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机械的看完剩下来的表演的,不过倒是可以很清楚的记得当所有人退场的时候,我还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浸在一片的震惊里面。直到陈子谦推了推我:“喂,冉冉,你不用吧,比不上别人漂亮也不用被打击到这个地步啊。”
很冷的热场,可惜我已经完全不能配合的给予一个笑容,我满脑子都是一个环绕了我几年的人的影子,他曾陪我笑陪我哭,陪我走过最黑暗的时候,我们曾经相濡以沫到一个杯面推让着吃的地步,但也瞬间的到达了以为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我们因为这个舞台上的女人曾经有过好多个不眠的夜晚,他的堕落我的沦陷,我呼啸而过的青葱岁月。
“冉冉,你…..你没事吧?”陈子谦终于意识到我是连笑容都挤不出给他了,五指山在我面前晃了晃,脸色变得凝重。
“我…没事。”我咬咬下唇。说好的,不想的,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再想起的,何况你现在还有郭闵呢。对了,郭闵,我心中的底气似乎回来了一点。不是有个关怀我爱我的人了吗,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陈子谦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只是刚才可能午饭吃得不好,有点不舒服而已。”
“哦,早说啊。”陈子谦有点责怪的表情,“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脸色都变青了。我们到餐厅里面吃个饭吧。”
我点点头,恩,肯定是饿着了,所以没有了抵抗力,吃饱了就没事。我鼓励自己,跟着大步流星的陈子谦来到了商场的饮食部。
餐厅是自助餐的形式,看着琳罗满目的食物,我的心情似乎一点点的从低谷往上爬,恩,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啊,美好的食物都是可以让人有一种振奋的心情的,我从法国料理一直拿到日本寿司,几乎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国度的食物。
小山一样的食物跟陈子谦面前只放了一块牛排一点汤跟蔬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陈子谦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的食物山,“我说箫冉,你从新几内亚刚回来还是海地救援光荣回国啊?这么多东西哪里吃得完?!”
“可以啦可以啦。我今天一个早上都没有吃东西。”我强调,笑笑的拿起一个大虾剥开。我要把刚才那个忧郁心情吃掉,吃的干干净净的回去见我的小郭闵,对,不留一点痕迹!!!我跟自己暗暗的下了决心。
“哎,那个,箫冉,给我拿个醉酒大虾过来。”陈子谦看我吃了一阵,指指我盘上剩下的唯一一个幸存者说。
“不要,我才两个。”我很捍卫自己的食物。
“你是选择给我你盘上的那个,还是选择给我去拿一个呢?”陈子谦优雅的切割着牛排说。
“我选择你自己去拿,真是的,大少爷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装,装不吃的结果就是没得吃,刚才还说我!我把那个大虾吃得津津有味~
“那你还可以选择明天调去跑后勤的。”陈子谦不为所动,一脸平静的看着我。
“你!”我用叉子指着他,“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居然公报私仇,真是恶劣。
“这是合理利用职权。”陈子谦笑笑看着我。
“你狠!”我忿忿的放下大虾,转身走向法国美食区。
大虾要现场的制备,而且前面排队的人一大堆,我只好拿着碟子百无聊赖的在后面等。
“冉冉?是箫冉吗?”后面传来一阵好听的女声。谁啊,在这种地方假装认识不会想占队吧?我不耐烦的转后,一张精致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恩,很熟悉,正确来说,太熟悉了,几分钟前,我还在舞台上看到这张脸。
余纤看见我似乎很高兴,大大的眼睛都弯成一个月形了。陶冶曾经跟我说,他很喜欢她笑的样子,可爱,无辜的单纯,让人心动。现在这么一个心动的笑容在我面前,我却感觉到自己的心不止动了,还扭曲的翻搅起来,有点痛了。
“呵呵,余纤,你怎么在?”很生硬的挤出一点笑容,我告诉自己,你已经不是以前的箫冉了,她的出现不应该动摇你什么的。
“是啊,我有个模特学习班在这边,为期半年,就过来这边了。听说你留在宜城工作了是不?”余纤很熟稔的挽起我的手,“陶冶跟我说,你留在这边了。”
我的心被狠狠的震了一下,陶冶这个名字的影响力比我想象中的大,我连那半点的笑容也挤不出来了,只能机械的点点头。
