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跟陶冶再次见面的情景。例如跟陈奕迅里面的歌词一样,说句好久不见,然后完美再见。或者生活的拖儿带女,转角处问声你好。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相视而笑,相忘江湖。
果然,设想只是设想,当我拿着手机翻到那条短信的时候,我的手仍然是颤得手机都几乎捉不稳。颤抖的样子我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只好把它放下。
原来,你以为早就放下的东西,一旦死灰复燃,摧毁之势排山倒海。
我们都只是以为可以努力遗忘,却没想到真正的遗忘,根本不需要努力。
手机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觉得目之所及,无路可逃。
打电话给郭闵,一直是忙音。响了一次又一次,机械的重复重拨的按钮,直到对面传来了他熟悉的温暖的声音,“怎么了冉冉?”不疾不徐,是郭闵特有的关怀。
“没,想你.。”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总觉得他总能第一时间到达自己的身边,无论在哪,都是一个安全可靠的存在。我把头轻轻的抵住电话,“我真的好想你。”
“傻瓜。”电话那头的郭闵笑笑,“我在跟教授吃饭,可能九点可以回来,你自己吃饭好吗?”
“不要。”我连忙摇头,这样的时刻,一个人我怕管不住自己,“我等你回来好不?我等你吃夜宵?”我有点求他的意味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我突然紧张起来了,我找不到不答应陶冶的借口,扭曲自己的心意,只能给自己一个强硬的枷锁,而现在,枷锁在考虑!
“我尽早回来,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郭闵那边变得很嘈杂,“我要过去了,你听话,不能虐待自己的胃知道不?”
“恩!!!”我很听话的答应,狠狠的点点头,“我等你。”
“恩。”宠溺的语气。我安心的挂断电话,立马的回短信:不好意思,我今晚约了人,改天吧。
没有迟疑,我看着那个小信封在那边不停的投递,直到短信回馈对方收到。他会怎么想?会认为我是逃避吗?还是一直不能释怀?而我,我似乎两者都是。
手机迅速的又震动起来,我打开,陶冶说,那好,我们下次再约好了。
松了一口气,我看看那个逐渐黯淡下去的屏幕。如果真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期待下次的,那就是我严阵以待的相见。这样的毫无防备,我怕一败涂地,何况,他的旁边,有个余纤。
幽幽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纠结。一段都不能算上感情的感情,居然轻易就让自己的平静变得波澜起伏,都说不清是自己懦弱不敢承认感情的失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真爱。或者,两者兼有?
才七点不到,离郭闵的九点还剩两个多小时,到哪里瞎逛去?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又走到休息室里面冲咖啡。公司的最大福利是,永远喝不完的即溶咖啡。
抿了一口咖啡,想起好久不见的包包,这个死女人不知道在那里鬼混,居然就那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不回短信,真应该好好的声讨一下!
电话那头一直响,直到我都觉得她又不接了,才突然听到一声沙哑的喂。
“喂?”我不确定的说了一句,“请问包包在吗?”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
“我就是啊。”声音依旧的沙哑,“箫冉,你打我的电话问我在不在,你脑袋进水了吧?”
“我看是你进水了!”我立马的反驳。“你不听听你自己的声音,跟鬼来电一样的谁认得出啊?”
“你才鬼来电,你全家鬼来电~!”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亢奋起来。
恩,得理不饶人,不得理更厉害,根本就不让你说话,果然是包包的风格。“我说女人,你也隐藏得太久了吧,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我差点就要刊登寻人告示了。”不知道人担心,没有担待的人。
“还不是没登嘛。”懒洋洋的声音,比刚开始清楚一点,但还是沙哑的跟几天几夜没睡似地,我有点担心了。
“你不是被人寻仇了吧?欠下人家多少钱了?”我很认真的问。
“去你的冉冉,我像是欠人钱的样子吗?”包包挣扎着驳斥,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倒是希望欠钱比较好一点。”幽幽传来一声叹息。
“包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正经问道,能让她这样失踪半个月把自己闭关起来,我记忆中就只有她上高中时候的初恋了,除此之外,包包在任何事情上面都坚强的跟一块花岗岩一样,谁撞上谁死!
“一言难尽。你在哪里?”包包问。
“公司啊。”加班加点的人。
“买个外卖给我送上来吧。我已经吃方便面吃了一个星期了。”电话那头可怜兮兮的说。
“那么严重!”我有点吃惊,果然是大事情啊,“你自己不会叫外卖啊?”
