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了九月,天气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凉意,渐渐地,各种夏天鸣叫的虫子也都慢慢的销声匿迹,人们再也不用烦躁午睡的时候会有蚊虫扰人清梦,就算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虫子,但是想到它们也将不会存在多久,所以,也就任由它们出现,只要并不是妨碍到什么,都是可以忍受的。
归挽到余府也有许久了,渐渐地也习惯了现在的身份,最初对自己的身体还有一些不太习惯,现在慢慢的不会觉得有不适。
最近归挽也常常思索自己,想想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的事,她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概是往上数三百年,往下数三百年都不会有人跟她有一样的经历,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唉,她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她的愿望如此渺小,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嫁给自己最爱的人,这样奇妙的机会为什么不交给那些想要不平凡的人呢?她只想与爱人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那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可是,偏偏,偏偏,这天不许,这地不应,她为了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也许只能走更多的路,吃更多的苦,流更多的泪。
“我穷极这一生的智慧,只为可以走到你的身边,就算这段途中要经历常人不能忍受的苦难,但是只要一想到以后无数幸福的日子可以伴着我们,我就觉得,任何苦难都值得,任何所有的苦,我都可以承受。我让自己变得更加睿智,更加强大,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走到你的身边,那么,你懂吗?”
这一段喃喃,正好被刚进门的朱砂听到,她心中莫名一酸,知道归挽这是思念成疾,更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将走的一段路会比较辛苦,那么,她是用什么样的勇气来面对的呢,这往后的每个日子,可能都会难熬,可能都会有更多让她痛苦不堪的事。
例如,这眼前,朱砂就必须告诉归挽这样一个不幸的消息。
“小姐。”
朱砂的声音让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归挽回到现实中,她看到朱砂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立刻低下头去擦了擦刚刚因为太过思念而流出的眼泪。
她故作镇定的问到:“嗯?怎么了?”
朱砂知道她可能是害怕难堪,也并没有去问她刚刚在想什么。她把她拉离窗口:“小姐,这天渐渐凉了,你不要总是待在风口,这样很容易生病的,对身体不好。”
归挽点点头,这才移动脚步,离开风口。
“小姐,我知道这样一个消息,可能并不是你想听到的,但是,我必须要把这件事传达给你,我们也好早点做打算。”
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归挽心里升了起来,会是什么事呢,在归挽的心里似乎也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出现,她想,也许不用朱砂告诉她了吧,应该,就是那件事了吧。
是啊,她现在正是二八芳龄,人虽然并没有郡主那样倾国倾城,但也是清秀的紧。她怎么会不知道,重生的这段时间,她见过多少提亲的人出现在余府,余府的小姐选夫啊,多少商家在关注。
依旧故作镇定,归挽似乎发现今天的她似乎格外的感伤,也许正是因为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所以才会这般敏感吧。
“你说吧,朱砂,有什么事,不需要隐瞒,就说出来吧。”
“小姐,今日,本来我是去前厅帮小姐拿老爷刚刚给你做的衣服的,却正巧看到老爷在宴客,我本来以为只是门生,却不想听到了几句不该听到的话。”
看到归晚清亮的眼睛,不带她回应,朱砂就说了下去:“那人是马家的大少爷,马家算是余家的竞争对手,两家竞争了许多年,各自的实力都不分上下,如今,马家忽然示好,这个意思就在明显不过了,所以说,小姐,你要早早做好打算,若是说要过平凡的生活,那么嫁给马家大少爷,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若是说,你对睿王爷还是有所思念,那么,也许……”
也许什么,归晚和朱砂心里都是清楚的,有时候,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因为一旦说出来,本来沉重的感觉就会变得更加沉重。
是啊,会怎么样呢,余家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长久待下去的地方,归挽的心已经挂在睿王爷身上,怎么会轻易的改变这种意愿呢。
归挽清了清嗓子才说道:“这是你的猜测还是说,你听到了什么?”
“若是我的猜测,那也到还好,说不定我是瞎想,老爷如此疼你,说不定还想把你多留几年,小姐今年刚刚二八的年纪,正是青春的大好时刻,如果是老爷想多留你几年的话,我想大家也都可以接受,但是,我确实是听到了,老爷有想要把你嫁进马甲的意思,老爷有几句话是这样说的:‘我们家晚儿从小就是被我宠坏了,实在是不听话的紧,你啊,要多担待才好啊……’”
归挽不自觉就怔忡了,其实说来,从归挽重生到现在,她能感觉得到,余家老爷对她实在是非常的好,他给归挽所有的疼爱,即使知道,这样会让大夫人嫉妒,愤恨,但是他依旧爱护着她,保护着她,让她在重生后,并没有感觉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一点,就像是归挽还是郡主的时候,她的阿玛给她的感觉。
但是,她的心意真的不能够为了这样的感动去妥协,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女子,这辈子认清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归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要做什么,以及可能会面对的各种情况,苦难,这些她都知道的,但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他,呵,再多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少不得要伤她爹的心了,档归挽心里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觉得非常的悲哀,其实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一个有些多愁善感的姑娘,上天何必要让她经历这所有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