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赐和梁晓六架船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每一个人的眼睛还是睁的贼亮。
二人在路上商量过了,划杨家的大船过来,所有的人都带上,回去休息。
至于怎么处理王立峰的事情,他们说王立峰把人带回杜府,私子扣押良民,报告给官府。娟有疑问王立峰要说是请他们去府上作客怎么办?梁晓六说人是他们强行带走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娟又问,谁愿意去作证。
大家静默了。王立峰把人带走私下里使什么花招,都令人毛骨悚然的,报告给官府,也不希望官府能照顾良民,而是公之于众,有道德和律法约束,他们不会做出阁的事情来。
“我去作证。”燕子沉默一会说。
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她愿意淌,娟信,即使冒着生命的危险她也愿意淌,娟也信。这一点娟非常不舒服,好像她是闲置的,按水老头说的她是祸水,而且是帮倒忙的祸水。但是刘长兴和柳嫂子修炼了四十多年的经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会让她挺着大肚子去管闲事呢?到时候流言蜚语又是满天飞
“燕儿,你安心养胎为上,你水爷爷和思水,我会想办法的。”杨天赐可算是记忆犹新了,妻梅子怀孕妊娠反应剧烈,张氏更是,眼见着燕子身体好些,可也怕折腾出好歹来。
“杨伯伯……”燕子还要说什么,被杨天赐拒绝了,只好作罢,但是心里暗暗的聚一股气。
杨天赐的拒绝也是因为刘长兴和柳嫂子,二家邻居多年,彼此的感情深厚。因为燕子的事情,一向开朗的柳嫂子变的沉闷了,甚至很睚眦,想继续维护情谊,就不能把燕子抛之於众。
他的想法是对的,燕子回到家,柳嫂子把她掖进船舱了,一顿劈头盖脸的批判。
娟依稀的听见柳嫂子说,你看看人家,京城来的大官,你也干惹,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杨天赐坐在船头,戏虐的笑笑,多半是笑自己的。梁晓六拍拍他的肩,在他身边坐下了。杨天赐没抬头,闭上眼睛,掂量着事态。
从后面看过去,杨天赐的身体好像受了夹板似地,记得父亲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不停的抽烟,一颗接着一颗。看了让人心疼,娟看着杨天赐也满心的不是滋味,想想自己的爹爹不知所在,他作为朋友可是仁至义尽了。
娟的小身体想困觉了,但精神把持,勉强的坐在张氏的身边。
“娘,您说京城的官大,还是雾茫山的官大?”娟知道张氏没有睡。
“当然是京城的官大。”张氏微微的说。
“您说雾茫山的官听布衣草民的还是听京城的官?”娟继续问。
张氏没作声,这些她何尝不知道,这年月官是负责扭曲事实的,钱是辨黑白的,二牛是怎么进去的,还不是被阔少欺负了,气不过,还嘴了。他还嘴了被官府说成刁民眼红人家的钱而无理取闹。
“娘,您说官府是盼我们赢还是盼王立峰赢?如果盼了他们赢会怎么样?盼了我们赢,他们归善罢甘休吗?”娟继续问。
“丫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张氏不是第一次领教娟的异能。
“娘,您说女儿被洪峰带走会怎样?”娟盯着张氏的眼睛问。
“……”张氏没有回答,可是眼皮底下的眼睛迅速旋转,她第一次认真的思考。洪峰说人去了,还能赏一百两银子,平常人家那里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她当时就断定人家是买断了她女儿一生,自由不在,生命更不由己。现在想来,那洪峰就是财大气粗,挥霍无忌,京城的大家没见过乡野的,所以觉着稀罕,才豪爽的掷金。也许过了稀罕劲,他就放了娟。如此一来,现在何必劳师动众的呢?如果娟去了,不收他的一百两银子,白纸黑字写着,丫头是自由身,出入也是自由的。
“娘,此去未必是灾是不是?”娟继续问。
张氏睁开眼睛,爱怜的看着娟说:“孩子,你可要机灵点,凡事都退一步保平安,可不能学古四儿。”
娟点点头,从乡邻的口里知道,二十多年间,自由一个古四儿被选入宫,整个雾茫山都觉着长脸,可是古四儿不安分,想着法爬上主子的床,东窗事发后,处以幽闭之行,整个雾茫山都觉着丢脸,古四儿的爹娘更是没面子,整日都躲在家中。
娟暗笑,当娘的心操的真宽,打算的太远了,娟才多大,想爬那也得让人家觉着她是个女人啊。
张氏把娟的手捏在手心,她一只手能抓住她两个拳头,也怪大了,当初生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才有巴掌那么大,弱小的可怜,看着还想哭。现在可好了,能帮她解决事情了。
“丫头,你杨伯伯去那里了?”张氏很久没有听见杨天赐和梁晓六的声音。
“他们大概去官府了。”娟刚才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推测他们去官衙了,从这里到官衙路途很远的,他要赶在天明之前到才行。
“哦,丫头,躺在娘的怀里睡。”张氏说着把娟搂在自己的臂弯里,娟乖乖的躺着,张氏还嫌不够贴心,使劲的搂着娟,她恨不得此前伺候的爱,一下子全给了娟。
娟体会张氏的心情,任由她搂着,可是呼吸不得,憋不住了才“嗡嗡”。
“哦,娘搂紧你了。”张氏想让自己笑,但话音已经含着哭意了。
“娘,没事,我喜欢这样的。”娟说着,身体紧紧的靠着张氏,体温相互传递,一股暖流围绕,娟慢慢的睡了。
闭上眼睛的刹那,看见了思水,思水笑着,走进了她的梦里。躺在张氏的位置,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两种不同感觉的,思水的才是真谛,身体与身体,心灵与心灵的交合。
娟抬头看看思水,他竟然长成美少年,唯一不变的还是眼角的笑,睡了也带着笑意。娟伸手去摸他的笑,却把他吵醒了。
他转过身,搂住她说:“不要调皮。”声音还赖赖的。娟听的如痴如醉,咯咯的笑起来。
“乖,不许胡闹,睡吧。”思水醉眼朦胧,实在舍不得美好的睡眠。
娟反而心花怒放,睡意全无,小伎俩从心底冒出,脸儿憋的红红的。身子向被窝里一缩,十指轻轻的点玩他胸口的小疙瘩。
“阿妹,你……”顿时,他的睡意全消,黑夜里开始了征战。
娟“咯咯”的大笑。
……
“醒醒。”张氏喊醒了娟。
娟睁开眼睛,见张氏盯着她看,一脸的不可理解,这丫头也忒没谱了,不只是白天哦,连睡着了也是没谱的。
娟倒吸一口凉气,自己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吧或是说出疯狂的话来吧?最好不要啊,梦里是事情可是二十多岁的秀秀才有的思维,娟是不可能的,即使喝了奶粉也不会那么成熟的,何况她没机会喝到这样的奶粉呐。
“笑什么?”张氏问。
“不记得了。”娟含含糊糊的,还想继续睡。
张氏没有深究,准备起身,也把娟掖起来,赶紧洗漱,赶在杨天赐把官府的人带来之前把思水和山老头弄回来。
娟挪出被窝,冷水浇在脸上,才彻底清醒,麻利的收拾好自己,和张氏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