“我没钱了,又不好出门。”还是那个气若如丝的声音。
“我马上过来。”
“等等,你在楼下买好外卖,打电话叫你上来你再上来。”
“你搞什么鬼?”我有点不耐烦。
“反正你等我电话才上来,不然就不用见到我了。”那个暴躁女人,有求于人居然还那么凶的挂了我电话!我对着手机狠狠的竖了一下中指,算了,看在多年交情份上,我还是急忙道楼下拦截了一辆的士就往她公寓跑去,很有义气的,在经过的大家乐打包了一个外卖,七点15分,电话响起,我准时来到了包小姐的公寓。
“进来进来!”包包把我拉进屋里,急忙的把门锁上。
“包包,你是欠谁钱了吧?”我放下饭盒,看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有点同情,更多疑惑的问道。
包包摇摇头,也不回答我,只是满足的解决着手上的饭盒,当她把一大块猪扒放下了肚子之后,终于肯好好的看我一眼了。“哎,我说冉冉,你的脸色不怎好啊,没吃饭吗?”
“你终于都发现我没有吃法了啊,真是荣幸。”我指着她一把捞过去的快餐盒,幸好我给自己买了个三文治,倒了杯水,我正襟危坐的在那里等她的解说。
“怎么了?”包包少有的露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你还是不说我就现在回去。”我拿起放一旁的手提包。
“别别别!”包包立马按住我,“你现在别出去,你要出去也等到,恩,我说出去你再出去好吗?”包包有点可怜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坐下,“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不会连我都不能说吧?”我静静的看着她。
“唉。”包包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响,懒懒的靠过来我身边。
“坦白从宽,你只要不是拐卖儿童妇女杀人放火我都帮你想办法解决!”我轻轻扫扫她的长发,“当然如果你是真犯法了,我也会叫郭闵想办法解决的,他认识好多领导级人物。”
“呵呵,没那么严重。”包包微微的闭上眼,“只是我怀孕了而已。”她轻轻的跟我说。
“什么!!!”我吓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包包原本靠在我身上的身体被我一跳推到了沙发另一头,我急忙把她扶正,“哎你没事吧你?!”
“你用得着那么惊讶吗?!我都30了,正常月经妇女怀个孕你用得着那么的吃惊吗?”包包的头可能撞到一旁的桌子,正用手轻揉着。
“别人的30妇女我不管,包小姐,你可是没结婚,哦,不,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第二个圣母,还是你学人家去玩一夜情?”包包一向比我潇洒我知道,但对这样的事情,她是没有那种玩弄的心思的,可以说,对于爱情,这位30岁的大姐还是保存着一份赤子之心,虽然不是处女一个,但也绝对不会去乱搞男女关系的类型,突然的变开放了我还真不知道!
“不是一夜情你说什么…..包包解释到一半,颓然的叹了口气,“不过也差不多,我们就只有过一夜。”
“谁?”我只想知道提供另一方的那位名称。包包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不说话,代表我认识的?我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排除了郭闵,陈子谦太挑不可能,以前的同学朋友大多没有联系,啊,对了,之前说过的小松子!!!
我睁大了眼睛,“咖啡小弟!!!!”包包无奈的看着我,点点头。
“你不是说你们只是酒醉后….”“是啊,所以知道怀孕的那天,我还去买了次六合彩。”包包没好气的打断我的说话。
情节真是狗血,我有点同情的看着她,“小松子知道没?”
包包点点头,“我告诉他了。我真觉得自己脑袋进水了,居然告诉他。”
“他也有份的,告诉他很正常吧?”我弱弱的回答一句。
“问题是,我还告诉他我打算打掉。”包包欲哭无泪的看着我,“我想,我们就是,就是一场误会嘛,我也是本着他也是版权所有方才告诉他一声的,好了现在,他居然就守在我楼下,你来的时候他才刚回去吃饭,估计现在他又守在下面了,他不准我去打掉孩子,你说,我30岁一女人,都不用他负责了,他还不答应,他真是脑袋进面粉了,还加水!”
“啊?”我不明所以。
“变浆糊了!!”包包气恼的捶了我一下,“冉冉啊,亲爱的,怎么办?”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孕妇,突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