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蒙蒙亮明,从窗棱里洒进来的晨光让莫忧有一瞬间的错觉——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江珂接下来让她的梦境彻底破灭了:“请莫二姑娘洗漱,咱们要开始模拟现场了。”
莫忧举目望向江珂,一身缟素的他面带淡淡的哀伤,浑身却又洋溢出一种自信无比的气息,仿佛要告诉人们——无论怎样,他都要查出真凶!
江珂却不敢再看刚从被褥里起来的莫忧了。她白玉般的脸上透出浅浅的红晕,星眸迷蒙,一身淡雅的装束愈加衬得她如娇艳欲滴的玫瑰,让他不禁怦然心动。他知道此时绝不能对她生出任何非分之想,她到底是真的楚楚可怜还是蛇蝎美人,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强压自己想要呆在她身边的想法,略调转了视线,往卧室里江珏的临时灵位望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莫二姑娘,但愿咱们能将真正的罪魁祸首找出来。”言下之意,自然希望莫忧不是害死江珏的凶手了。
莫忧仰起头,双手合什,喃喃说道:“但愿上天保佑让狐狸露出尾巴来,只有揪住了狐狸尾巴,便真相大白了。”
江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天已大亮,便抛下一句:“但愿如此!”就出屋等候去了。
一时碧玉几个进来侍候莫忧梳洗。江老爷与宋氏也是一夜不曾安睡,早早就来到了听雨轩。宋氏又进屋抚着江珏的遗体垂泪半晌,众人好言劝慰许久方才止了。这时有小厮来报说宋府的老爷夫人们的轿辇已至中门,是请进如意殿还是听雨轩?宋氏正踌躇间,江老爷已冷冷吩咐道:“他们来得正好,请到这里来吧!”
小厮领命去了。少顷宋云礼与夫人王氏,西府的彭氏领着莫怜,后面还跟着几位小爷,一行人匆匆而至。宋府两位夫人一进听雨轩便扑到江珏的遗体前嚎哭起来,宋氏又忍不住跟着伤心了一场,宋云礼也是双眼一红落下泪来。
江老爷心里还记挂着模拟现场的事情,再三劝慰了一番,众人方在院子里安下座椅坐了。宋云礼又出言询问事情原委,江老爷简略地说了个大概,又将江珂的意思说了一遍,说只等上片刻便有结果了。
两位夫人因江珏并不是自己娘家至亲的子侄,莫忧也不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悲伤的情绪未免淡薄了些,这时听江老爷说起江珂要重现昨日事情的经过,倒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静待事态发展。
莫忧已准备停当,先与江家二老以晚辈之礼问了安,又依次给宋家的老爷夫人小爷们请了安,及至到了莫怜跟前,见她双眼红肿满脸忧郁,心知她定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难过,当下轻声说道:“莫姨娘请别担心,身正不怕影斜,凡事皆有定数,兴许是我注定有此一劫吧!你且安心等候,少时便会真相大白了。”
莫怜早已落下泪来,拉住莫忧的手哽咽着不能言语。
莫忧轻轻挣开她的手,走到江珂面前,缓缓说道:“二爷想必已经嘱咐下人,一切皆按昨日一般行事?”
江珂微微颔首。
宋氏便命春香陪着雪儿去厨下端来鹿鞭汤,江珂接在手里,看了雪儿一眼,问道:“珏二爷可是趁热喝的?”
雪儿应道:“是趁热喝的。”
江珂端起碗来便往嘴里送去。
宋氏急忙叫道:“且慢。”边说边上前按住江珂的胳膊。
江珂不禁望着母亲微微一笑:“娘亲且放心,儿子已经让阿黑试过了,应该没有问题。”阿黑是府里那只看门猎犬。
宋氏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松开按住江珂胳膊的手:“我只怕万一……”
“儿子自有分寸,娘亲且去坐着,歇息一会,少顷便有结果出来。”江珂微微仰脖,将那一碗鹿鞭汤一饮而尽。
莫忧一直默然而立,等江珂饮了鹿鞭汤,隔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体内可不适?”
“有些热。”江珂觉得腹内灼热,只觉有一种想要发泄的冲动,脸上也渐显赤色,当着宋氏他们一众的长辈与兄弟的面,自然不好说出内心的真实感受,为了掩饰这种异样,他走到莫忧跟前,低声问道:“他可是这个时候进的房?”
莫忧一见他脸红耳赤,知是与江珏一样的症状,心里顿时涌上些许不安,低声回道:“他是在觉得难受之时进的房。”为什么觉得难受,她却不便表明。
“那好吧,咱们也进去吧!”江珂只觉内心渐渐狂躁起来,他不再假装矜持,伸手入拉住莫忧便往屋里去。
莫忧心中不禁狂跳,莫非江珂也跟江珏一样,突发了那种急症?
但容不得她多想,江珂已将她拽进了屋里。
江珂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哑声说道:“接下来怎么做?”
莫忧有些惊恐地望着江珂异样的表情,也顾不得羞怯,挣扎着说道:“你此时的症状与珏二爷先前的一模一样,还是快请郎中来医治吧!”
江珂用手环住莫忧,嘴角浮起怪异的笑来:“当珏二爷搂住你的时候,你是这么挣扎,还是用了什么别的法子?”
莫忧的脸顿时一片通红:“珏二爷不似你这般无理。”
“怕什么,外面的门都已经关上了,不会有看见,你若当真不是害死珏二爷的人,此时正是你为自己洗清冤屈的时机。”江珂眼里含着淡淡的鄙夷与浓浓的****,似乎暗指莫忧正好利用他来实施“美人计”。
莫忧挣扎不脱,急中生智,猛地一脚踩在江珂的脚上。
江珂吃痛不禁轻呼一声,却不松手,更加用力地抓住莫忧:“此时是不是应该到床上去了?”
莫忧又羞又怒,一双眸子怒火燃烧:“你莫非想趁此机会羞辱于我?”
江珂脸色微微一霁,转瞬放低音量:“难道你不想让事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你若是不真心配合,那又何谈还你清白?下一步,江珏做了什么?”
“你——”莫忧此时后悔万分,早知这样,当初真不该答应配合这该死的“模拟现场”,如今看来这江珂绝非善类。
“是你帮他脱掉了衣服,还是他自己脱的?”江珂唇角的笑容更盛,凑近莫忧的脸庞,邪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