗歌讲演,我则在沪港交流计为笑人,方一下飞机,时空倒错,不免晕头晕脑,踩了人家的脚,对人说:“Thankyou”;然后,接机的到了,替他搬运行李,他说:“Sorry”。其时,顾城在北京无业,谢烨从上海街道厂辞职,就也是无业。八十年代,许多问题,如就业、调动、夫妻两地分居的户籍迁移,都是难以逾越的关隘,一旦去国,便从所有的限制中脱身,麻烦迎刃而解。没有户籍之说,夫妻能够团聚,至于就业,看机会吧,顾城这样新起的诗人,正吸引着西方的眼睛。单是诗歌节、文学周、写作计划、驻校驻市作家专案,就可接起趟来。当年张爱玲移居海外,不就是靠这些计划安下身来,站住脚跟,再从长计议。不仅生计有许多出路,身份地位也有大改观。所以,看得出来,顾城谢烨既已出来,就不像打算回去的样子了。就在旅途中,谢烨怀孕了。

谢烨长得端正大方,因为即将要做母亲,就有一种丰饶、慵懒的安宁和欣悦,地母的人间相大约就是像她。有一回我们同在洗手间,聊了一会儿,像洗手间这样私密的空间,人与人自然会生出亲切的心情。她在镜前梳头发,将长发编成一条长辫,环着头顶,盘成花冠。这个发式伴随她一生,短促的一生。这发式让她看起来不同寻常,既不新潮,又远不是陈旧,而是别致。我问她原籍什么地方,她听懂我的问题,一边编辫子,一边说:反正,南方人也不认我,北方人也不认我--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她真是一个无人认领的小姑娘,就是她自己,跟了陌生的人走进陌生的生活。那时候,一切刚刚开始,不知道怎样的危险在前面等待,年纪轻轻,憧憬无限。

生活突然间敞开了,什么都可以试一试,试不成再来。具体到每一人每一事,且又是漂泊不定。在香港,正逢邓友梅叔叔,时任中国作家协会外联部主任,率代表团访港,汪曾祺老从美国爱荷华写作计划经港回国,还有访学的许子东,开会的吴亮,顾城夫妇,我,全中途加盟,纳入代表团成员,参加活动。倘没有记错,代表团的任务是为刚成立的中国作协基金会化缘,接触面很广泛,政界商界,左派右派,官方私交,我们这边的作家色彩越丰富越好,也用钱,虽然不多,可那时外汇紧张,大家的口袋都很瘪,自然非常欢迎。在我们,不过是些闲资,用来玩耍,于顾城却有生计之补。不是亲眼看见,而是听朋友描绘,顾城向团长请求:再给一点吧!好像纠缠大人的小孩子。

一直保留一张夜游太平山的照片,闪光灯照亮人们的脸,背景却模糊了,绰约几点灯火,倒是显出香港的蛮荒,从大家吹乱的头发里,看见狂劲的风和兴奋的心情。顾城戴着他那顶牧羊人的帽子,烟囱似的,很可能是从穿旧的牛仔裤裁下的一截裤腿,从此成为他的标志。帽子底下的脸,当然不会是母亲印象中,小身子很软的男孩,而是长大的,还将继续长大,可是终于没有长老,在长老之前,就被他自己叫停了,此时正在中途,经历着和积累着生活的,一张脸!如果不发生后来的事情,就什么预兆没有,可是现在,布满了预兆。仿佛彼得·潘,又仿佛《铁皮鼓》里的那个,不愿意长大的孩子。到处都是,而且从古至今,几乎是一种普遍的愿望,及早知道人世的艰困,拒绝进入。生存本就是一桩为难事,明明知道不可躲避终结,一日一日逼近,快也不好,慢呢?谁又想阻滞而不取进,所以也不好;没希望不行,有希望又能希望什么?暂且不说这与生俱来的虚无,就是眼前手边的现实,如我们这一代人身陷的种种分裂和变局,已足够让人不知所措--顾城选择去国,是为从现实中抽离,岂不知抽离出具体的处境,却置身在一个全域性意义的茫然中,无论何种背景身份都脱逃不出的。抽离出个体的遭际,与大茫然裸身相向,甚至更加不堪。从某种程度说,现实是困局,也是掩体,它多少遮蔽了虚无的深渊。我想,顾城他其实早已窥视玄机,那就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他睁着一双黑眼睛,东走走、西走走。有时在酒店,有时在大学宿舍楼,有时在计划专案提供的公寓,还有时寄居在朋友家中……在一个诗人忧郁的感受里,这动荡生活本身的和隐喻着的,必将得到两种方式的处理,一种是现实的,另一种是意境的,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如何平衡?抑或停留在心理上,终至安全;抑或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不幸而挑战命运。

