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搜什么?难不成这间小柴房还藏着什么宝贝不成?侍卫们冲进来,有的把柴火搬到大院打散一根根查看,有的冲到雪芊羽床前大声呵斥她起身下床。
雪芊羽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其间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惊动到侍卫跑来查房,但看到这些突然闯进的侍卫,她恍然又回到了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害怕再因延迟而被关进大理狱,她不敢怠慢,忍着身上的伤痛一脸惘惑的从床上慢慢爬起。
“请问兵爷,出了什么事情?”南宫逍退回两步护在雪芊羽左侧,故意拉长又细又尖的声音,让雪芊羽好一阵恶寒。
“萧大贵妃……”
“大家好,我叫甄茹。”侍卫首领的话还没有说完,甄茹忽地从门外侧跳到门中央,直视刚刚坐起的雪芊羽笑得天真烂漫。
她怎么来了?她又想干嘛?
突然蹦出来的甄茹,让雪芊羽蓦然一惊,心情也十分复杂,因为她仍不太相信这个稚嫩可爱的小萝莉会造出铁板烧这种恶毒的游戏,一定是受人挑拨。而且她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去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计较,真要计较,也要同孩子的父母去理论,可是甄茹的父母……额,还是算了吧。雪芊羽对甄茹完全恨不起来,只是身上的伤痛犹在,提醒着她远离这个尚且不分善恶的甄茹。
“我今年五岁我是女孩我父皇是九五之尊我母后是萧大贵妃我有七个皇兄一个皇姐两个皇妹我排行第九所以我叫九公主甄茹你们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甄茹小宝宝甄茹小宝贝甄茹小乖乖甄茹小心肝小甄甄小茹茹……”甄茹憋得小脸绯红,终于停下来换了口气。
汗……她这是抽什么风?在场的人都停止了动作,全部惊异地看着甄茹表演。
“我最喜欢的是父皇和母后,第二喜欢的人是太子哥哥和五皇兄,可是五皇兄昨天被父皇赶出了皇宫。”甄茹脸上嬉笑瞬时敛去,面色猛然一沉,手指指向雪芊羽:“现在好了,没人陪我玩了。小芊,你可知罪?”
这唱得是哪出戏的哪一折?甄沛离被赶出皇宫关我什么鸟事?没人陪你玩,又要我认什么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雪芊羽完全云里雾里摸不到方向。
侍卫催促雪芊羽下床,她就势跪在南宫逍的右边,看着甄茹莫名其妙地说:“奴婢刚刚才从昏睡中醒来,懒腰都没来得及伸一个,就看见侍卫领兵冲了进来,然后又是九公主忽地跳出来让奴婢认罪……奴婢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你不知道,那就让江太医提醒你。”甄茹小手一挥,半百年岁身着深蓝色官服的江太医从门外侧走出来。
江太医?低头跪在地上的逸娜微微一抖。
雪芊羽没留心逸娜的变化,只是好奇这门外侧到底还藏有多少人,怎么一跳一蹦的还没完了,她伸长脖子往外探头瞅了瞅,似乎还看见了李公公和一群白衣宫女立在外边。
江太医看着不服气的雪芊羽咳咳了两声,正色道:“萧大贵妃前段时间被马蜂蛰伤,皇上亲赐了一瓶玉肌还肤膏,今天早上萧大贵妃发现此药不见了,整个殿堂搜了个底朝天也不曾找到,而这两天深宫大院里只有你一人被蚂蚁蛰伤,所以九公主认定此药就是被你所盗使用。”
不待雪芊羽有机会申诉,江太医又说:“你可以不承认,但你腿上的伤自己会说话。请你坐回床上,让本官查查你的伤势。”
醒来后,雪芊羽只觉背上痛痒难耐,腿上根本就没什么感觉,以至于她都忘记腿上原来还受过伤,现在听江太医如此一说,心里已然猜到几分,起身时扭头望了眼南宫逍,南宫逍冲她微微摇头,口形道:“别怕。”
床被侍卫翻得乱七八糟,褐色的木板暴露在外,一个侍卫从枕头底下找到一个白色玉盒递给甄茹,甄茹看过后摇了摇头,外面的侍卫报告说柴火里没有发现任何药盒。
裤腿撩起,雪芊羽两条雪白的纤纤细腿露了出来,上面不要说伤,就连黑痣红点都没有见到一颗,甄茹蹦过来,歪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咂嘴称奇,更是一口咬定雪芊羽偷了玉肌还肤膏,逼她交出来。
“奴婢重伤,不要说去偷东西,就是下地都不可能。”没找到物证前,雪芊羽死不认帐。
“那就是他们为你偷的,他们的罪名也要落在你头上。”甄茹指着一旁的逸娜和南宫逍,一副吃定了雪芊羽的样子。
“他们也没有偷……”
“那你的腿伤如何解释。”江太医打断雪芊羽的辩解侧头责问,漆黑的眸子尽是严厉:“玉肌还肤膏乃是选用感染白僵菌僵死的白僵蚕,以及深山穷谷极难寻到的乳香等十几味珍贵的中药熬制而成的上好蛰伤药,萧大贵妃用了不过三天,伤口就好得无影无踪。可是,你不过是从医药房领取了普通的棒伤药,就算有五皇子给你送的灵异膏,你的腿伤也至少需要五天才能见好,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就好得如此彻底?”
