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映寒的脸微圆,但是十分白皙,双目清澈如秋水,眉睫修长,宛如三月湖边的杨柳。她轻轻拨开花枝,笑着花丛中走出,咋一看,便如一朵盛开的山茶花一般。
她双目灵动流转,瞥了旁边的程梦白一眼,喜道:“木头,你也来了?果真是稀客。”
“还有我。”李少征哼哼唧唧的在地上爬起,远远向季迎寒招了招手。
“嗯?”季映寒看了李少征一眼,微微一怔,忽而似大梦初醒一般,欢喜的道:“恩公,你怎么也来了?”
李少征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杂草,讪讪的笑道:“这恩公的称呼我担当不起,泥公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季映寒掩口失笑道:“公子变得好风趣。”
李少征最受不得别人称赞,一时间脸色燥热,期期艾艾的道:“过奖,过奖。”
铁子骞扛着五彩金蚕,自地上爬了起身,他拍了拍身上尘土,嚷道:“姐姐,远来是客,这里风景虽美,却当不了吃的,我们几天没吃饭啦。”
季映寒哑然失笑,与三人寒暄一阵,便邀三人至其居所去了。季映寒的居所十分简朴,只有两间相连的小草房,一是居室,二是修炼的密室,连个客厅也没有,倒是院子有张石桌以及几张石椅,不至于让三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季映寒招呼三人坐下,自屋中拿了些糕点以及酒水分给三人,然后就着桌子坐下,笑道:“你们三人专程来到这里,可有什么要事?”
这糕点带着山茶香气,十分可口,酒是季映寒自己酿的山茶花酒,入口温和,过齿留香,三人狼吞虎咽了一阵,终是程梦白持重些,他抹了抹嘴,说道:“我们是为了拜火教的事情而来,这拜火教死灰复燃,你们苗山派人多势众,可曾有什么消息?”
“拜火教?他们也在程家岭附近出现了?”季映寒讶异的道。
“这倒没有,只是把我曾经所在的村子给毁了。”铁子骞本是开怀畅饮,此时却放下杯子,叹了口气,神色复杂之极。
铁子骞在怀中摸出一块纱布,上面淤黑点点,他将纱布放在桌面,郑重的说道:“映寒姐,我想借五彩金蚕一用。”
“这是……”
“拜火教众的血迹,我曾砍伤其中一人。五彩金蚕嗅觉灵敏,或许能觅到他们的行踪。”
“用不着!”季映寒淡淡一笑,“拜火教众死灰复燃,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应该知道我苗山派诸同门都是出自哪里,云岭便是他们的家乡,我那些师兄弟的亲眷分布在云岭各个村子,拜火教如此行事,早已经触怒了我派。”
程梦白喜道:“如此看来,想必拜火教已然尽歼。”
“这却不曾。”季映寒沉吟的道,“不过我们已经把他们困在一处。”
“为何不动手灭了他们?”铁子骞唤出长刀,插在地上,愤愤的道。
季映寒苦笑道,“并非我们不肯动手,而是实在无能为力。木头应该知道,我派起源巫门,不修法身,专修魂魄,后来改邪归正,将噬魂之术在典宗上剔除,换以苦修之法。这苦修之法无他,维冥想而已,因此派中高人除了豢养蛊虫之外,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的。”
季映寒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这拜火教这次复出,自然有所仗恃,虽然拜火教教众修为不高,但是他们教中的圣兽,却偏偏是我派蛊术克星,只怕即使是我派出窍高人亲自出手,也伏不了它。”
“这圣兽是何物?如此厉害?”程梦白讶异的道。
“火凤凰!”
“火凤凰?”程梦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怎么寻得这种灵兽?”
“这个我派虽然千方百计打听,也依然不甚明了。只是这火凤凰虽吃蛊虫,却并不伤人,只要我派同门不攻打拜火教老巢,它也不甚理会我们。否则,我们也无从将他们困住。”
“你可以带我们去么?我倒是想会会这灵兽,看是他的本命真火厉害,还是我的雷火罡厉害!”铁子骞听得是火凤凰,顿时两眼放光,将长刀拔起,跃跃欲试。
“你这疯子!”季映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不许你乱来!”
铁子骞不以为意,反而面色欢喜的道,“如此说来,你会带我们去?”
季映寒无奈的点了点头,“这火凤凰正是我派克星,派中内门正宗弟子都十分畏惧,因此门中执事之人只得派我们外门这些道巫双修不伦不类的弟子去了。我本来明天便要启程,若不是你们来早了一日,想必会扑了个空。”
“道巫双修?”李少征闻言一愕,想起当初张子封的分析,好心提醒道,“道门与巫门修炼本质有别,你如此修炼只怕会浪费光阴。”
“谢谢恩公好意。”季映寒浅浅一笑,“映寒心中自有分教,其实,我派外门弟子都是道巫双修的。”
“为何?”李少征追问道。
季映寒诧异的看了李少征一眼,忽而笑道:“看来恩公对一些事情知之甚少。”
“他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倒是给了他面子,只说他知道的少了。”铁子骞在旁边笑嘻嘻的道。
程梦白微微一笑,喃喃的:“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处的。”
李少征听的哑口无言,半响才苦笑道:“我本来就是山野草民,野人一个,随你两个笑去。”
季映寒莞尔一笑,“恩公若想知道,现在时间尚早,映寒倒是可以为恩公一一细说。”
李少征心底忽而升起一股求知欲,急忙点了点头,说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