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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传世故事(3)

宣宗贞祐二年(1214年),金迁都南京,即汴京(今开封)。路上,高汝砺被拜为参知政事。宣宗听说汴京的谷价飞涨,担心朝廷迁去后谷价会更高。大臣们一致认为应该对汴京的谷价加以限制。高汝砺却不同意大家的意见。他说:物价的高低,变化是很快的。买的多卖的少,物价就贵。现在迁都,各地的人都到汴京来,买粮的人自然就多了起来,物价怎么会不涨呢?如果我们限制物价,那么有粮食的人就会藏之不卖,贩运的人也就不会再贩粮进城。那么买粮的人就更急着买粮,物价就会更高。谷物是难得的,钱钞却是易得的,只有我们设法增加谷物的供应,增加钱钞的流通,谷价自然就会降下来,宣宗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决定按高汝砺的意见办。

贞祐三年,蒙占军南下,攻陷顺州(今北京市顺义县)、北京(今内蒙宁城西)、中都(今北京)等地,有人提议把黄河以北的军人家属迁到黄河以南,只留军士在河北守卫郡县。高汝砺说,这样做,只对于那些豪强之家有利,而对贫苦百姓不利。一旦把他们迁离本土,让他们扶老携幼,奔波于道路,流离失所,那是多么凄惨的景象啊!再说百姓见军属迁走了,也一定惊疑不定,人心动摇。军士们离开家属,他会心神不安,无法一心守土。

但是高汝砺的意见没有被采纳。军人家属迁移到新地,朝廷就要括地(就是把“官田”从百姓手中搜罗出来)分给他们,要不就得加税,以增加对他们的供应。宣宗让大臣们讨论一下如何是好。高汝砺说,现在,农民已经报怨租税过重,如果继续加租,那么,农民就更不敢租种官田了;农民不种官田,军队的供应就更少。再说,很多穷苦人家全家都靠着官田过日子,如果他们无法租种官田,他们何以为生?他们若是失去了生计,社会就要动荡不安。前次山东分配土地的时候,肥沃良田都分给富家,贫苦百姓只得到贫脊的土地,结果对军民双方都造成很大的损失,现在应该汲取这个教训。现在荒芜的官田和放马的草地很多,不如把这些地给军属开荒,让他们自己耕种,这样就可以避免伤害百姓。再说,黄河南岸的土地适宜种麦,而现存正是播种麦子的季节,千万不要因为括地的问题误了农时。宣宗这一次接受了他的建议。

由于金国朝廷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便不断增加对百姓的赋敛。那时桑树皮是重要的造纸原料,朝廷就征收桑皮纸钱,每年从农民身上多收刮七千多万贯。以后还嫌不足,要增加二倍征收桑皮纸钱。高汝砺再次上书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开门见山地说:“臣闻国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是以王者必先爱养基本。”他还说,现在,黄河以南的百姓赋税负担已经比以前增加了两倍,如果再增加他们的桑皮纸钱,就要影响他们的温饱。农民无法生存,就要逃亡;农民逃亡,土地就会荒芜。那么,军费还从哪里出呢?他请求皇帝减免农民的租税负担,只有这样,缺乏的费用才有希望解决。

贞祐三年,黄河以南地区农业大丰收,百姓手中的粮食比较多。高汝砺又上书说,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粮食。现在各地屯兵、修城等等都需要大量的粮食。应该趁现在丰收,尽多地收购粮食。并且设法鼓励地方官多从民间收购粮食。能向国库输送3000石的,就在皇帝这里记功;5000石以上的官升一级;1万石以上的官升一等。宣宗采纳了他的建议。这种作法防止谷多的时候谷价急骤下降,出现谷贱伤农的情况,又使国家储备了比较多的粮食,避免荒年时粮食的匮乏。

为了增加财政收入,金朝朝廷实行了盐铁酒醋的专卖,有人提出还要实行食油的专卖。高汝砺又上书反对。他说,国以民为本,现在国家可以失去民心吗?他罗列出实行食油专卖可能会出现的五种恶果,如“小民受病,益不能堪”,造成“贵处常贵,贱处常贱”,油价上涨,等等。

高汝砺的这些建议,虽然无法根本改变金朝的困境,但毕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改善经济状况的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对百姓的盘剥,在当时的条件下,不能不说这是为百姓作了些好事。宣宗对他的看法也很不错,曾经赏赐给他一尊金鼎和三枚金币。某些人攻击高汝砺,他也有自己的主意,认为这是“有功者人喜谤议”。

(《金史·高汝砺传》等)

高汝砺立钞法畅流通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使用纸币的国家。这一方面是中国古代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也是中国古代造纸术和印刷术发达的表现。纸币最先是在民间出现的。宋朝初年,益州(今四川省)的商品经济发达。商人们使用铜币铁币不方便,每千钱有十几斤甚至二十几斤。商人们便自己制造“楮(chǔ)币”流通于市。楮币又叫“交子”。后来有16家大商人联合起来共同发行楮币。但如果发行人破产,持币者就无处兑付,引起纷争。所以后来官府介入,改由官府发行。并且还扩大到益州以外的地区流通。到南宋时代,流通更广,称为“会子”,由户部发行。官办以后,有时发行量过大,引起贬值,百姓深受其害。

