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等十一金钗差不多走光了，才挪着步子“悄悄地”走出来。
照理，她和那十一位的立场正好相反，不仅应该向三位领导表示最诚挚的谢意，还应该握手又握手表示激动的心情。不是吗？她可是这十二位中唯一的入选者啊！
可是楚楚并没有这样做。她的第六感官告诉她：去吧去吧……
跟在众美人身后，楚楚的心里是既高兴又忐忑，还有些儿小感慨。看看前面这一个个肩膀像霜打的茄直不起来，她收敛起自己的虚荣，既没让脚上的三寸高跟“得得得……”地敲出声音，也没让自己的屁股扭得像小母马，而是纯闺秀般莲步轻移，婀娜娉婷。
……
“牛牛，你们广告部和编辑二部分工不分家的，洛寒你认识啊？”
“不认识啊，马经理说是二部新来的实习编辑。多多你应该认识吧，你是公司办公室后勤的。”
“见到一面。没感觉有多出彩。她第一天来报到，楚楚带她来我这儿领饭卡。她站在门口没进来，签字都是楚楚代签的。普普通通的，好像有点儿木木的。……”
“有点儿木木的？你不会是说她有点儿傻吧？不过，跟楚楚在一块儿不傻也得傻，楚楚也的确太聪明了点儿……”
“是啊！她的聪明都写在脸上涅。”
……
楚楚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可她只是听着，没语也不掀唇。聪明女孩就是聪明，这种时候，她知道不能计较。
楚禁自认不是什么腹黑之人，有点小坏，也是锻炼成长的结果。其实她的小心眼儿里挺同情这十一位落选女孩，不是假惺惺的同情，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公司原本就是大公司，又是做文化传媒的，能进来的女孩硬件软件都不缺。除了真正的才女和那么几个硬后台关系户，大多是门面岗位上的“花瓶”人物。八十多位三十岁以下女性中再挑出这十二位，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比之流水线工厂里之千里挑一，恐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人胜出，十一人滚蛋！就这么残酷。女孩们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
至于“木木的”的洛寒……
选出十二人的那一天，洛寒还没来报到，所以楚楚根本没把洛寒算在公司年轻女人的队伍里，直接忽略掉了。虽说洛寒如今和她同一个起跑线，她楚楚对洛寒做摄模一点也不看好，并不认为她是个竞争对手，只是对宫少提出的这个要求颇感意外。
小屁丫！先天不足，总共一米六再多几毫米的个儿，根本就不是个模料！当模特儿？天方夜谭！哼！要报考模特的话，专业课考的资格都没有。想到昨天的“撞胸”事件，楚楚就想掐洛寒，要不是洛寒个儿矮，也不会一头撞在她楚楚的右乳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对了，洛寒昨天让宫少出了那么个不尴不尬不大不小的洋相，想来宫少指定要了洛寒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都知道宫少不顺心的时候爱折腾人，诸葛佳悦他不敢折腾吧，我林翘楚他也舍不得折腾，那么……？
楚楚一路揣摩着，不知不觉到了办公室门口。
咦？老衲这是和谁说话呢？一眼看到老衲侧着脸站着和一个同样侧着脸站着的女孩说话，她猛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这女孩是洛寒。
这是洛寒？眼前的洛寒差不多要把楚楚刚才的设定给推翻了——
洛寒背靠着桌子，双手背在身后，她正在老老实实接受背靠着墙壁的师傅的关切询问，看到楚楚出现在门口，马上就笑了：“楚楚，你肯定入选了吧？！”没有一点一丝的怀疑，满眼的喜悦。
楚楚呆症着，好像根本没听力。
