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亲家，来啦！”
“早就要来看看啦。呶，一点小礼，可别嫌弃噢。”
“这，来就行了，还拿什么东西？——呃，管家，抬走吧。坐坐，亲家，瞧瞧，活得可愉作哪！”
“嘿，有口气喘着呗。”亲家太常寺卿葆庚朝长叙挤挤眼，他浮鱼般狂喘，肥胖的身子活象个肉口袋，“你还没活动好？”
“甭提了，娘的！你瞧人家桂祥，承恩公了。我两个女儿在宫里，不顶他一个！”
“这可不能乱比，人家女儿是皇后。呃，好事来了。”葆庚把身子往前一倾。
“什么？”
“参咱的一个老仇人。”
长叙困惑地抓着后脑勺，“谁呀？”
“张之洞！”
长叙屁股下好象被刺了下，激凌凌站起来。
这位老亲家，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把女儿嫁过去，就是看着他做公爹的这身浑劲儿。在官场混，他长叙蔫啊蔫的打不起精神，碰到事就需要这么个亲家左跑右颠，前吵后闹，给他他拉家族长长气。
“我的娘，他可是湖广总督！”
“嘿嘿，总督算个屁。只要不是皇上，就能参！”
“呃，停停，他好象跟我没仇啊！”
“没仇？我是不是你亲家？我那山西藩司叫谁弄掉的？咱孩子大婚那天，被邓承修参冒康熙帝忌日，你被罢侍郎，我叫张之洞抓住把柄一撸到底。要不是张之洞那么逼我，谁还敢这么欺负人？你说是不是？”
“这个，好象……”
“你别老这么猫着啦。当官当官，不能闷不吭的，要闹出动静，叫人听见声儿。”
“那，行！”
对这位老亲家，长叙还是挺服的。张之洞任山西巡抚时，他是山西藩司（管财政），因大肆贪污赈灾款被张之洞查出，革职查办。而老小子根深叶广，疏通关系去盛京守墓，避免发配新疆。又由那儿一步步打通关节，三年后戴上四品顶戴；逢海军捐兴起，捐款五万回到京城，成为班列九卿的太常寺卿。人在世上能钻营到这份上，那好比老龟成了精，脸皮早厚过脚后跟，没什么事想不到，没什么事不敢干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