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微月醒来,先在床上打了二个滚。又哼哼了二声。昨天骑了一会儿马,今天全身痛。想起今天又要去骑马,嘴里嘟噜着:“真要命。”。打打自己的嘴,真是嘴贱,骑马累死了干嘛答应得那么干脆。把头埋在被子里绝望地“啊~~~”了半天。二个小丫头听到声音从外间跑进来问:“小姐,要起了吗。奴婢这就去打热水来。”就忙跑出去叫安阳
等安阳端了水进来一看。
阮微月大字趴在床上,嘴微张,一只脚吊在床外面,打着微鼾,睡得正香。
“小姐,您这样成何体统!小户家的女子也没这样的睡姿!”她走过去把睡得正欢的阮微月摇起来。
阮微月睡眼蒙蒙瞥了她一眼,挣扎着爬回床上装死“走开啦。小心我把你卖给人牙仔!”
“小姐,您把契书撕了。卖不了。”安阳毫不为所动,抱着她的腰要把她扶起来。
“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我不知道五分钟是什么,您再不起,就赶不上围猎了。”安阳说着,手上用力想把她从床上拔起来。
阮微月死死抱着床角的柱子“颛显!来人啊!!出人命了!你想干什么,放手!!”
“不用叫了,小柳管事去安排今天您去围猎要带的侍从了,您再不起来,我要动粗了。”
“大胆!”阮微月忍无可忍坐起来“你到底要干嘛。”就算是在阮府被囚禁时也没有人限制她睡到什么时候。
“小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睡无睡姿,接人待物毫无大家闺秀应有的气度章法。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头,自然要时不时地提醒小姐。”安阳不为所动,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说。
“我就知道你是想死赖着不走想蹭饭!”阮微月完全无力了。
“小姐聪慧过人。随便您怎么说。先起床!”
“不要!”死死抓着柱子不放。
“那奴婢失礼了!”说罢就伸手要去抓。安阳个子比颛显也差不多,再加上自小习武抓阮微月这样的小矮子更是轻而易举。
“你敢!!!!!”
……………
颛显在外院听到内院一阵尖叫夹杂着几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最后归于平静。回头向他面前这位刚从外面被迎进来,脸上还有些不解地望向内院方向的宋玉透说:“公子您稍等,小姐马上就来了。”
还没起床呢?宋玉透笑着摇摇头。要随颛显进院进大厅休息。还没走进大厅,只听门口高声报道:“公子异到~!”
宋西苏带着一众人急匆匆进来见了宋玉透略一愣:“大哥真早。”
宋玉透一笑正要说话。只听一阵杂乱的的惊叫声,一个白色的矮子披头散发地跑在前面,一个淡桃红色的人影追在后面。
“颛显,救命啊!!!这个疯女人!快把她给我赶出去!!”
颛显干笑着挖挖耳朵。
还没等跑到人群前,白矮子被身后那个高个子女人拦腰夹起来。
“小姐,梳洗打扮之后方可出房!赤脚会着凉。”
说罢把她一把抗起来,向二位公子施了个礼说:“二位公子见笑了。请稍等片刻。”径直掠回内院去了。
“救命啊!杀了她!……杀了你!我是阮家的大小姐!是你的主子!你这个劣婢!”这声音原来越远。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颛显嘿嘿地僵笑了二声:“二位公子,呵呵呵。请进去稍坐片刻。小姐有点起床气,马上就好了。”又看看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仆役们低斥:“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做自己的事。”。忙带着二位公子进大厅。
跟着他进去的二个人,宋西苏脸色有点难看。宋玉透还是那幅谦谦佳公子的淡然模样“眠起凡事率性,真正难得。”
颛显抹了把冷汗,干笑着应声道:“是啊是啊。小姐自小没有母亲在身边,现在老爷又过世了,难免有时候娇纵了一点,”老爷就算在世,也没见她听过话,怕过人,总有用不完的主意惹老爷上火生气。更有使不完的奸计对付那些下人。心里暗暗叹气。安阳能治住小姐,也是好的。
宋西苏冷哼了一声,坐到侧面的位子上一直没说话。娇纵了一点,一点?穿着亵衣在人前乱跑。成什么样子。
“西苏,昨天你见到父亲,他身体还好吗。”宋玉透笑意殷殷。
“恩。还好。”
“叫你可以有什么事情吩咐,如果要我帮忙尽管说”
“没什么事。只是斥责我杀了几个家奴。”
“没别的事吗?”
