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葆庚探出胳膊拍拍长叙，“你甭怕，这事只管干行了。你也不用做多少事，咱不是亲家嘛，就让你插手干一点，也算功劳。上头，老远老远有人顶着！”
“谁？”
“先别问。”
“那我干什么？参他什么？”
“问到点子上了。我可以告诉你个近些的事，大理寺卿徐致祥知道吧？”
长叙点头。
“牵涉大员的、难办的案子由大理寺出面。他当年跟张之洞同在翰林院混，哪料想姓张的爬得这么快，嘿呀，还不气得肚皮鼓鼓的？张之洞风光了这么多年，也该他倒霉了，你数数，没他不敢干的：在广东开闱姓赌，拿赶考举子的姓压注；到了湖广又是扩军又是开厂，强占民田，挥霍官银，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哼！亲家，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捎信进宫里请珍娘娘在皇上面前给他美言几句！”
长叙瞅瞅葆庚猩红的小眼，好久没有搞过官争的瘦身子一阵阵发寒，心想：“简单个屁，弄不好我们全家都要掉脑袋。”想是这样想，机会不可失，末了一咬牙：“你说上头真有人顶着？我无官无职的不要紧，可别害了她姐妹俩。”
“当然，当然。我葆庚几时做过没谱的事？要干，就狠狠地砸他个稀巴烂！”
长叙估摸他攥拳头那劲儿，果然狠恶，按他的脾性必定所言非虚了。
“那好，你们干吧，到时候给我说声。”
空空的屋里，长叙紧紧皱着眉头。葆庚这些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如同一个风暴眼，转瞬膨胀到无限大。他好象看见在那遥远的地方，正呼啸着卷来一场难以预测的大风暴！
进乾清宫，穿内月华门往南，便是南书房。这地方其实是个官署，由康熙帝少年时的读书处改成，俗称南斋。设南书房也是从康熙帝始，表面上是文学侍从之臣值班、为皇上侍读﹑侍讲、论经史﹑谈诗文，或赋诗撰文，写字作画之所，实际是当时的少年皇帝为摆脱议政王大臣会议限制的“夺权中心”。到雍正朝设更加机密和便于控制的军机处，南书房官员不再参预机务，其地位有所下降。但由于入值者常能觐见皇帝，因此仍具有一定地位。南书房亦被长期保留，直至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撤销。
早在里面静候的一位胖乎乎、花白胡子的老者听见脚步声，深邃的眸子一扫，恭恭敬敬跪行君臣大礼。
这番程序过去，光绪皇帝将一份折子递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