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件事,在余府里的传播是相当快的,毕竟余庆严最疼的女儿就要出阁了,其实各家商家都想要来趟一趟这滩水,毕竟,这余府的商号可谓是开满了整个京城。但是同时,大家心里也都是明白的,如今能配得上余家二小姐的也只有同余家竞争了这许多年的马家的大少爷。
但凡是知道马家的人,都不会不知道马家有这样一位大少爷,长得就不必多少了,那当然是一表人才,且只说一说这马家大少爷马商泽自小就博学多才,多才多艺,三岁会背诗,五岁便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到了十岁更是不得了,都已经开始帮助他的父亲马梓中打理生意上的事了。
马商泽是何许人也,那是京城里待嫁女儿们的梦想,这是多少女儿梦寐以求的夫婿。自从马商泽满二十岁后,不知道有多少媒人踏过马家的门槛。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本来是好好休息的好时间,余庆严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刚刚送走了马商泽,他心里实在是满意的紧。商泽那孩子看起来稳重又大方,精明能干,头脑敏锐,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每每暗里话里有话,都被这今年才二十一岁的马商泽看在眼里,这孩子实在是聪慧啊。
但是想来,联姻哪里会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曾经想着要把归挽嫁给一个普通人家,只要一辈子不愁吃穿便可,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这着实是害怕归挽这丫头重蹈她娘亲的覆辙。但是,眼看着这样好的一个女婿就在眼前,说他心里没有犹豫,那当然是假的。归挽从小就不喜欢争啊斗啊之类,若是把她放在那样一个大家庭里,她是否可以适应的过来呢?
而对于马家忽然而来的示好,余庆严自然不会不知道马家暗地里打的是什么算盘,的确,两家斗了这么多年也该累了,若是两家能够结成亲家,那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再者,这马家大少爷自小就名声在外,这可是一个鼎好的乘龙快婿……
余庆严的思绪还在慢慢的飘远,却没注意到已经有个小丫头趁他不备已经钻进了他的书房,过了一会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袖子,他才转过头看,没有想到竟然是归挽。
难道这孩子是转了行了?平时看到书房躲还来不及,更别说还想进来。
“丫头,你怎么来书房了?你不是说只要进了书房就觉得头昏脑胀吗?”
这番宠溺的玩笑让刚进来的归挽羞红了脸,她不乐意的跺跺脚,扯着余庆严的袖子撒娇,“爹,你怎么能这么嘲笑女儿,我不依!”
余庆严拍了拍归挽的头,“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爱撒娇,这样若是嫁到夫家,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本来也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是余庆严试探着想要告诉归挽即将出阁的事,若是一般女儿家这会儿更是会羞红了脸颊大声娇嗔,但是,却不见归挽有类似的动作。
余庆严有点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却猛地发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正急着问她是怎么了,却被归挽抓住手臂。
“爹,女儿不想出嫁,女儿还想多留在爹身边几年,若是嫁了出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爹,女儿不舍得您,不舍得这个家。”
说着,归挽的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这着实让余庆严非常心疼,他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替她擦去眼泪。
“归挽呐,爹知道你想多陪陪爹,但是我不能耽误了你的好时光啊,爹也不舍得你出嫁太早,所以一而再的拖,如今你已经十八岁了,这样好的时光,若是还不出嫁,可就要耽误了这一生了。”
本来归挽的眼泪只是博取余庆严的同情,但是听到余庆严这样几句发自肺腑的话,她真的非常感动,眼眶里又涌出几滴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余庆严知道归挽舍不得他,心里也多出了一阵惆怅之意,他又怎么舍得,这样好的一个女儿,从小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慢慢慢慢长大的,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慢慢变成非常贴心善良的小姑娘,现在更是变得出奇美丽,出落的清秀脱俗。
“爹,女儿不想嫁,就算是马家的大少爷,女儿也不要,女儿要永远留在爹的身边,永远也不离开爹!”
这话倒说的有些孩子气了,余庆严本来惆怅的心情被她这赌气的话一下逗笑了,他摸了摸归挽的头发,笑道:“傻孩子,看看我的傻女儿都说了些什么傻话,还永远不嫁呢,你害羞不害羞?”
“爹!”
归挽不高兴的嘟起嘴,佯怒,“爹!您再这样,归挽就不跟您说了,就会嘲笑女儿,什么爹爹嘛……”
余庆严见自己的女儿一脸娇怒,拍拍她羞得通红的脸颊:“女儿大了,早晚要嫁人的,爹不能一再自私的留你,归挽,你明白吗?理解你爹我的一番苦心吗?”
这话说的平白多了些许无奈,归挽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宠溺的余庆严,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是说服不了余庆严在她的婚事上做任何的改变,也有可能是不可能说服的了她的爹,在这件事上做她想要看到的改变。
她要怎么开口呢,对余庆严说出实情?这显然是行不通的,现在在余府,只有余庆严是她的支柱,一旦发现她其实并不是原本的归挽,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归挽不能冒这个险,她自己是清楚的,苦笑一下,谁会相信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呢,唉,毕竟自己经历的事情真的有点离谱了。
那么,其实如果说出来的话,她想马家是不是还想要她这个媳妇儿,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关键就要看余庆严是什么态度了,如果依旧把归挽当做自己的女儿的话,那么,她一定逃不过要嫁给马商泽。若是不承认,那么也好说,自己之后该何其何从,她并没有一己之长,有的也只有些小聪明和那些诗词歌赋,可是,这些可以够她谋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