物证虽没寻到,可江太医这句话也是有力的证据,甄茹冲雪芊羽开怀大笑:“你说,本公主这次又该怎么罚你呢?”
“奴婢……”听到罚字,雪芊羽蓦地一惊,要说其它她还可以瞎摆弄一道,可是医药她一窍不通,本想说伤势不重,想想又觉不对,萧大贵妃不过被马蜂咬了一口,她可是满腿蚂蚁嗤咬的伤,怎能说不重,她低着头说:“奴婢平时少用药,对药没有抗性,所以五……”
“奴婢斗胆禀报九公主,小芊的腿伤并不曾用过玉肌还肤膏,而是使用了雪家祖传的秘方。”逸娜颤着声音道。南宫逍拿来的药每次用完,他都会仔细藏在内屋顶上一根带洞的梁柱里,侍卫根本不可能找到。现在只要说出一种和玉肌还肤散同功效的药,就可以帮雪芊羽洗脱罪名,逸娜大着胆子插入一嘴打断雪芊羽的胡言乱语。
“雪家的祖传秘方?”甄茹不悦道:“江太医听听她讲得对不对。”
“雪家祖传的秘方名为生肌膏。”为何雪芊羽,逸娜霍出去了,她轻声说。
“生肌膏?!!”江太医身形一颤,瞠大了眼睛:“你说这是雪家的秘方?”
“是。”逸娜压着心跳,缓了缓声音,可是声音却抖得更厉害:“生肌膏采用官桂二两,阿魏八钱,乳香六钱,没药一两。用香油一斤,熬枯去渣,入黄丹六两成膏。贴于患处,即能解毒消肿,溃腐生肌,未破者即消,已破者易敛,功效非常。奴婢和姐姐进宫时,曾偷偷带入少许,正好这次全部派上了用场,怕九公主怪罪私带药物入宫,所以不敢直言,还请九公主恕罪。”
甄茹的小脑袋哪能装下这么复杂专业的知识,早被几两几钱转得头晕,仰头看着江太医。
江太医嘴唇微微颤抖,眸子闪过一丝异芒,他避开甄茹的眼神盯着逸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几度欲言又止,许久才轻叹了一口气,对九公主说:“生肌膏确实有其功效。”
“那这么说,他们就是没偷了?”甄茹满脸好生失望。
“抓贼抓脏,请九公主谨记萧大贵妃地嘱咐。”江太医不再对雪芊羽咄咄相逼,微微躬了躬身子对甄茹说。
甄茹小眉头一拧,负手在屋里踱来踱去,心想:宫中乏味的日子无聊死人,算来算去也就觉得小芊还有点意思,今天过来无非是想带她走,可是母后非要说什么真想带走小芊陪玩,就要和她好好商量,还有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得人要得人心,居然还说让我给她道歉,有没有搞错,我可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呀,给一个贱婢道歉,做梦都别想。本以为找到证据利用偷窃罪就可以威胁小芊,让她从此乖乖只听我的话,可是怎么会找不到呢?母后说过,没有找到证据就不能再随意凌辱冤枉人,怎么办,不如,我再寻一个借口,迫使她乖乖地跟我走。
寻个什么借口呢?小脑筋转呀转,终于铛地一声响,想到了!甄茹习惯性地又伸出手掌拍了一下额头,叉腰佯怒道:“小芊害五皇兄被父皇赶出皇宫,害得本公主没人陪玩,这是你大不敬之罪,而且你们还私带药物进宫,触犯宫法,所以本公主现在就要惩罚小芊。”
胡搅蛮缠刁蛮残暴,雪芊羽心跳加速,她看到南宫逍的拳头紧握,骨结因用力而泛白。
甄茹沉默了一下:“本公主好歹也是金枝玉叶,老做坏事有损身份,春夏秋冬太笨已被父皇罚走,所以本公主惩罚小芊升为长乐殿的执事宫女,照顾本公主的吃喝拉撒睡,本公主不喜欢吃的你要帮本公主吃了,本公主喜欢吃的你要随时呈上。你还要负责本公主的学业,帮本公主打架做坏事。做坏事知道么,每天一件小坏事,一月一件大坏事。做得好,赏;做不好,抽。”
执事宫女?惩罚原来是让她当官,还是五道杠的大官,哇,早说嘛,吓我一身冷汗,雪芊羽散花,她终于因祸得福啦,终于可以跨出浣衣局啦,终于可以见到太子啦,终于……
雪芊羽仿佛看见和田玉就在眼前发光,仿佛看见迷局在一团烟雾中破灭,仿佛看见爸爸在苏醒、陆晨在消失……这一切多美好,她想了想说:“九公主说的这些,奴婢不但能做到,而且还会做得很好。奴婢也愿意履行当初的承诺,如果九公主同意,奴婢可以为九公主建造九公主乐园。”
“好,本公主已向父皇求批,过些时日就能获准。”甄茹见雪芊羽一点也不烦她,拍手笑得很开心。
“只是修建九公主乐园非一人之力所能为,到时除了需要专业的施工队伍,奴婢也需要两个助手帮忙跑腿,奴婢可不可以让妹妹逸娜和我这位老乡鄂公公一同入住长乐殿。”拉上南宫逍在身旁,不怕甄茹再对她使坏,雪芊羽巴巴地看着甄茹。
“准。”甄茹笑得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