样惨烈的事故为结局,将会是美丽的童话,特别适合一个戴着牧羊人帽子的黑眼睛的彼得·潘,可童话中途夭折,令人扼腕,同时又觉得天注定,事情在开始的时候就潜藏危机。这个岛屿不知怎么,让我总觉得有一些不自然,似乎并非从实际需要出发,更像出于刻意,刻意制造一种人生,准确地说,是一种模型。所以,不免带有虚拟的性质,沙上城堡怎么抵得住坚硬的生活。

一九九二年初夏,我到柏林文学社做讲演,顾城和谢烨正在柏林“作家之家”一年期的计划里,那几日去荷兰鹿特丹参加诗歌节,回来的当晚,由一群大陆留学生带路到我住处玩。房间没有多余的椅子,大家便席地坐成一个圈,好像小朋友做游戏,气氛很轻松。当问起他们在激流岛上的情形,我深记得谢烨一句话,她说:“在现代社会企图过原始的生活,是很奢侈的!”从天命的观念看,谢烨就是造物赠给顾城的一份礼物,那么美好,聪慧,足以抗衡的想象力,还有超人的意志恒心。对付天才,也是需要天分的。可这个不肯长大的孩子,任性到我的就是我的,宁愿毁掉也不能让,就这么,将谢烨带走了。许多诗人,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有,都落入顾城的结局,简直可说是哲学的窠臼,唯有这一个,还饶上一个,这就有些离开本意,无论是旧论还是新说,都不在诗歌的共和精神,而是强权和暴力。然而,我终究不忍想顾城想得太坏,我宁可以为这是蛮横的耍性子,只不过,这一回耍大发了,走得太远,背叛了初衷。

回到那一晚上,谢烨说出那句深明事理的话,却并不意味着她反对选择激流岛。倘若我们提出一点质疑,比如关于他们的儿子木耳,顾城有意将其隔绝于文明世界;后来,也可能就在当时已经证明,只是不愿承认,这不过是一种概念化的理想,完全可能止步于实践--讨论中,谢烨是站到顾城的立场,旗帜相当鲜明。于是,又让人觉得,虽然谢烨认识到做起来困难,但同时也有成就感,为他们在岛上的生活骄傲。

当事人均不在场了,我们必须慎重对待每一点细节。所有的细节都是凌乱哗,后在寂寞中淡薄下去。也许事情很简单,最明智的办法是不作推测,也不下判断,保持对亡者的尊敬。那个让顾城感到累赘的身子早已摆脱,谢烨也是属这累赘的身子里面的物质一种吗?长期的共同生活,也许真会混淆边界,分不清你我。这累赘脱去,仿佛蝉蜕,生命的外壳,唯一可证明曾经有过呼吸。那透明、薄脆、纤巧,仔细看就看出排序有致的纹理,有些像诗呢,顾城的诗,没有坠人地活着,如此轻盈,吹一口气,就能飞上天。

还是在那个柏林的初夏,我去“作家之家”找顾城和谢烨。说实话,他们的故事迷住了我,那时候我也年轻,也感到现实的累赘,只是没有魄力和能耐抽身,还因为--这才是决定因素,将我们与他们分为两类物种,那就是常态性的欲望,因此,无论他们的故事如何吸引,我们也只是隔岸观火。香港《明报月刊》约我撰稿人物特写,我想好了,就写顾城,后来文章的名字就叫《岛上的顾城》。我至今也没有去过那个岛,所有的认识都来自传说,即便是顾城自己的讲述,如今不也变成传说之一?我沿着大街拐入小街,无论大街小街,全是鲜花盛开,阳光明媚。电车当当驶过,我问路的夫人建议搭乘两站电车,可我宁愿走路。走在远离家乡的美景里,有种恍惚,仿佛走在奇迹里,不可思议,且又得意。若多年以后,我再来到柏林,不知季候原因,还是年岁使心境改变,这城市褪色得厉害,它甚至是灰暗的。

