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气清凉，又因昨晚没能睡好，程芳如躺入椅中一下就睡着了，醒来时雨水已过，向西面望去，正是夕阳时。雨后的天空万里无云，日落处金黄遍地，地面炊烟四起，虫鸟在枝头鸣叫，显得一片宁静平和安泰
简单整理了头发和衣服，程芳如行至会议厅，看到殷寞寒坐在茶几旁，脸向窗外，双眼发怔。手中拿着一杯茶，茶水倾斜溢了出来。
程芳如走过去，把他手中的茶杯接过，放在桌椅上道：“王爷在想些什么，茶水都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殷寞寒一听，抬头望了她一眼后，才将衣服上的水渍擦掉。“醒了，睡了这么久，口水都把我的躺椅流湿了。
“那有?”虽是这样说，也不忘用手背擦了下嘴角。
引得殷寞寒发笑，程芳如瞪了他一眼，知他在作弄她。
“我要回去了。”说着，转身走。
“吃了饭再走，中午拿过来的菜都没动，我一个人吃不完。”殷寞寒叫住她。
“不了，那些菜是你的几位妻妾做的，还是留待你自己用吧。”说完也没有再多待，迈步出了屋门，沿着河道一路回起初居去了。
回到起初居时，三个女人依然在，入了门，未能坐下，三人就迎了上来，走到跟前，杨思思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都等得耐性全无了。”
一旁的季艳姻也道：“去的时候不是晴天的吗，只知苏儿回来取衣服，也没说上一句话，她匆匆忙忙地拿了衣服就走了。”
“被雨淋到了，衣服全湿，她怕我冷着，就冒雨回来取衣服。”程芳如坐到椅子了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王爷如何了？”王燕敏把话题引入了正题中。
“他呀，吃好睡好，没少半俩肉，你们大可放心。”程芳如轻快地道。
“那他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他？”杨思思不满地说。
“他受风寒了嘛，怕你们过去见了面会受到感染。”程芳如扯谎，因殷寞寒的伤势是她弄成的，如果全盘托出，那受到责难首当是她的了，也知道殷寞寒并不想让她们知道他脸上的伤痕。这是挺丢脸的事，换作是她，她也会如此做的。
“那你是怎么进王爷的房？”王燕敏忍不住问道。
“我去的时候门是开的，所以就进去了。”程芳如很简单地描述，当时确是因急着拿雨伞给苏儿，使成安忘了不能随意让人进去的事。现在想起来，不知他是否会因此而受到殷寞寒的责备。
“可见，王爷对你与我们是不同的，我们三个人去时都吃了闭门羹，而你则轻易通过，这种结果真叫人难以接受。”杨思思愤愤不平地说。
另外两人也因知殷寞寒的情况良好后，心绪开始转到她身上来，也一片失落。
程芳如额头冒汗。“情况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只是比你们幸运少少而已，当时刚好在下雨，也不知门也是开着的，这不关待遇的问题。”说完还对她们友好地一笑。
杨思思别过头不理她，倒是季艳姻把话题转开了。“姐姐今早不是说要我们为你办事吗，我们想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事情很简单，说实话，我是不想王爷到我起初居的，如有可能，我会尽量不与他见面。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你们从今天开始对王爷的态度紧张些，千方百计地讨好他，缠着他，不要让他有空过来打扰我，我的要求就是这些，我想你们会办到的。”话完笑望着三个人。
房内沉静，没有人出声，三人都知道程芳如的要求并不过份，但是要时刻看着王爷不到她起初居来，那程度是有些难的。她们都知道王爷对自己是冷淡，并不会听任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要王爷不到你这，恐怕很难做到了，王爷是我们的主，他有来去自如的权利，我们作为女人并没有这种特权，也无法做到，只能听天由命。”王燕敏悲哀说道。
“难也要做，这是你们答应我的事，我已把你们交待的事完成了。”
“你可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杨思思得出结论。
“谢谢你的谬赞，本小姐感激不尽！”程芳如跟她抬杠。
“思思，莫说气话，姐姐的要求并不为过，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我们能做到姐姐的要求，可能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回报！就如姐姐说一样，女人想要的也要自己去争取。”季艳姻望着两人轻劝道。
“这话也不用再讨论了，你们各自想办法吧。现在可是开饭时间，我肚子可饿了。”说完，向门外喊道：“小菊，开饭吧。”
喊完转身对着三人道：“你们中午煮的菜很丰富，王爷说一人吃不完，要不，今晚你们都到他那儿吃好了。”
“我们可没这么厚面皮，在你这没得吃，也不会到王爷那讨吃的。”杨思思娇气地说。
