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季映寒娓娓道来,李少征逐渐摸清苗山派的来由。原来巫门未被道门所灭之前,行踪便颇为诡异,在道门各个门派之中均有蛰伏的弟子,这些弟子在道门之中修炼,自然要学习道门的心法。虽然他们修炼道门心法只是个幌子,但是也有因此意外修炼成归鼎金丹的,这些弟子练就金丹之后,可以说已经放弃了一半巫门心法,除非舍得自毁金丹。但是长生之道何其艰难,即使毁了金丹,也不见得一定能踏进巫门大道,因此,这些弟子便有了皈依道门的念头。
然而如果他们要彻底皈依道门也是不易,因为巫门之人入门之时都曾登记造册的,巫门被灭后,名册自然被寻了出来,这些人也无法再隐瞒身份,在一场清理门户的浩劫之后,幸存的人便加入了后来形成的苗山派,成了苗山派外门始祖。苗山派外门弟子均是修炼道门心法,旁学巫门傀儡之术,认真究来却是道门之人,因此,内外两门弟子相互诋毁之事甚多。
李少征心中一动,问道:“你之前说内门弟子修炼冥想之术,这冥想之术是何物事?”
这一问十分莽撞,涉及别人门派心法,可是季映寒并不介意,因为她自己也不甚清楚,“恩公想问,本来我应当如实相告,可惜内门心法非我这种外门弟子能够知晓。只曾听说这冥想之术乃是远古巫门本来正宗功法,后来巫门发现了捷径,才改以噬魂之术。这冥想之术大抵与道门结出灵根的功法相似,想来或许更为复杂一些而已。”
“原来如此。”李少征点了点头,他端起酒水,正欲一饮而尽,忽而听的一声巨响,杯子一时捏拿不稳,湿淋淋的倒了一身。
李少征转头看去,却见得程梦白面色惨白,颤巍巍的收起毛笔,将一堆符纸整理一番,收入腰间的储物袋中。李少征愕然道:“这是什么符咒?如此厉害?”
程梦白闭目养神一会,忽而吐了口浊气,这才淡淡的笑道:“刀兵符以及一些阵符而已,刚才闲着没事,便画了一些,或许以后会用得着。”
李少征看着远处炸出的三丈多大坑,奇道:“刀兵符会有如此威力?”
程梦白点了点头,说道:“想必你未曾用过符纸,这符咒之类若是事先画上,威力比凭空捏诀大上几倍,算不了什么。”
季映寒笑道:“木头谦虚什么,程家符咒阵法冠绝天下,如果换了他人画着符咒,想必十张废了九张,哪能像你这样轻轻松便画了一沓符纸?即使碰巧成功,威力也不见得能翻上一倍。”
“这只是熟能生巧而已,我刚学习制符之时,也不见得比你好了多少。”程梦白苦笑一声,别人只看到自己成功之处,又有多少人懂得里面的艰辛?
初春之际,夜幕降临得早,淡淡的暮气升起,遮掩的山野一片朦胧。
“天色不早了呢!明天还要赶路,今天就此打住吧。”季映寒取出一个瓶子,放出一道红光,将正与铁子骞玩闹的五彩金蚕收了,这才不好意思的对李少征说道:“我这里地方窄小,如果有怠慢之处,还请恩公见谅。那间密室往常小疯子来的时候,也是在里面休息,你们也将就一下。”
三人说了声无妨,便要进了密室打坐休息。铁子骞与程梦白率先推门踏入,重重的倒在石床上,修行人虽然不用怎样休息,但是能好好睡上一觉,却是一种享受。
李少征跟季映寒道了一声晚安,便要踏入密室,忽然密室之中一道寒光激射而出,向李少征胸口袭去,李少征意料不及,吃了一惊,急忙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开,那道寒光间不容发的头透顶擦过,砍掉几根发丝,李少征怔怔的坐在地面,倒吸了口凉气。
“什么事?”季映寒吃了一惊,扑上前去扶起李少征,向密室怒道,“你们两个搞什么?想要出人命么?”
程梦白与铁子骞自密室中冲了出来,程梦白手中拿着一张画卷,诧异的看着李少征。铁子骞一脸冤枉的道:“这道寒光不是我们放的,我是火德之身,木头是木德之体,这道寒光属水,这等法术我们用不了。”
程梦白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画卷抛给季映寒,疑惑的道:“是你挂在画室中的画卷有古怪,这画是谁人所画?莫不成跟李兄有仇?只是他又是如何知道李兄一定会来这里?”
季映寒接过画卷,摊开一看,蹙眉道:“这画乃是萧剑先生的自画像,当初我还小的时候,他造访家师,与我有一面之缘,他甚为喜欢我,便赠与我这幅画,说是可以保护与我。只是,它怎么会攻击恩公?”
“萧剑先生?原来是他,传说中云岭的英雄。”铁子骞诞着脸,眼神古怪的看着李少征,忽而怪声怪气的道,“探花郎,莫不成是你对映寒姐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萧剑先生才攻击你?”
季映寒狠狠瞪了一眼铁子骞,却转头疑惑的看着李少征,也是满脸不解。
“我怎么知道?我都没听过萧剑这个人!”李少征一脸苦笑,对季映寒说道,“将这画给我看看。”
“你小心点。”季映寒迟疑了一下,合上画卷,递给李少征。李少征接过画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荡真元护住全身,神色十分凝重,他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打开,动作十分缓慢,毕竟这幅画能攻击他一次,便能攻击第二次。
画卷已经张开一寸,李少征蓦然看到一双眼睛,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李少征心中一突,果断的将画卷远远抛开,情不自禁的倒退几步。
那画卷飞在空中,忽而光华大炽,一道青光从中飞出,转瞬落到李少征面前,却是一个满脸忧郁的青衣男子。
李少征想逃,却发现自己如种了定身咒一般,全身动弹不得。那青衣男子一语不发,缓缓伸出一只手,掐住李少征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中。李少征顿时无法呼吸,面色发紫,他极力挣扎,却只是徒劳,便如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一样。这青衣男子十分古怪,他这一掐,几乎将李少征的经脉尽数锁死,灵根上的玄黄真元根本无法提的起来。
程梦白三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禁张大嘴巴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响,程梦白最先回过神来,口中喝道:“萧剑先生,得罪了。”说罢,手中一道拿出一沓符纸向那青衣男子打去。
这符纸却是刀兵符中后第十三道雷火符,只听得一阵巨响,待得硝烟过后,青衣男子依旧掐着李少征站在那里,只是淡薄了很多,模糊得只剩下一个轮廓,便似一个透明的幻影一般。
“似乎还不够?吃我一刀!”铁子骞也醒悟过来,口中暴喝一声,唤出长刀,掠起一道火光,向那道幻影砍去。
火光掠过,幻影如琉璃般碎散消失,李少征重重的跌在地上,咳嗽了一阵,艰难的道:“****妈的真形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