关于他俩的文字太多了,有多少文字就有多少误解,包括我的在内。写得越多,误入歧途越远。我还是要庆幸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倘若今天,传媒的空间不知繁殖多少倍,已经超过实际所有,实有的远不够填充容量,必须派生再派生。活着的人都能被掩埋,莫说死去的,不能再发声,没法解释,没法辩诬。我们只能信任时间,时间不定能揭开真相,可什么是真相呢?也许事情根本没有真相,要有就是当事人自述的那个,时间至少能够稀释外界的喧哗,使空气平静下来,然后将人和事都纳入永恒,与一切尖锐的抵制和解。好比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最后的段落,听故事和讲故事的那个人,走过山中还有第三个坟墓,在我们的故事里只有两个,我坚信两个人的事实。无论怎样猜测,两个人就是两个人。两个人的童话,其他都是枝节,有和无,结果都一样。我还想起巴黎南郊蒙帕纳斯公墓,沙特和西蒙·波瓦并列的棺椁,思想实验结束了,为之所经历的折磨也结束了,结果是成是败另说,总之,他们想过了,做过了,安息下来。墓冢就像时间推挤起的块垒,终于也会有一天,平复于大地。谬误渐渐汇入精神的涧溪,或入大海,或入江河,或打个旋,重回谬误,再出发,就也不是原先那一个了。

二十年过去,还有些零散的传说,已经是前朝遗韵,我从中拾起两则,将其拼接。一则是听去过的人说,那激流岛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蛮荒与隔世,相反,还很热闹,是一个旅游胜地,观光客络绎不绝;第二则说,顾城谢烨的木房子无人居住,由于人迹罕至,周边的树林越长越密。听起来,那木房子就成了个小虫子,被植物吞噬,顾城不是写过那样的句子:“我们写东西,像虫子,在松果里找路”,对,就是吃虫子的松果。这样,童话就有了结尾。在北岛终于安顿下来的香港的家中,壁上有一幅字,应该是篆体吧,写的是“鱼乐”两个字。北岛让我猜是谁的字,我猜不出,他说:“顾城!”想不到那软软的小身子,永远不愿长大的小身子,能写下力透纸背,金石般的笔画,一点不像他,可就是他。人们都将他想得过于纤细,近乎孱弱,事实却未必。他蜕下的那个蝉衣,也许还是一重甲,透明的表面底下,质地是坚硬的,坚硬到可以粉碎肉身。

原载《今天》总第102期

同类推荐
  • 星星和印第安人的土地(山杯书系)

    星星和印第安人的土地(山杯书系)

    美国“环境主义运动之母”、自然写作女作家玛丽·奥斯汀的代表作;改变了人们对沙漠的认识,被称为“不朽的沙漠经典”。干燥少雨、空旷贫瘠的沙漠在奥斯汀笔下成为有生命、有活力的迷人风景,由此开创了当时在美国还无人问津的“沙漠美学”。《星星和印第安人的土地》是美国著名女作家玛丽·奥斯汀的代表作之一,以作者在沙漠小镇十二年的生活经历为背景写作而成,它改变了人们对沙漠的认识。在她的笔下,干燥少雨、空旷贫瘠的沙漠像新英格兰的瓦尔登湖畔,像加利福尼亚的优胜美地山一样,成为一种有生命、有活力的迷人风景。
  • 根治黄河:治理黄河与水利工程胜利竣工

    根治黄河:治理黄河与水利工程胜利竣工

    自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新中国已走过了63年的风雨历程。历史是一面镜子,我们可以从多视角、多侧面对其进行解读。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半个多世纪以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教育、科技、社会、民生等领域,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中华民族已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 藏羚羊跪拜

    藏羚羊跪拜

    这是一本一位上百次穿越世界屋脊的军旅作家,用饱蘸心泪之笔写下的真情文字。记叙了那一方土地上的藏族同胞、解放军官兵等众多人物的生活状况,以及他们崇高理想和无私奉献的情怀。那篇《藏羚羊跪拜》把全国多少人关注的目光引向了自古人迹至的高原一角,让人们关注这些弱小而神奇的小生灵!王宗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1965年调至总后勤部宣传部,任新闻干事、宣传组长、创作室主任。先手政府特殊津贴。出版作品41部,多次获全国全军文学奖。有四篇散文选如中小学语文课本。著作《藏地兵书》荣获“第五届陆逊文学奖。
  • 总有些青春要被辜负