这是洛寒？咋就和昨天判若两人呢？紫色碎花全棉中袖圆领衫，荷叶边的领子，抽出细细的两根带子在领口打了小小的一个蝴蝶结，衣长却只刚过腰部，露出系着窄窄一条紫色皮带的裤腰。蓝白色的牛仔裤，合身得无可挑剔，不大不小不肥不瘦服服帖帖地包裹着洛寒玲珑的屁股和修长的腿。脚上是一双细细带子的紫色水晶凉鞋，洋气、贵气、公主气……楚楚是整个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要命的是，洛寒的头发没梳成昨天那样的独辫，而是自自然然披散开来，深褐色的头发瀑布一样直垂到腰间，竟然还是天生的微微的大波浪卷，那么小那么小的一张脸，好像只有她的手掌大，没留刘海，几缕散发玩皮地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还有那眼睛……
楚楚不能再看下去，在心里直叫：“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楚楚！咋啦？眼睛不会动了？不会没入选吧？”老衲盯着楚楚打量，这女人这么色迷迷地盯着楚楚，在想啥呢？不会LES吧？又马上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这女人是女人中的女人，在我老衲嘴里从来就不叫她“姑娘”，男人遇见她就得犯桃花，怎么会LES？！
“你没入选就怪了！”老衲又补了一句。
“李老师~”楚楚扬起手，假装要打老衲，一侧身子，从老衲和洛寒中间挤了过去，坐在自己的电脑椅上叹气：“唉~”
她的脑子有点儿穿越，小心肝儿有点儿纠结，得休息一下，把脑子和心思都拾掇拾掇。
……
看楚楚这模样，师徒俩没再叨扰，继续先前的话题。
“洛寒，不会吧？你说你没上过学？哄师傅也要靠谱不是？”老衲明显不相信，潜台词是：鬼才信，要不，傻子才信。
真话没人信？洛寒嘿嘿地笑。屁股移动到椅子那儿。这师傅喜欢站着说话，洛寒已经陪他站半天了，熬不住坐了下来。
“你这小姑娘我可领教了，昨天大家都以为你要哭鼻子，却暴强！把俺们全都给镇了。哈哈……”老衲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来，“洛寒你本事大啊！就那样走出门去，你没有看到，宫少朝着你的后背做了什么动作……哈哈……越想越好笑。”
“什么动作？”洛寒很好奇，什么动作让老衲这么好笑。
“拳击！”这不是老衲说出来的，是楚楚替老衲说出来的，“是真正的拳击，一连串的动作。他有满腔怒火要发泄涅。可怜的宫少。”
“霍霍霍……”老衲学给洛寒看，洛寒嘿嘿地笑。
“李老师，别打我啊！”一个大圆脸的女孩出现在门口，那脸儿像朵向日葵，左手搂着一摞打印纸。
“向日葵，清样打好了？这么多啊！”老衲竟然真的叫她向日葵，惹得洛寒终于笑出了声。
“没那么多，我是单面打的，废纸利用。前天你给我的校样还很干净，油墨也没透纸，我没扔掉，今天就用反面打了。”
“好姑娘！老衲亲一个，以示奖赏！”
“切！一股烟味，霁霁别让他亲！”楚楚在叫。
这老衲俯身做亲吻状，洛寒以为他真的会去亲吻向日葵，却见向日葵伸出了她的右手，老衲抓过向日葵胖乎乎的小手，“啵~”的一下。吻手礼啊！洛寒笑得直拍桌子。
“嘭嘭……”老衲也轻拍洛寒的桌子；“好丫头，别只顾着笑啊！给你介绍一下。”他拉过向日葵，“霁霁，这是洛寒。比你小好多哦。是我徒弟，对她好点儿啊。”又对洛寒说：“洛寒，她叫项雪霁，Q名叫向日葵，别看她娃娃脸，比你大好几岁，早就进入剩女队伍了……”洛寒站了起来，不知道怎么接话。
“李老师~~”楚楚又拖长声音叫。
“对了，你不叫我还给忘记了。楚楚也快了，俺们这儿一过二十五还没准新郎的，都归属于剩女部。”
“屁啦！你自己还是个大光棍！”楚楚跺脚了，娇嗔加恼怒。
“没错没错……不然俺咋叫个老衲涅？可俺这王老五，钻石级别啊。”他可真能逗，不光能说，那语气表达能力也是毫不逊色的。不以光棍为耻，反以王老五为荣。
