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红的大门上大大的金盘呈九九开列,门中间两只上古神兽威严肃穆,两个大大的铜环含在口中。我望了一眼不禁浑身颤栗不止,心有莫名的恐惧感,于是脑中浮现起无数骇人的场景。
“取暖。”日头已落,空气见寒,惜字如金的陆采白不会直接把我送回静宁宫么,干吗要来这?可他像读懂了我的腹语,“你想让别人知道你今天的故事么?”我于是只能低着头跟他后面偷偷地溜进那扇封闭的大门。
吱嘎……
厚重的大门被缓缓的推开,我小心地眯着眼睛的一条缝看到眼前一片开阔景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什么吸血蝙蝠,也没有想象中的灰尘飘落,大堂内四角硕大的夜珠把这里微微照亮,一尘不染。高台上烛火跳跃,上面一字摆开了各类果品,闭上眼我都能感觉到食物的阵阵香气。
放眼看去四壁也无任何修饰,蓝绒布似乎包裹了这里的一切墙壁和地面,显得分外的清宁致雅。高台龛几连同矮些的几个小桌皆以干净的布绒覆盖,垂落而下,连同地面形成了空旷大堂内起伏叠嶂的阶梯感。而一个小火炉就这么热气腾腾地在堂中燃烧起漂亮的火苗,静静地、轻轻地向空中若有若无地散发起阵阵香气来。
我趴在炉子边使劲地嗅了嗅,顿然觉得舒适无比,连刚刚的饥寒交迫感都一并忘却脑后。正陶醉中,便听到陆采白语气不满地说到,“过来!”
我愣愣地看他,“做什么?”不是让我进来烤火取暖的么?
“进去!”陆采白这个臭小子指着那个高台桌的说,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无奈我因为把柄被他控制在手不得不听从调遣,于是低着头爬进了高台垂下的绒布里。
谁曾想,里面的小小空间却安置了不少东西:皱巴巴的果子、正发霉的米糕、放在净玉盘子上咬了一半的桂花酥、小锤头、小铲子……宫女的衣服!?而且是紫色的!宫中宫女以紫橙绿青蓝为代表,这紫色的衣服自然是帝后身旁的宫女才能穿着,代表中宫女阶层中最上层的身份。我所见到的璎雪姐姐身边的小宫女都只能穿橙衣,这里怎么会有小宫女的衣服,而且看起来,这件衣服还不是大宫女装,微微比我的衣服大出了一些而已,想必也该是个身材娇小的宫女所有。
“这……”我头顶着绒布幕帘,手握着紫衣宫服问某个以给我取暖为名带我进来又不许我靠近火炉,此刻正在装优雅,趴在火炉边用手在鼻前轻拂嗅香的陆采白小朋友。他好似被我打扰了有些不快,眉头紧锁,“怎么了?穿吧。”
我使劲的眨了眨眼,没错,是紫色的!“这……是紫色的。”
“怎么,穿不得?”他转头看我一眼又扭转过去不再看我。
我于是又十分好心地同他强调一遍,“陆采白,你看,这是紫色的宫女装……”
“那又如何?比不得你身上粉色?最起码看起来不像是刚和狗打过架的衣服。”眉毛一挑,嘴角讽刺的笑又来了,这个小屁孩,我我我,真想掐死他。
“谁和狗打过架了,都说了我是自己飞上去的。不信哪天我飞给你看看。”我挑着眉毛不屈不挠,心里想若听他这个家伙的,穿这一身紫色回静宁宫不给璎雪姐姐寻麻烦才怪。
半天那陆采白似乎嗅够了香气,踱转过来,口一开一合冷冷道出,“不信。”待我又要发话时候,他又说,“紫色那面不行,你反着穿吧。”
我顺着他的话把衣服翻转过来后,居然俨然又是一件新衣,蓝色的粗布面的宫女装同刚刚的纱衬比起,真是天差地别,这么一会我就变成了烧火丫头了。谁知待我爬出来后,他却赞叹不绝,“嗯,果然很像。”我心中明了狗嘴里吐不出宝石牙,气得吐血,不过吐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折腾了大半天已是错过了两顿餐,肚中饥饿的自是十分难忍,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口里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问他,“像什么?”
他一脸鄙视的神情,嘴里面喃喃的“真笨”两字还是被我听到了,无奈我肚子此时唱的正响,就不与他计较,遂伸手向高台的盘子里伸去,里面又红又大的蜜桃可是我的最爱。
他欲言又止,最后沉沉地说,“子西,那是供品……”此时我已经咬下一口肉美多汁的桃肉含在口中,模糊不清地叹着“真好吃”,假装听不见外界的一切言语。这算什么,我小时候不偷吃供品哪能成就自我顽强不息的伟大精神。望着他嘴角抽动的表情,我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汁水流了我一脸,我却笑的无比灿烂,太好了!一定要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以后又有新的根据地了,到时候叫他们都过来。
陆采白背着手便要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跑过来揪住我往那个高台供桌下面钻,捏我的胳膊的力气大的很,一点不像一个小孩。蜜桃汁流了一袖口,黏黏腻腻。
“别说话,有人过来了。”我立刻变得机警起来,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去听是谁过来了。采白把我手中攥着的剩下的半个桃子拿走了和盘中快发霉的半口桂花酥放在了一起,让我瞅着十分心疼不已。
供台下本就空间有限,一地又铺陈了七七八八的小东西,于是狭小的空间里挤着我们两个人自然是苦不堪言。陆采白你怎么不能少占点地方,我心想,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是我的占地比较大些于是默不作声。此时已听见那扇沉重的大门“吱嘎——”一声后,有人的脚步细细走来。不一会闻到了檀香的味道,应是有人上了香。我奇怪这屋内何处有香炉,莫不是刚刚中间要取暖的铜火炉?
采白的手捂着我的嘴生怕我叫出话来,用眼神一直地给我暗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习武,别忘了今天我还轻功初显神威一下就飞上树了呢。我这看惊悚片的心理素质怎么会如同他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于是一只手扯住他的手腕愈拿下,另一只手顺手掐了掐他的腰际,采白小眉毛一皱恶瞪着我,后才疑心重重地把捂着我的手拿下,嘴巴一动一动说着我读不懂的唇语。转念一想,一定是采白给我的行动暗号,可是是什么暗号呢?(碎碎念,收藏收藏……)