金代时候,也仿效宋国,发行纸币,称为交钞。交钞分为大钞和小钞两种。大钞称绩,有一贯、两贯、三贯、五贯和十贯五种;小钞称文,有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五百文和七百文五种。开始时以7年为期,到期兑换新钞,叫做换界。以后各代皇帝,为了解决财政问题,往往大量发行交钞,造成货币贬值,百姓甚至拒绝使用。承安二年(1197年),因交钞发行数量过多,民间常有人拒绝使用大钞,官府不得不用小钞换回大钞。像这种现象时常发生。

由于货币总是变来变去,吃亏的总是百姓,所以百姓往往聚在一起抱怨。但为了解决财政上的困难,金章宗坚持要把交钞推行下去,不准任何人反对和阻挠。章宗泰和七年(1207年),传旨于御史台,下令从今以后,有人在城市中聚集一起议论钞法的毛病的,要予以拘捕;举报的人给以300贯的奖励。说明金朝统治者已经恼羞成怒,进而采取高压政策来对付敢于表示不满的群众了。但是高压并不能解决问题,章宗又下令户部尚书高汝砺负责“议立钞法条约”,增加大小钞的发行。也就是要研究出一套可行的发行交钞的方案。

高汝砺是一个比较圆滑的人,在有一个多月以内同各方面官员协商过多次,都不解决问题。还是得由章宗出面在泰和殿召开会议,并且指示高汝砺,今后不要总是讲钞多不值钱就换,争取让交钞升值就可以了吗!

根据皇帝的指示,第二天,高汝砺便下令:民间交易典当等等,只要交易额在一贯以上,就一定要用交钞,不许用钱(指金属货币),立契约交换的,可以用三分之一的实物,三分之二的交钞。对于不同的地区,还作出了不同的规定。有违犯者流放二年。告密者给以不同标准的奖励。官员违犯的不但要打板子,还要免职。而能促使交钞流行的,给予晋职的奖励。行商携带的现钱不得超过10贯。对各家存放的现钱也作出限制,超过规定标准的,可以到官府指定的地方兑换成交钞。携带现钱超过10贯的,不准离开汴京。

河北按察使斜不出准备出去巡查,按规定应该发给他一贯钱作旅差费,他以使用不便为由,要求换成现钱,结果让御史奏了一本,说他带头破坏钞法,因而,被打了70大板,还被降了一级,免去现职。

在这种情况下,高汝砺也作出了强硬的姿态,表示钞法一定要坚持下去。要求在各州、府、县、直到镇,都设立专人办理换钞的事。朝官到地方办事的时候,也要随时兼顾推行钞法的宣传工作。民间拥有的宋朝的纸币——会子,也可以代替现钱使用,但超过10贯的不可以。除国家专卖的盐准许用实物偿付之外,其余的交易一律要用交钞。

高汝砺认为,百姓不愿意使用交钞,责任并不在百姓,而是官家变来变去。这种随意变化,百姓很不方便。因此,他在致力于发展经济的同时也提出了一些方便交钞流通的方法。

高汝砺在各州府库内都设立了办钞库,就是专门受理交钞问题的部门。为了方便交钞的流行,对于那些残破的交钞,只要不是伪造的,都可以给兑换成完整的交钞。

各地的办钞库都设立在官衙里面,百姓办事还是不方便,有一个商人要换14万贯的交钞,原来的铜钱是很重的。因此,他又建议在各地的市场等商业繁华地带设立换钞的机构。他的这个建议得到了章宗的支持。

由金属货币变成纸币,是经济生活中的一件重大进步,它又反过来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但纸币的发展,却是伴随着统治者对百姓的盘剥并行的。高汝砺的工作,一方面帮助金朝统治者盘剥百姓,另一方面确实也起到了促进纸币发展的作用。

(《金史·高汝砺传》等)

张中彦造舰入海

张中彦原是宋将,金熙宗派兵攻打陕西的时候,被俘降金,并被授为招抚使、彰武军承宣使等职,也参加过一些伐宋或防宋的战斗。他当官能够秉公执法,不徇私情,不阿附权贵。在他担任宁州(治所在今甘肃省宁县)刺史的时候,遇到一件杀人案,凶手是皇族成员,而被害人却是边远地区的穷汉,连打官司告状的钱都没有。张中彦坚持治了凶手的罪。他后来做彰德军节度使时,负责均赋调,对那些奸猾的富户,他也决不包庇,百姓对他的公正廉洁都很敬仰。

金朝几经迁都,政治中心逐渐南移。当它从南宋手中夺得汴京(今河南省开封市)后,便以那里为首都。海陵王正隆年间(1156—1160年),决定在汴京建造新的宫殿。建设新宫所需的木料都是采自关中。特别青峰山(今址不详)出产的木材为最好,高大挺拔。然而,这一带是秦岭山脉深处的原始森林,峰高谷深,人迹罕至,运输非常困难。唐宋以来,没有谁能够把这里的木材运送出去。张中彦在山崖深谷之间搭木架桥,总计架桥的长度达十几里。运木材的车辆在桥上行走,如履平地,到底把木材运出山。然后,他又在六盘山(今址不详,恐非今宁夏境内的六盘山)地区挖掘沟渠,让木材进入洛水,再通过汴水运抵汴京。

虽然就此事而论,他是为了封建统治者花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劳民伤财,并不足取。但足以看出他和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胆略,足以看出他对我国古代运输业和建筑业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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