“不去，你们就错过与王爷相处的机会了，你们要主动去接近他才是，男女之间甚少接触，怎能生深感情呢。像现在，趁吃饭时间，一起坐着吃饭，乐其融融，那样才像一家人。”程芳如继续游说。
程芳如的话，确令三人受惠，开窍不少，季艳姻说：“一起吃饭？这十年来，王府里都是每月初一和十五，或过节时令，才会聚在一起吃饭。要是我们现在冒然而去，怕会惹王爷不快，同时也破坏了府中规矩，这不太好吧。”
“规矩是人定的，不必死板守着过，夫妻间一起吃饭是理所当然，你们不要有太多的顾虑，被规则束缚着，还有什么能做的呢？”程芳如的话令三人都无言了。
“不过，如果今晚你们还拿不起勇气的话，也不用勉强，就在这里吃吧，我不会小气到不让你们吃饭的。”程芳如看到三人为难，也不愿施加过多压力。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自己没饭吃的吗，要在你这与王爷处选择。”杨思思不满道。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既然人齐，大家将就着一吃好了，还请各位妹妹赏脸。”程芳如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着。
“这话还好听！二王妃，燕敏，我们就在这儿吃了，不要与她客气。”杨思思笑着说。
“既然如此高兴，叫苏儿加菜，弄些酒来喝如何？”程芳如兴起，开心地道。来到这里第一次想喝酒，今晚她就要像男人们一样，饭桌上要有酒，来个酒会了。
杨思思一听，眉开眼笑地道：“大王妃好雅兴，我那里正好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我差人过去取来，趁此次机会，拿来与大家分亨好了。”
程芳如想不到杨思思是如此豪爽之人，继叫道：“苏儿，你让厨房里再加几道菜来，今晚我要与几位妹妹喝酒。”
话刚说完，庭院外却传来了叫声，苏儿出了厅中一看，见是成安，让了进来。成安入到厅内，见有二位王妃和二位姨娘，惊叹道：“王妃，姨娘都在哪，刚才王爷就说了，大王妃拿了这么多菜去，他一个人是吃不完了，让我带回大王妃你这里。我就觉得奇怪了，这些菜大王妃一个人也吃不完啦，王爷却答，大王妃不是一个人吃饭，是一桌人吃饭。本以为王爷在跟大王妃在斗气，故意给我这为难的差事，没想到大王妃这儿真有一桌子人呢！”说完也没理会四人的表情，把食蓝拿与苏儿，让她拿去热。
程芳如手肘撑桌，托脸皱眉，这殷寞寒已摸清了她的计划，猜到她会迫不及待地与他的几位妻妾相聚议事。心底有些许被看穿的羞涩，也有不快，看来他并不是容易对付得了的男人。怪不得他的妻妾们在做一件事之前，总是犹豫不决，原来她们都是他手下败将，无力还击。
王燕敏问成安：“王爷吃饭了吗，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吃饭的？”
“我也不清楚，王爷并没说是你们，只说是一桌子人。我想王爷大概也知道的。”说着就吃吃地笑。
“王爷有让你带话过来吗？”杨思思问。
“话没有，王爷让奴才带了张纸条过来给大王妃。”说完，从腰际间拿出一张小纸条出来，让程芳如接过。程芳如赶紧伸手去接，她知道殷寞寒是没有什么好话说的，以至她不想让三位女人知道。但是比她快的还有杨思思，她一手抓过纸条。笑对着程芳如道，既然大家都是姐妹，没理由，王爷的话不让我们知道的，说完没等程芳如同意，就先打开了纸条来，不看还好，一看，几乎眼冒金星。只见她涨红了脸抬头奇异望着程芳如，张开的嘴说不出话来，程芳如知道不会是好事了。刚想接过纸条来看，杨思思却丢在桌面上，刚好飘落在季艳姻与王燕敏面前，两人轻易地看到了纸中的字，都分别羞红了脸，别过头，无话。
程芳如疑惑地拿过纸条，纸条写道：‘王妃今天服侍得很好，味道比这菜好上几百倍，今晚再来与你同寻欢乐。’看完纸条，程芳如感觉肺部都气炸，想不到他会写上这种暧mei的字眼，他是要让她在他的三位妻妾面前失去信誉。程芳如看完纸条什么也没说，用力地撕碎了纸条，丢到一旁的竹蓝里。
这一举动，证明了她程芳如在心虚。如果她冷然对之，镇静自若，想必杨思思会认为是王爷的恶作剧，但是程芳如却羞红着脸，气得撕碎纸条。这表明那就是事实，她想不到事情被披露了，羞丑成怒，隐盖事实已不可能。
丢了纸条后，程芳如才懊恼，中了计，殷寞寒写这些字就是要让她陷入困境，想不到自己竟一脚踩了进去。双眼环视三人，都在用不同的表情在观察她。
“那不是事实。”程芳如很坦白又无力地说，事情的变化让她无法把握。
“呵呵，姐姐，王爷也是你的夫君，不用害臊了。”季艳姻勉强地笑着说。
“我没有，我那来的害臊。”程芳如叫。
“你刚才看纸条时不是耳红脸臊吗？”王燕敏问。
“里面的内容你们在座的看了都脸红，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程芳如试着挽回她的颜面。
“但是王爷说你的味道比我们做的菜好上几百倍。”杨思思板着脸说。
“呃，大王妃，王爷说让您看过纸条后，给奴才一个话回去。”成安毕恭毕敬地道。
程芳如一听，更是郁闷，这殷寞寒是恨心地把她拉扯到他的家庭里去，想让她受到他的妻妾们攻击，甚至争风吃醋！