“李老师，楚楚跟我可不一样。”向日葵把手里的打印件递到老衲的手里，然后转了脸对楚楚说：“楚楚，祝贺你啦！争口气，把宫少给娶回来！”她还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个“Y”。
楚楚弯了嘴巴笑笑，有点苦瓜。“把宫少给娶回来！”她做梦都想啊！她用眼睛看看洛寒，意思是：洛寒也在名额内，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就见这向日葵走到洛寒面前，张开双臂：“洛寒，昨天我正好没在单位里，错过认识你的最佳时机。来！初次见面，拥抱一个，表示欢迎。也祝贺你惊曝黑马也当了摄模。三个人选都出在我们分公司，真的没想到啊！”也不给洛寒有个反应的时间，向日葵就像个大棉被，把洛寒给裹挾到了她的怀抱里。她那厚厚实实的身子传导着踏踏实实的温暖，一时间，洛寒嘴巴咧着，竟然有要哭的感觉。
楚楚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酸醋啊！向日葵你怎么不这样拥抱我呢？这向日葵是二部的文字录入，地位最低，可她在二部成立的时候就来了，从这方面来说，她是个元老级人物。楚楚来这儿都两年了，向日葵和她关系虽不错，可从来……这会儿她这个拥抱，让楚楚有被隔离的感受。向日葵你偏心啊！
老衲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酸醋了，向日葵你怎么不把和洛寒的初抱让给我呢？这貌似耍宝的举动应该属于俺老衲啊！
……
“是，我也是这个意思。……对对！是这个意思，我会调整的，你放心！……对对，我知道，我马上布置。……嗯嗯，好！就这样。”
何主任一边和谁通着电话，一边就站在了办公室门口：“呵！看样子，我的祝贺是迟到的祝贺喽。”
他走进了门，在洛寒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楚楚和洛寒打量了一下：“小林和洛寒，你俩可听好啊！没准明后天就要开始工作。企划案广告部都做好了。老衲，一会儿我就去广告部，我先和董主任说点事儿，半小时后你带着小林和洛寒过来，记得叫上林霖。”
“主任，我去？”李纳指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好像没我李纳什么事儿吧。
“是啊！你得去。这个广告是个系列，应该是这个月就开始的，拖到现在月尾了还没动静。就是宫少那儿出了状况。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看那个俏俏就不顺眼，宁可砸金钱也硬是单方面废了合作……说到这个，你俩可得长点眼色啊！尤其是洛寒，不能那样直不笼统的，学着小林乖巧点儿……”
“主任~”老衲又叫，那意思是说：您倒是说说为啥要指派我也过去啊，您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哈……瞧我！大概是高兴过了头了。说到这茬就顾着自己说。这个广告系列不是封面也不是呆板的几个跨页，说白了，是把硬广告往软了做。宫少和女模扮情侣或者扮兄妹……”
主任说着停了话，做手势让老衲过来，又叫楚楚：“小林啊，洛寒年纪小，没那个感觉，你过来。”他把老纳的手放楚楚的后腰上，“有感觉没？情侣！搂紧点儿，对对！就这个样，一对情侣走在服装街上，俊男靓女有情调又有钱，进这家出那家……对了，明白了？其实就是给商家做广告呢！这广告得串词吧？出了版样这串词还要根据实际页面效果调整，这就得你老衲也出场。”何主任站了起来。
“好了，我就是想先过来跟你们说个大概，省得你们去了广告部说话摸不着边。老衲，那我就先过去了。你记住啊，半小时后。”他不知怎么说着话又跑题了，对着楚楚说：“小林啊，扮情侣和谈恋爱这一码是一码，不是一回事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懂我的意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