“呵呵,那就好了,我跟你说,陶冶也过来这边进修了,跟我排了同一时期,有空我们就出来聚一下嘛,大学的时候你们关系那么好,他肯定也很想你。”我看着余纤一开一合的嘴唇,捣蒜似地点着头,有点机械的回答,“好啊好啊,有空聚聚有空聚聚。”
完全忘了怎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知道大虾被换成了元贝,陈子谦原本想发作,看了我一眼,倒是平静了下来。一顿饭我基本就没有说话,一个劲的吃,不知道自己是饱是饿,只是猛塞食物。
“好了好了,箫冉,不要再吃了,我看你根本就吃不完,就不要吃了。”陈子谦捉住我不停的往嘴里送的筷子,扔到一旁,“我们回去了。”
很乖的听话,很乖的跟着走了出去,很乖的上车,动作流畅的一气呵成,陈子谦坐上位置,却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车头,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一辆车子发动的声音把我从朦胧的模糊状态中震了出来,我回过神,发现车子还是一动不动,旁边的陈子谦也没看我,就呆坐那里也不吭声,我推了一下他,“陈总,你干嘛?不开车?”
“你终于回来了啊?!”陈子谦转过头看着我,“叫又不应,问又不答,整个人神游一样,我就等你回来再会公司啊,免得把你的魂丢在这里,找不着地方又要再接一次。”陈子谦的语气连嘲带讽的,真是商场上的强将,损人于言语啊。
“呵呵。”我尴尬的笑笑,“我就间接性的发一下呆,你大人大量不计较嘛。”我陪着笑。
“冉冉,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帮上忙的?”陈子谦定定的看了我一阵子,突然说。
能帮上什么忙?帮忙把陶冶给撵回去还是帮忙把过去的几年给抹杀掉?我苦苦的笑了一下,“没什么事,真的,没事,可能就是,恩,饿着了,所以有点发晕。”如此烂的借口,我说完都不敢看他。
没有回答,良久,头上被轻轻的敲了两下,“如果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找我说一下,下了班我可以做回陈子谦。”
我没抬头的嗯了两声,心情感动又难受,有点堵着没放开,就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一路无语。
回到公司之后,取回了一些资料输入,突如其来的秘书身份还没有公开,所以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的以为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跟跑腿去了,一大堆的复印资料放在桌面上有待整理,我看着那些小山一样的东西,突然感觉无限泄气。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的4点半了,过一个小时之后就下班,看来今晚的加班时一定的了。
埋头苦干,身边的人陆续的离开我都茫然不知,等到所有东西整理完,办公室里面已经全线清空了,我拿着杯子去休息室冲了被咖啡,中途郭闵打电话来说不能跟我一起吃晚饭,因为有个什么什么教授的过来了,我连忙说反正我也加班,就各自解决了。
一个人的空间显得特别的安静,我站在13楼的落地玻璃面前看太阳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面抚慰着最后劳碌的人,一片的金光璀璨,不炽热但温暖,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大脑放空一阵。
几天前大学的一个师兄来了个电话,聊起以前的大学一些嚣张的时光,大家都在数落当时多么的反叛的不按本分,多有性格一样的说翘课就翘课,说挂科就挂科,说黑白颠倒就黑白颠倒,完全没有节制的自由。那段时间,我还矫情的每天傍晚拉着陶冶陪我看夕阳西下,然后买两份炒粉几瓶啤酒的在操场上聊天到天亮,想想真是大把大把的青春浪费,哪想到过个两三年,就正装西群的站在一片玻璃后面感慨繁华众生?
那时候我们很尖锐,世界很宽容。终于来到社会上的时候,才发现,世界很尖锐,我们需要变得宽容。
这不是谁的错,这只是成长。
手机在桌面上突兀的震动起来,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时刻给我发短信的都是包包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不过她最近出场几率也过少了点,我们好像都蛮久没有联系,我打开收信箱,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箫冉,我在宜城,有空出来吃个饭吗?——陶冶。
我的手颤了一下,十指归心,估计心肝颤了不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