宋西苏皱眉问道:“难道哥哥听说什么事?”
“没有。”宋玉透没再追问笑道:“只是关心你罢了。怕你有什么事不告诉我,跟我见外。夏姬身体还好吗。”
提到自己的母亲,宋西苏脸色好了些:“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你有时间去看看她吧,老是念叨你。”
“前一段时间去了九原,回来又赶上围猎,所以没得空去。反劳她老人家惦记。”
“九原还好吗?”
“没事,不过是流匪。又兴起了一个什么奉神教的,一些流民混在一起做了些乱。”
“奉神教?不是前阵子在汉中闹腾过。”
“是啊”宋玉透无奈地笑了“前一阵子因这件事,皇祖父震怒,父亲叫我协同几个郡尉去镇压过。就为这事,皇祖父还犯过一次病。他们这样一闹,再加上咸阳又出了几件杀人案。搞得人心惶惶的。”
“杀人案到没听说过。”
“都是十五六的小姑娘。死状极惨。据说前几天内史还着人上来报过这事,惨样把验尸的忤作都吓得够呛。你啊,不知道把心思放在哪儿,这事都不知道。”
宋西苏微咧咧嘴:“还不就是些鸡零狗碎的事。”却忍不住想到昨日舫上他抱着阮微月腰的样子。心中有些郁郁。不再说话。
宋玉透的眼睛飞快地从他脸上扫过,停在窗外盛开的ju花上。
颛显见他们聊得欢,悄悄退出去。
正向内院去的越前见到他忙停下来:“小柳管事出什么事了?我家婆娘说,小姐跟人打起来了?”
颛显苦着脸冲他摆摆手:“你就别管了。办好昨天交待你的事。”
越前应声,抓抓头出去了。
内院一大一小二个人还在僵持。
“不用你报答我!!”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安阳不是那种无恩无义之人。”
“我现在是救了你的命,你涌多少泉,都报不了。”阮微月有点头大。抱头蹲在床沿上。深深地为自己昨天做的事后悔。早知道,就该坚决一点才对啊。
“小姐,您这个姿势太失礼了。起来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失礼也是被你害的吧!阮微月完全无力了。凶恶的人她可以千倍凶恶地讨回来,但对付这种人,真是无解!
最后乖乖下来,咬牙切齿,张开双臂。让她给自己穿衣服。心里狠狠地暗骂:穿吧穿吧看我以后治不了你。我是谁!在阮府经过长期与仆役贱婢们战争洗礼的阮微月!
安阳看了她一眼,眼里泛起些笑意。看上去精明凶悍,毕竟骨子里只是个任性的孩子。想着那张被撕碎的卖身契,心里涌着暖意。给她套上昨天挑好的衣服。
穿好衣服,洗漱完,阮微月垂头丧气地到了大厅。看看二个宋公子。又回头看看不急不缓跟在自己身后仪态端庄的安阳,再看看假装在看天空明摆着不会管她的颛显,重重地叹了口气。像一只斗败的小鸡仔儿似的,歪在椅子上不想说话。心里恨恨地想,早知道不救她多好!谁说救人有善报的!好不容易没人能管她了,硬生生给自己弄了个管家婆回来。
宋西苏见她这个怂样,嘴角一抹笑意转瞬即逝。霍地站起身冷着脸说:“磨磨蹭蹭。准备好了就走吧,别叫大家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