    总有些青春要被辜负

    记忆每天都在被这些陌生的面孔所丰满。他们带着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气味穿过你周围的磁场,在你的脑海中卷起一缕或浓或淡的海风。这种微妙而又不可预料的缘分,时常会让你倍加欢喜。可你又不得不承认,这些令你欢喜,使你记忆之潮日渐澎湃的人,其实一生,只有一见。由一路开花编著的《总有些青春要辜负》共6篇,主要内容为心灵叹,深思录,灵光集,四季吟,菩提歌,至亲情。
  • 重建中文之美书系虚构(中篇小说)

    重建中文之美书系虚构(中篇小说)

    精选近几年《百花洲》杂志“领衔”“立场”“虚构”“叙事”“重建”“前世”栏目中刊发的短篇小说作品,汇编成册,总结了近几年中国各类文体的文学创作成就与风貌。在浩如烟海的文学创作中,编者们从作品的价值上反复斟酌,碰撞,判断,从而披沙炼金,把或感人肺腑或引人深思的,现实中受到普遍好评、具有广泛影响的,具有经得住时间考验、富有艺术魅力特质的好作品,评选编辑出来,以不负时代和读者的重托与期望,恪尽对中国当代文学事业的责任。本书将充分展示编选者视野的宽广、包容、博大,体现当下文学的多样性与丰富性,是一部水准较高的集锦之作。
热门推荐
  • 穿越成为天道的我怎么办

    穿越成为天道的我怎么办

    原本是宅男的赵昊,遇见一自称是平行宇宙的自己来给造化。给予一个金光?赵昊看着这所谓的造化,满脑子问号,糊弄我的吧!还是说给我的造化被你调包了?拿着手机看小说,又被一以特殊秘技强行突破平行宇宙的至强者劫杀。被一隐藏在灵魂内的神秘力量保护,穿越到其他世界成为了天道,正好赶上了诸天万界大融合大晋升,为了避免被其他世界吞噬,赵昊开始了不断的让世界一步步晋升的人生。
  • 灵犀的夏夜

    灵犀的夏夜

    一个自小母亲病故,父亲失踪,却不甘心命运安排,逃离江心州,开始了漫漫求学求真路。一个在偏见中长大,经历家庭破碎,还有不融于世的“病”,时常和哈姆雷特一样自问,好好活或干脆,…一场相遇,两个女生,从此命运相缠。
  • 开挂魂生

    开挂魂生

    人不中二枉少年。人生如梦,一个梦接一个梦。大起大落,每一个平行世界对应一个可能,看一个天选的灵魂如何在不同时空中犯中二病!本书内容全部为虚构,危险情节请勿模仿,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未来因有你可期

    未来因有你可期

    二十一岁的江沐流在他第六年的高中生涯里遇到了二十二岁的教导主任,从此芳心暗许。淡漠校霸转型三好学霸,只为那个资格。“在无趣的地方,有你,也是名胜。”
  • 启夜

    启夜

    莫名穿越,是意外还是预谋。刀光剑影,登峰造极还是随波沉沦。长路漫漫,何时才能与家人团聚。一切的一切,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清水红蕖

    清水红蕖

    爱情,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我爱那平淡中的妩媚妖娆,我爱那聚散离合中的肝肠寸断,我爱那与子偕老的美丽神奇,我更期盼,能在这遥远的古代,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 穿越御姐迷情(全文)

    穿越御姐迷情(全文)

    “请问老板可曾见过一个眉眼乌黑,二十岁左右,手中握扇的英俊公子?”芜宴闻言心间一阵嗤笑,这人找人还不要找死,这大街上能称得上公子的,几个不是眉眼乌黑,几个手中未拿扇子。笨!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 匿世神魔

    匿世神魔

    浩瀚的星空,蔚蓝的星球。地球,一个孕育了无数生命的星球,可这个星球,好似没那么平凡。70亿的人类里,又是否藏匿着什么?地球又是否拥有更不可思议,人为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