不，她不会的，他不值得她为他争风吃醋，她不会为了他而与这三个女人反目的。
于是对成安说：“你去回话，让他现在就来，趁人齐，大家可以坐下来喝酒吃饭。”
成安疑惑地说：“可是王爷他舌头不是被咬伤了吗，他怎么可以过来喝酒。”
“舌头被咬伤，什么时候的事？”杨思思着急地问。
“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午后大王妃走后，王爷才跟奴才说的，什么时候奴才也不清楚。他还说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问大王妃就清楚了。”成安低着头殷实地说。
“大王妃请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思思转头急问。
程芳如知道，这下跳落黄河也洗不清了。纸条的字和成安说的话，实在吻合她们的想象力。
镇定自若地对成安道：“王爷说他舌头被咬伤，你是否看过他的伤口，大概位置，伤口可深？”
成安傻笑：“呵呵，这倒没有，只是王爷说自己舌头被咬伤了而已，奴才没看到过。
“按成安的话，舌头被咬伤是否是事实，大家去看了才清楚，因为我并不知道王爷被咬伤舌头的事，不要指望在我身上得到答案。”程芳如用谎言摆脱问题，她清楚地知道殷寞寒是不会让她们看到他受伤了的脸的，如果传出去是被她抓破了的话，他必会有失尊严，以至，她相信他不会随意让人看到他的。
“可为什么王爷说事情的真相你才清楚。”杨思思不放过她，继续问。
程芳如不理她，对成安说：“你回去回话，让王爷过来，说是我要邀请他过来，大家都很想见他。”成安接了话，欠了身向门外走去了。
“王爷在离间我们的感情，纸条写的和成安说都是他设的圈套，目的是想让你们都对我有醋意，以至关系紧张。”
“我们要怎么相信你？”杨思思软了语气问。
“如果今晚王爷能过来让我们看到他受伤了的舌头，那么就是事实，如果他不出现，事实就会被推翻，也就是说舌头被咬是假的。”程芳如直视着她说。
直至天色暗黑，苏儿在桌面中间罢着一个灯火，菜肴已上桌，酒也各备一杯，也没看到殷寞寒的踪影。程芳如知道她们都在失落当中，而她则是心花怒放，她知道自己赢了，殷寞寒不会与她争斗到要失颜面。
自己先举起酒杯，叫道：“来，大家先喝一杯，今晚我们不要为了同一个男人而闷闷不乐，抛开身份，今晚我们就是单身，闺中姐妹，我们也要寻欢作乐，痛快地喝。来，燕敏，你也把杯子拿起来。”
一旁失落的杨思思和季艳姻看到程芳如如此豪爽，也被感染了，都举起杯子。四只杯子一碰，程芳如说：“干了这杯，祝大家心想事实，万事如意。”
“承姐姐贵言，望我们都是心想事实，事事称心！来，干！”季艳姻也跟着说。
话完，四人都仰头，把手中的酒喝干了。
程芳如因工作关系，喝惯了酒，一杯下肚并没有多少感觉。只觉酒到嘴甜，入喉则甘醇，酒味浓香，香芬四溢，使整个厅内都弥漫着酒甜香味。
待苏儿又为各人的空杯倒满酒时，程芳如再举起杯子道：“这一杯，是敬我们女人的，女人万岁，祝福我们女人永远青春美艳！”
杨思思也志气高涨地道：“对，我们女人要万岁，艳福天下。”
说完四人又都喝干了一杯。
到了第三杯，程芳如道：“第三杯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们女人可以摆脱男人的枷锁，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不用依靠男人，不用为男人而活。”
王燕敏两杯下肚，已有些微晕眩，迷茫地问：“不依靠男人，能吗？”
程芳如举高杯子，提示她们也把杯子举起碰。四只杯子磁在一起后，高声道：“有的，只要我们喝了了这一杯，总有一天是有可能的，我们要对未来有信心。”
说完自己先喝了干了杯中酒。
其他三人也跟着喝了。季艳姻喝得满脸涨红，笑着说：“姐姐今晚说的话真好听，都是为我们女人，为我们女人万岁高呼，我很开心，我从来都没听过这种能激励我的话。来，为了感谢姐姐你的指导，我们敬你一杯。”
程芳如也笑眯眯地举起酒杯与三人碰，道：“既然如此，今晚我们来个痛快，不醉不归，可好。”
季艳姻带着酒气道：“姐姐说的是，烂醉方休！”
于是，四个人一直敬着酒，说着许多关于女人的话，大家说好一字不提男人，只说女人的心思。因被酒精控制的关系，胡言乱语起来，举此怪异，没有人会记得大家闺绣的规范，也没身为妻妾的庄重之姿。
程芳如说，她家的乡女人也可以外出自力更生，可以工作，可以当官，可以自己到各国各地游玩。可以与男人一样夜里到外面喝酒寻乐，总之，在她的家乡里，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
甚至女人可以做变性手术，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或是男人变成女人！还可以整容，把不满意的地方整到满意为止，生孩子可以剖腹产……等等。但是她们都在发笑，她们还不能够相信，世上真有此事，只当是她喝醉了酒，天方夜谭，胡说八道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